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愣神了,道:“明礼他也不知道啊,他若是知道,怎么会不管砚儿?就因为砚儿不在了,你就要切明礼一指,这是什么道理?”
这时候,下人道:“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外面请的大夫来了,老夫人便连忙让忠义伯过来,给大夫看看。
大夫年纪较大,一看便是行医多年之人,他看了看断指,又看了看忠义伯,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失血太久,断指已成定局,在下无能为力,只能止血,让伤口愈合。”
老夫人一听,天都塌下来了,叫道:“老身明明听说京中有大夫可以接上断指,醉香楼的大厨剁肉时,把指头给切断了,最后还是让大夫接上了,据说现在已经恢复得不错了。是不是你医术不精?”
大夫道:“的确有这回事,可是当日接断指的是广济堂的白姑娘,白姑娘如今已经不在京中了。老夫人想说老夫医术不精也可,便自己在京中寻找可以接断指的大夫吧。”
老夫人如同天打雷劈,能治断指的那个人,是他们当初赶出府的庶女,她如今又被他们设计送到南梧去了!
忠义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看着自己的断指,看向漪澜郡主的眼神里,尽是怨恨和厌恶。
“那就止血,治伤吧!”
大夫处理完伤口,便离开了。
老夫人的脸像镀了一层霜,忠义伯也不相上下,上前就扇了漪澜郡主一耳光:“毒妇,我要去告你谋杀亲夫,今日便要休了你!”
漪澜郡主也不客气地回扇一巴掌,道:“那本郡主便要告你抗旨不遵,通奸乱伦!我们看看到底是谁会丢脸?”
老夫人气得差点仰倒。
这时候,有下人匆匆跑过来报:“皇后娘娘到了!”
老夫人连忙打起精神来,道:“快,我的皇后孙女到了,赶紧出迎!”
段琼瑾在忠义伯府门口下了凤辇,抬头看见忠义伯府的牌匾,恍如隔世。
当初因为沈国公当朝状告她父亲强娶他人之妻,被夺官降爵,她也被明王一气之下赶回忠义伯府。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这块牌匾。
如今,事过境迁,沈家获罪,白疏香和亲,而她却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
她终于如愿把沈家踩在了脚底下!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以皇后身份回府,却是因为幼弟的死。
“臣/臣妇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夫人为首,后面跟着忠义伯夫妇,段思墨夫妇,温菁菁,还有二房一家。
全部都排列好,恭恭敬敬地跪迎段琼瑾的到来。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平身吧!”段琼瑾在采莲的搀扶下,迈入忠义伯府。
“得知小弟在痘疮里罹难,本宫实在伤心不已,想来看看小弟最后一面。”段琼瑾用锦帕擦拭着眼角。
见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对,便问道:“怎么了?”
漪澜郡主上前抱住段琼瑾,眼泪仿佛开了闸的水一般,哭诉道:“你弟弟死得好惨啊!你弟弟死的时候,你父亲还在温菁菁那个小贱人的床上,我要与他和离,我要告他抗旨不遵,通奸乱伦。瑾儿,你要帮帮娘啊——”
段琼瑾的面色一凛,看向温菁菁,温菁菁像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直往忠义伯怀里躲。
忠义伯瞪大眼睛,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给段琼瑾看,道:“瑾儿,这个毒妇把为父的手指给砍了,为父要告她谋杀亲夫,还要休了她!”
段琼瑾一听,轰的一下,头都大了。
忠义伯夫妇你一句,我一句,吵起来。
段琼瑾拿起茶杯,直接往地上一掷,一声清脆响声后,满堂立刻鸦雀无声。
“吵够了没有?你们到底是中了什么蛊?闹个没完!你们女儿刚刚当上皇后,你们就要在我脸上抹黑,是不是?”
“传出去,皇后的娘家父母反目,执刀相向,很好听,是不是?”
“若是这样,不到两日,满朝言官的唾沫星子就可以把我给淹没了,你们就满意了,是不是?”
“我初登皇后宝座,能不能坐得稳,还要靠娘家,你们就是这样给我依靠的?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不敢反驳。
“爹,小弟生病的时候,你身为父亲,不该不管不问,还跟温菁菁厮混在一起,她可是太上皇赐给哥哥的妾室。”
漪澜郡主咬牙切齿道:“你爹他就是这么不知廉耻!温菁菁这个小贱人,就应该去给你弟弟陪葬!”
“你敢!”
温菁菁惊慌地在忠义伯怀里颤抖,忠义伯尽力地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娘,你再激动,也不该把爹的手指给切了,一家人还你告我,我告你的,这成何体统?”
“爹,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女儿,就不要计较娘的过失,也不要休妻和离,一切都当没发生过。娘,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女儿,就不要再闹了,不要计较我爹纳妾的事了,他和温菁菁在一起的事,只能烂在我们府里,不能传出去。”
漪澜郡主气极道:“你还要我同意他纳温菁菁这个贱人为妾,不行!”
段琼瑾劝慰:“娘,温菁菁已经是我爹的人了,难道你还要把她给大哥吗?爹现在也没有纳妾,你就大度一点,不要计较了,就当是为了女儿,不要再闹事了,好不好?”
漪澜郡主咬牙,用憎恶的眼神瞪了温菁菁一眼。
为了皇后女儿的未来,一家人总算是咬着牙,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对了,娘,胡太医呢?陛下最近总觉得身子不适,在找他,之前他一直在府里给弟弟看病,怎么今日也未见去太医院啊?”段琼瑾突然间想起了陛下问她的事,便随口问道。
漪澜郡主的脸色变得灰白,咬牙切齿道:“我要他给砚儿偿命!他医术不精,治不好我砚儿,就得给砚儿偿命!”
段琼瑾一听,大惊失色:“你……你把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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