盛墨不认识邱治国,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端详了半天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邱治国和秘书,问他:“你军衔不低啊,打过仗吗?”
邱治国32岁,确实没打过仗,但已是中校,在总部一直追随毛先生,见盛墨这样问,开始色厉内荏地呵斥盛墨:“知道是长官,一个小小的警署,还敢随意抓人,不想活了吗?”
盛墨笑道:“你这衣服,从哪里偷的吧?在上海能穿这种衣服的,我都认识啊?”
邱治国问道:“你是谁,还都认识?”
盛墨将腿架在前面凳子上,傲慢地说:“市警署警长盛墨。”
邱治国一听笑了,更加傲倨地说:“国防部二厅中校主任秘书,邱治国。”
盛墨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假意诚惶诚恐地问旁边邱治国秘书:“他是谁?他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是邱长官吗?”
看着秘书不屑地点点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盛墨一人一脚将邱治国二人踹倒,冲着门外喊:“王有思,他妈的,抓的就是你。”
王有思进来,盛墨吩咐:“把眼睛、耳朵、嘴巴,都蒙上。”看着王有思笨手笨脚的样子,盛墨又大声喊文大陆。文大陆跑进来,三下五除二把二人眼睛、耳朵缠上、塞了嘴巴,又用麻袋两头一罩,然后粽子一样捆好、扔在地上,乍一看跟一捆柴火差不多。
盛墨吩咐,将他俩连同司机,一起放车上。文大陆看着盛墨要走,赶紧说,外面有人找您。盛墨说,没空,赶紧打发走,就说我下班了。
文大陆说:“那人说姓苗,必须要见您。”
盛墨一愣,问道:“男的女的,他们要干啥?”看着文大陆摇头,盛墨看向王有思。王有思会意,让盛墨稍等,跑出去看了一下,又赶紧回来,告诉盛墨:“两人,苗记者和她爹,苗记者说的。”
王有思看着盛墨,盛墨想了一下,向王有思耳语一阵,意思是让王有思带人,将邱治国三人送到小山弄堂口交给李丰。王有思见过李丰,一起喝过酒。王有思在文大陆协助下,将邱治国三人塞进车带走,盛墨接着给李丰打电话去接人,李丰听罢,使劲猛夸一顿盛墨,这事确实干的漂亮,李丰同时也觉得盛墨这小子有点可怜了,要是盛墨喜欢闻杰还好,要是强扭的瓜,都是兄弟,李丰心中庆幸,幸亏唐钺这小子物色的人不是自己,自己心有所属,但愿盛墨这小子心里不在乎。
盛墨看着王有思走了,吩咐文大陆,将姓苗的那两人带到地下审讯室,不要让任何人过来。忽然又想起,自己忘了问老梁和王有思,姓苗的要释放的人是谁,算了,先会会他们再说。
地下室,盛墨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周围一堆瘆人的刑具。
盛墨看着苗振邦和苗织锦小心走下来,文大陆咣当一下从外面关上门,苗织锦吓得一哆嗦,苗振邦心里也有点怵,但既然事情摊开了,就得快点办,苗振邦很怕盛墨从中作梗、苗锦轩受到伤害。如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无颜见大哥、更对不起亡故的姐姐。姐姐从汉口抱回这个孩子,苗振邦并不知道他的确切来历,但大哥大嫂、姐姐姐夫视作珍宝,苗振邦就更不敢怠慢,而且,苗振邦嘴欠的是,已经将这个消息捎信告知了哥哥嫂嫂,哥嫂这些年已经郁闷地了无生趣了。
看着盛墨既不说话、也不站起来,苗振邦知道盛墨的敌视态度,遂拿出释放证说:“盛科长,这是市政府开具的一级释放证,请办理一下,我要马上带走这个人。” 一级释放证相当于特赦,至于特赦原因,警署不应该再过问。盛墨接过释放证件,上面写着苗锦轩,盛墨一愣,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但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将人带走。
盛墨打电话,让文大陆去查查,苗锦轩是干啥的。等待之时,苗振邦看着盛墨的傲倨之色、只得自己找椅子坐下,三人并不说话,只有苗织锦不时冲着盛墨傻笑一下,不停观察着盛墨,盛墨并不愿搭理她。
过了一会儿,文大陆电话进来,说确实没有这个人。
盛墨心里忽然想起老梁说的话,难道他要带走的是廖锦轩?那可就有意思了,这个人,他是说啥都带不走的,唐钺要的人,谁来都不好使。
盛墨淡淡地说:“苗特派员,我们这没有这个人,真是对不住了。”
苗振邦淡淡一笑说:“苗锦轩确实在你们这里,盛科长还是再好好查一查。”
盛墨挑衅地看着苗振邦说:“就是没有这人,不用查了。”
苗振邦冷脸说道:“那我要见见你们梁署长。”
盛墨一笑说道:“梁署长很忙,没有时间,有事跟我说,这里我做主!”
苗振邦呵斥道:“放肆!小小警署,还敢违逆上峰命令不成!赶紧放人,否则——”
盛墨猛然一拍桌子冷笑道:“否则,还要再抓我不成!”
苗振邦冷言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盛墨回道:“那得先看看,你们今天还能不能从这走得出去!”
苗振邦被气的说不出话,看着盛墨凶狠的目光,苗织锦赶紧讪笑着叫盛墨:“哥,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又朝着苗振邦使眼色,意思是先救人,不要意气用事。
盛墨看着苗织锦靠近自己、讨好地笑着要套近乎,盛墨拿起警棍指着苗织锦、示意她后退。苗织锦只好站在原地、讨好地说:“哥,你得讲理,我们确实有释放证,要放的又非大奸大恶之徒,您没必要拦着。”
盛墨一笑说:“叫我警长,我们这,确实没有这个人。”
苗织锦着急地说:“不可能,那天我分明看见了,就在你们这关着!”
盛墨戏谑地问:“你在哪里看见的,我怎么不知道,一个外人,警署重地,竟敢随意探查,想劫狱不成?”
苗织锦赶紧示弱地说:“哥,你俩的事,我算看出来了,我是谁都都惹不起。但这个要释放的人,与你俩的恩怨没有关系,又有释放证,你就放了他吧。”
盛墨斜眼看着苗织锦问:“这个苗锦轩,是你什么人?”
苗织锦刚想回答,苗振邦使劲咳嗽一声,苗织锦只能停住。
盛墨笑了,问道:“还不能让我知道,是吧,那就算了,没有这个人。盛墨公务在身,恕不接待,两位回吧。”
苗织锦忽然为难地说:“是我同学。”
盛墨看了苗织锦一眼,想了想廖锦轩的样子,回道:“没有这个人,是谁都没用。”
苗织锦猛然叫道:“盛墨,你太过分了!你分明是在徇私报复!”
盛墨一拍桌子叫道:“我就徇私报复了,你想怎么样,来抓我!”
三人一时僵住,苗振邦混迹官场多年,知道盛墨这种兵匪一体的人,用强是不行的,只好稍稍平复下心情说道:“盛墨,这件事,非要劳烦查占鳌吗?”苗振邦的言外之意是,我能制住查占鳌。查占鳌这类商人,随便安一个汉奸的罪名,就会顷刻粉身碎骨,现在没有唐钺,北地派系不一定会再维护查占鳌。
盛墨也不禁沉吟一下,盛墨是真的不敢连累查家,忽然又想,他们要带走的,到底是谁,是不是廖锦轩,想到这,盛墨打电话叫文大陆,带苗织锦去认人。
苗织锦一听,赶紧换做笑脸,嘴里谢着盛墨,跟着文大陆上去。就剩二人了,看着盛墨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苗振邦从心里厌烦,但又忍不住说道:“一个小小的协理署长,要想前程有路,还是要赶紧与唐钺之流划清界限,不要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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