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郡主的一席话已经成功改变了大多数的想法,鼓唇摇舌间,将白疏香变成了一个贪心不足、恩将仇报的孤女。
白疏香深深看了漪澜郡主一眼,当即道:“我白疏香今日所言,若有半分假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敢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侯爷和夫人,敢不敢?”
白疏香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再次把目光转移到忠义侯和漪澜郡主身上。
却见两人对视一眼,忠义侯冷哼道:“本侯和夫人仰不愧天,俯不怍人,自然不愿与你计较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若识趣,现在便离开侯府,我们不会为难你,你们母女的一应吃食住行,依然由侯府供应。”
座中众人纷纷叹气,感慨忠义侯夫妇也太良善,被人这样泼脏水,竟然还要继续相助,于是众人看向白疏香的眼神越发反感。
“你这小姑娘,怎么就这样恶毒呢?还恩将仇报?”
白疏香气笑了,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道:“好好好!既然侯爷说给我们母女提供的是宽宅大院,是锦衣玉食,不如请众人一起去看看是怎样的宽宅大院和锦衣玉食吧,看看侯爷是如何做到俯仰无愧的。”
“站住!侯府岂容你一个小女子在这里无端撒野?”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斥道。
白疏香转头看向那人,锦袍华带,眉目清秀,倒是有个显眼的鹰钩鼻,方才有人唤他“段世子”,她知此人便是忠义侯世子段思墨。
书中是这样描述此人的,“面上眉眼含笑,心中万千算计”,从段琼瑾的角度来说,他是七窍玲珑、才思敏捷、愿意为妹妹赴汤蹈火的好哥哥。
可白疏香却觉得,此人表面是眉眼含笑的温润公子,内里是心狠手辣的阴毒小人。
“我倒是忘了你,段世子。”白疏香停下脚步,看向段思墨,一字一顿道,“我娘在侯府中第二次生命垂危,别人不清楚,段世子该清楚得很吧。”
“五年前,你往寒梅院里放恶狗,企图咬死我们母女。恶狗追着我咬,我娘手持木棍,艰难地与恶狗搏斗,你在边上看戏,笑得前俯后仰,很是开心呢。最后,若不是我娘拼尽全力把恶狗打死,我早就成了一具枯骨了。”
周围全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而你段世子,则以打死你的爱犬为由,要我娘偿命。管事嬷嬷劝说不能出人命,你就让人打了我娘三十杖,那三十杖是往死里打的。事后,却还假惺惺地让下人丢下药,就锁了寒梅院的门,让我们自生自灭。那年我十岁,我娘差点命丧黄泉,我刻骨铭心。”
“这些年,你就会这些鬼把戏,往寒梅院里放狗、老鼠、蝎子、蜈蚣。可这些毒物再毒,也毒不过你段思墨的心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八个字形容你段世子,再合适不过了。”
段思墨在外人的印象中,一贯是风度翩翩的谦谦公子,如今听了这些话,众人看向段思墨的眼神多了几分惊骇。
段思墨的脸色铁青,拳头攥得紧紧的,都没发现指甲陷进掌心,一下子丢了以往的翩翩风度,冲着下人大声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这个孽种在这里胡乱攀咬侯府,还不赶紧拿下,堵了她的嘴!”
“段世子,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莫冲动。”承恩伯笑眯眯地拉着段思墨的袖子,低声道,“王爷还在这里呢!”
见宁王一贯冷冷淡淡的样子,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
席上众人见事态一再拉扯,不知孰是孰非,也不再表示任何意见,只默默观望。
段思墨用力拨开承恩伯的手,恨得牙痒痒的,却什么也做不了。
承恩伯被段思墨用力一挥,却也不生气,索性坐下来,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看,看得心里乐开花。
忠义侯的脸黑得像老锅底,凛然道:“你今日在这里胡言乱语,散播这等不实之词,你不如直言你想要什么,我们给你便是,你好生离开。若是再执迷不悟,我们侯府行得端坐得正,也不惧你这般言语伤人,到时候伤人伤己,你可莫要后悔。”
白疏香与忠义侯对视了一会儿,笑道:“侯爷真是好一派凛然正气,然你的所作所为真的配得起这等凛然吗?”
继而正色道:“你听着,我今日来府上,不为荣华富贵,不为锦衣玉食,只为了让侯府——”
“把我娘还给我!”
“把公道还给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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