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定住了三日,元律和仙真都明显不悦地回到洛阳宫。来迎接的后妃和宫人们可就好奇了,二人走的时候可都是开开心心的,这才几日,怎么回来的时候变成这样了。
念珠、拂尘、阿钦和青儿也纳闷啊,返程的这一路上,二位主子虽说坐在一辆马车里,但坐在驾车位的拂尘和阿钦愣是没听到他俩说一句话。就连下车休息的时候,二人也是互不理睬。
他们哪里敢劝?问题出在最后一晚,只见皇上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间让胡国宾另外给他安排了一间卧房,房里的灵充华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默默无声。第二天上路时二人就互相不搭理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格外小心,生怕变成二位主子的出气筒。一回到宫,随行之人都长舒一口气,可算是把这两尊大佛给送回来了。
元律第二日上朝处理政事,恢复如常;仙真骑马抄经,也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但是元律的晚饭并不是和仙真一起吃的,而是去了高英的陵云殿,晚上则是宿在了皇后那里。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仿佛回来后便忘了还有胡仙真这个人。宫里的人心痒痒啊,都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悄悄猜测着这是不是代表着皇上不再宠爱灵充华,她要失势了。
仙真知道是因为什么。她知道元律这是伤心了,是在等她服软,等她去哄他。可是仙真觉得自己也没有错,本来她就是有心上人的,元律你又不是不知,是你非要拆散有情人,横插一脚,让三个人都受伤难过。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一天、两天、三天……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二人就这么冷战着,谁也不肯先低头。
宫里的人最是势利眼,一看皇上这么久都不去徽音殿,以前的客气、卑微、听话都好像一下子被风吹散了似的,从此见到徽音殿的人自是爱搭不理的,仙真的生活质量也是极受影响。越是这样,她越是委屈,更是不愿意主动去找元律。
元律知道仙真在这宫里无依无靠,只能依赖于他,他怎么会不知道不受宠的妃嫔会过得有多辛苦,毕竟她娘一直就是在宫里被冷落的。但是一看仙真宁可受苦也不愿意向他低头,他就越是憋闷,也就更想让仙真尝尝苦头。
皇上心里太苦闷了,他突然发现,除了仙真,他连个能喝酒说话的人都没有。皇后,永远都是那么无趣,高英,一直都是那么蠢笨,王普贤和司马显姿,太过小心翼翼,她们都远远不如仙真。
他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晚上,他遥看着徽音殿,几次都想冲过去,可是再想想仙真回来路上看他时那冷漠的眼神,他一下子就心寒了,只得自己坐回去喝闷酒。
前朝的大臣们不知道后宫这些事,他们只知道皇上自从安定回来后,不知是什么缘故,脾气好大,以前朝堂上君臣融洽,现在则是一片冰霜。基本上每个人都被皇上臭骂过。
对朝局敏感者自然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好提前做准备。于是就有不少朝臣、宗室等从奚康达处旁敲侧击。奚康达一介武将,一直征战沙场,对于这些朝政上的弯弯绕很不感兴趣,于是就以“不知道”将这些人都打发了回去。
他也真的是不知道,皇上和灵充华来嵩显寺时一直相伴左右,尤其当皇上下旨让他主持开凿石窟时,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那是一个男人在宠他心爱的女人,而灵充华虽然并未说什么,但是眼里也是有崇拜之情的。他这个旁观者最是看得清。
奚康达打发掉这些人,就开始天天琢磨起这个石窟该如何开凿,里面又该是怎样的格局。他走访了不少高僧,脑海中逐渐形成了一幅画面。对这项工程如此倾注心血,除了想要得到皇上和灵充华的青睐外,奚康达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他杀戮过多,经常在梦中被恶鬼索命。之前每在一州任职,他都要建寺庙和佛塔,以此来消除自己的孽障。现在有机会能修建石窟,他自是亲力亲为,以此来积攒功德。
石窟开凿后,奚康达只要有时间,就会去现场监工,他想造出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大工程,以震撼世人。
他每天都活力满满,心里充满着希望。当画师、工匠拿着图纸来让奚康达审阅时,他看了看又思考了一会。毫无疑问,佛像必须要以皇上的样子为蓝本,至于菩萨,此时,奚康达不觉想起了灵充华的样子。他拿起笔来,回忆着皇上和灵充华的样子,在图纸上做着修改。
奚康达不敢有任何奢望。他知道自己爱上了灵充华。这些天晚上每当再做噩梦时,灵充华都会及时赶到解救他。但那是皇上宠爱的女人,自己只是一个武将,也许那一日的相见就是此生唯一一次,此后不会再见,他也只能在梦中忆起她。所以他要将自己的爱意倾注在这些石像的身上,不求别人能看懂,只为纪念自己的这段情。
皇上每日也在忙,但是他却是想通过忙碌来让自己分心从而不去想仙真。他真的要被仙真逼疯了。她就这么扛着,就是不来找他。但凡仙真就只是冲他笑一笑,这事就立马翻篇。可是这个胡仙真,这已经回来几个月了,竟就是不肯向他低头。
皇上喝闷酒的次数直线上升,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只有王普贤和司马显姿是真正在乎皇上的,喝醉酒不省人事的皇上身边基本都是她两人在旁伺候。
皇后和高英虽然知道皇上和胡仙真在怄气,但是她俩现在无暇顾及。经历过孕前期的不适后,她俩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个意外。对她俩来说,自己和对方的肚子才是天大的事。
她俩怀孕时间前后相差也就十天,最后谁能先生下孩子,谁都不知道。高家和于家都是既期待又紧张,这是直接会影响家族发展的至关重要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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