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从父王那得知由自己主理周芸熙伤脸案后就在思索是否要来见一见周芸熙,去青花小苑沈神神也提议他来见一见周芸熙,朱衍潇便向周公爵下了上门拜访的帖子。
公爵周末宁知道世子为主理官调查自己女儿的遇害事件,女儿又心仪世子许久,对他来安慰嫡长女很是宽心。
只是,为何这侯府的沈二小姐也要同来?朱世子拜帖称沈二小姐要同行时周公爵对此颇有微词。这沈二小姐抢了女儿喜欢的朱世子,还有何颜面来探望。
广阔庄穆的靖安公爵府静静地矗立在这片秋日的微风中,门楣前悬挂的六宫灯在菊月的风中微微摇晃,朱红兽头正门紧闭,只有西侧角门还半开着,门口原本站着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朝刚停下不久的忠亲王府马车走去。
沈神神下了马车就见到已经站在王府马车前的朱衍潇。
“朱世子。”乖巧上前行礼。
“沈二小姐,不必多礼。”朱世子礼貌而疏远。
“世子,沈二小姐。”那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近两人,行礼道:“小人是公爵府的管家周雷,爵爷让小人在此等候两位贵客,请随小人进府。”
两人与随行仆从跟着周管家进了靖安公爵府。
沈神神这次来与前日完全不同,前日从旁的堆满皇菊盆栽的那条小路直接去了内院。今日则随着朱衍潇以公干的身份踏入议事外院。
公爵府的外院议事厅大理石云纹的地面铺着五蝠献寿的绒毯,金丝楠木高几上摆着青白釉梅瓶,斜插了几支海棠花。正堂用一架白玉翡翠百鸟朝凤的檀木屏风隔开,长几上供奉了一尊菩萨。屏风前是两把主位椅子和一张茶几子,两侧分别也摆了椅子与茶几子。
沈神神进屋清扫一眼,看到所有木质家具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料子打造,内心暗暗咋舌靖安公爵府的奢华。
靖安公爵府周末宁端坐主位。
他一身普通的青雀色缎裳,面料却不似寻常,彰显奢华之气,头戴白玉冠一枚,身姿清瘦却笔挺,浑身散发着某种冷峻又温和的书卷清贵之气,嫡长女的书卷清贵之气尽得爵爷真传,与传闻周家都是靠讨好陛下溜须拍马才得今日富贵的言语截然不同。
“周爵爷。”朱衍潇抱拳行礼。
“安伯侯府嫡次女沈神神拜见周爵爷。”沈神神行拜见礼。
护卫流水和丫鬟绿痕等在屋外并未进屋。
“不必多礼。朱世子,沈二小姐,请入坐。”
两人在一侧坐下。丫鬟立即奉了茶点。
“多谢朱世子与沈二小姐前来探望小女芸熙。”周末宁表情有些哀伤:“芸熙情况不是很好。一会儿去了内院,还请两位多劝解一二。”
“周爵爷。”朱衍潇道:“请问周大小姐伤的可有请宫中御医诊治?”
“昨日陛下已请了太医院林院正亲自过府为芸熙医治。只是。。。”周爵爷叹口气“唉”,沉重的道。
“世子有所不知,小女脸上的伤口不仅深可见骨,还很长一条,从眉骨延伸到下颌。林院正道如此严重的伤势,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医不好。唉,那孩子。。。难以接受自己的模样变得如此丑陋,昨日到今日已寻死两次,若不是本公爵着丫鬟盯紧,恐怕,已和小女天人永隔。”
“周爵爷,请问当夜除了周大小姐与丫鬟听到过响动,府中其他人可曾听到声响么?”
周末宁扫了一眼沈神神,虽很不满她插话,但看在安伯侯沈庆明的面上还是开口道:“沈二小姐的意思本公爵明白,就因此事过于蹊跷,疑点甚多,故陛下才下旨朱世子与金吾卫、刑部和大理寺一起调查。”
“周爵爷,周大小姐知道所有真相,只要她愿意开口那这件。。。”
“沈二小姐。”朱衍潇冷漠的声音响起:“今日邀沈二小姐同行只需好好安慰周大小姐,查案之事还请二小姐不要插手。”
随即转头看向沈神神,对她轻微的摇了摇头。
“抱歉,周爵爷,朱世子,是神神僭越了。”沈神神明白说错话,朱衍潇是在保护她,起身行礼。
“无妨。”周末宁看朱衍潇已经训斥了沈神神,压下心里的火气,不痛不痒的回了两个字。
朱衍潇未再看沈神神一眼,继续与周末宁交谈。
“周爵爷,母妃有许多修复疤痕珍藏的药膏,今日知道本世子要过府探望周大小姐,命儿臣特意带了些来,希望能缓解一些伤势。”
“王妃有心,烦请世子回府替本爵感谢您的母妃。”
“周爵爷客气。不知,现在是否方便瞧瞧周大小姐。”
“请世子稍等,本公爵遣人去问问芸熙的意思。”
丫鬟去内院询问之际,周末宁与朱衍潇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全程未和沈神神说一句话。沈神神也不气恼,这大叔未来和她全无交集,她根本不在乎,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一侧安静听着,时不时喝口茶,感慨一下勋贵家的茶叶果真不错。
“爵爷。”周雷进屋行礼道:“大小姐身边的丫鬟翠薇来接朱世子与沈二小姐去内院。”
“知道了。”周末宁对着朱衍潇和沈神神道:“两位请随丫鬟去看看小女芸熙。也请朱世子多费心安慰安慰。”
“本世子定会多加劝解,周爵爷留步。”朱衍潇抱拳。
“神神也会尽量开导,谢爵爷款待。”沈神神规矩行礼。
看着两人带着随行护卫和丫鬟跟着翠薇走后,周末宁轻哼一声:“哼,沈二小姐果然很像年轻时艳绝京城的徐温婉,生的一副好皮囊,又继承了沈庆明的身长,难怪迷了朱衍潇的心。唉,如今芸熙的脸毁了,让她对朱衍潇就此死心也好。”
“朱世子,沈二小姐,请在此屋稍候,婢子这就去请大小姐。”翠薇与前日比憔悴了许多,估计这两日的日子也不好过。
朱衍潇与沈神神默默坐到屋内一侧圈椅里静静候着。桃红上了茶点退出了屋内,与绿痕和流水一起候在屋外的房檐下。
不多时传来窸窸窣窣衣裙声与行走的脚步声。头戴厚厚面纱斗笠的周芸熙由翠薇搀扶着从待客厅小门的屏风后行来。
沈神神还是对她起身行礼:“周大小姐。”
周芸熙完全无视她的行礼,走到朱衍潇身前行礼:“子渊,你来了。”说话声中带着浓重的鼻音,应是刚哭过。
朱衍潇先看向沈神神,见她无所谓的走到刚才的位置坐下,才收回目光对着周芸熙道:“周大小姐不必多礼,请入坐吧。”
翠薇搀扶着她坐到主位后,周芸熙道:“你下去吧,没有本小姐的吩咐任何人不可进屋。”
看着丫鬟出了屋子还轻轻带上了待客室的木门,屋内三人也未说话,连空气都觉得有些沉闷。
朱衍潇内心无奈的叹口气,打破沉默道:“本世子听周爵爷道周大小姐的伤势很是严重,还是要好生将养。”
周芸熙浓重的鼻音带着些许冷漠:“周大小姐?子渊如今连芸熙都不愿唤了么?”
“周大小姐,本世子已定亲了,唤大小姐的闺名已不合适。”
按照朱衍潇原来的性格他不会解释,只会沉默以对。但,他太清楚沈神神敢爱敢恨、直话直说的性格。况且前有她很在意自己对周芸熙的态度,后有慕烨君人狠话不多的报复。自己也要做出改变。
“哈哈哈,与她定亲?子渊知道芸熙这伤是怎么来的么?”
“周大小姐愿意告知真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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