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正旦。
宫外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宫内却因为皇上每日严肃寡言的样子而略显沉寂。于莲这个皇后并不因后宫的肃穆气氛而感到不安,相反,她这个后位越来越稳。后宫除了她以外,也就是王普贤和司马显姿二人,这二人虽都是名门之后,但现在整个朝廷谁不知皇上重用领军将军于烈和他的儿子于忠,家族强盛,于莲自然什么都不怕。
很快就要到祭祀之日。元律忧心忡忡,夜不能寐。虽然已经让于烈挑选好了可靠的行动之人,也让元循拟好了亲政诏书,但还是不放心,总担心那日会出意想不到的岔子。
这一日至关重要,如果成功,自己将摆脱叔父的桎梏,将权力收归己有。但如果失败,自己将皇位不保,甚至性命是否留存也是他人说了算。
越是临近,元循也越是寝食难安。他怕皇上亲政后反悔,不同意他娶仙真。
兄弟二人的命运现在都不完全由自己说了算,备受折磨。
终于到了祭祀之日,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祭奠,皇上和皇后早早地开始梳洗着装。待驱车来到太庙时,诸王与所有大臣都已肃穆站立,安静地等待着。
元律下了马车,看了看站在第一排的元禧、元勰和元祥,三人一脸平静,并没有什么异常。
众人跪下向皇上和皇后拜首行礼,齐声高呼“万岁”。在一声声“万岁”中,元律感觉整个人心潮澎湃。如若顺利,过一会,他就要成为真正意义上能够行使皇权的“万岁”了,此时的他是从未有过的激动与兴奋。
祭祀第一项流程是皇上率诸位亲王进入东坊进行斋洁。元律昂首挺胸,大步迈进东坊,元禧因在叔父辈排行最长,所以由他起紧跟着皇上,其他诸位亲王依照次序一一进入东坊。
斋洁的只能是一会进入主殿进行祭祀之人,甚至连皇后都不能进入东坊,更别提侍卫仆从,无关之人都只能在外等候
就在祭司依次为众人清洁熏香之际,东坊外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元律和元循知道这是于烈动手了。二人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心跳一下下重击在胸腔。但他们表面上却要保持不变,神色如常,平静地进行着斋洁。
元循偷偷打量着元禧等人,看他们并未起疑,才稍稍放心了些。
皇上最先斋洁,也最先进入主殿。就在亲王们快要斋洁完,也要进入主殿的时候,元循知道,时机到了。
“哐!”只听东坊的两扇大门被重重地撞开,于烈像天降神兵一般,带着几十名侍卫闯了进来,没等元禧、元勰和元祥反应过来,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们分别控制起来。
元律在主殿听到了巨大的声响,没过一会,趋于平静,他知道,成功了,随即身后想起了元循的声音:
“皇兄,于将军已将三位叔父控制住,现移送宫中,等皇兄发落。”
说完,元循跪在元律身后,二人焚香闭目,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默默祝祷。元律此时反倒平静了下来,在祭司的指引下,有条不紊地完成祭典,一招一式,都颇具帝王之气。元循站在大殿的阴影中,自知已完成了使命,也到了该主动避开锋芒的时刻。
回到宫里,百官齐刷刷地跪于太极殿中,鸦雀无声,平时与诸王交好之人甚至抖如筛糠。
元律来到殿中,看到几位叔父低垂着头,尤其是元禧和元祥没了往日的骄横,元律感到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意气风发。他突然发觉整个人都轻松了,甚至有了飘然于空的感觉。
他拿出元循早已为他拟好的亲政诏书:“律虽然寡昧,但承蒙天恩继承大统。能有今日之成绩,全凭诸位叔父鼎力支持,这三年来齐心协力,各位叔父实在是辛劳,今日起就由律亲摄百揆,且将各位叔父带去府司,当别处分”。
于烈带领侍卫将三位叔父亲王带下。元律和元循对此早有安排,他们并不会杀了三位叔父,怕反而引起大臣们的恐慌心理引起动乱。但也不会立即放他们回各自王府。于烈会将他们带至一个秘密府邸进行看管,而元律在今日朝堂上便要开始官员的替换了,直至朝廷平稳的过渡,权力交接完全顺遂后,几位叔父才能回府。
元循站在下面,看着坐在上面杀伐决断、恩威并施的元律,脑海中浮现出他小时候总是一副受气包、怯懦躲闪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短短时间内他就能如此适应皇位,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
五日之后,元律已将重要位置上都安排成了东宫旧属或他所信任之人,但是以往站队诸王的官员,他也并未赶尽杀绝,要不然换去了不重要的位置,要不就让卸任归田,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朝廷的稳定。
终于,几位叔父再次被带到了大殿上,等待着他们命运的宣判。
就在朝上除元循外的所有人认为皇上会不留情地杀了诸王时,他却首先感谢了几位叔父以往所做的贡献,再又为他们加了不少好听的封号,接着说他们都已年老,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日子,作为侄儿自当接过重任,亲揽朝政。
最后元律又拿出先皇留给他的那封让元勰卸任一切官职的手谕,痛哭流涕地一边怀念先皇,一边说自己会做一个孝顺儿子谨遵先皇教诲,让彭城王不再为朝政忧心,安心回府过顺心日子。
元勰一看此景,也配合着瞬间掉泪,又哭又笑,跪着谢恩。元禧和元祥自知大势已去,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得不如此地跪下谢恩。
站在大殿一侧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元循打心里佩服元律,他此时自觉比不上元律。虽然这些计划都是他制定的,但由元律口中说出,是那么地诚心诚意,意重情长,彷佛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不得不才如此这般,但实际上却是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便卸了几位叔父的权力,还不留话柄。有情有义,堪当大任的新皇形象瞬间就树立了起来。
元循不禁浑身发冷,他只想尽快求娶仙真,离开这是非之地。
(https://www.eexsww.cc/117111/36792979/)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