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窈真的不想给程景珩发消息的,但是她今天晚上相较于昨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本来想熬一熬,挺一挺就过去了的。
但是她实在是受不了了那种一阵一阵似有若无的疼意,就像是有一只手在胃里不停地搅动、拉扯、打击,就像是一套组合拳,一个套餐下来,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又菜还爱作。
她真的很想给自己两耳光。
真的。
所谓不作就不会死真的是真理一般的存在了。
此时在床上蜷成一条虾米的裴窈也顾不得什么要不要脸面了,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所以她忍着疼痛颤巍巍地给程景珩发了个消息过去,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发完消息之后裴窈又将手机丢到了一边,额头渗出的汗珠已经快要将她额间的碎发浸染湿透。
她咬着自己的唇角,努力迫使自己清醒一点,免得一会儿要是程景珩没看到消息她总得想办法缓解自己的症状。
就在她天人交战期间,门口响起了一阵颇为急促的敲门声。
裴窈撑起身子,晃晃悠悠地去开了门,一看到来人是程景珩时,她的心似乎是放了下去。
程景珩看到脸色苍白的裴窈,他的眉心皱了皱,将裴窈打横抱起,裴窈也就这样将头靠在男人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心跳的声音。
那么真实而又虚幻。
程景珩将裴窈放到了床上,转身便看到了被裴窈放在一边还未开封的药,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裴窈惜命还是不惜命了。
说她惜命吧,她还知道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吃,说她不惜命吧,她也还真的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
他轻车熟路地将药取了相应的剂量,给裴窈烧了一壶热水,在试过水温合适之后才将药和水递到了裴窈面前,看着她将药吃了下去。
裴窈吃过药之后,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药效实在是过强,没多久她便觉得好受多了。
不过程景珩还是不太放心她,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腿交叠在一起,时刻注视着裴窈的动态。
好在并没有什么其他不良反应。
只是程景珩觉得自己这个心放得稍微有些早了,就在他见裴窈症状似乎平稳之后,准备离开之际,裴窈猛地从床上起身,直直冲进了卫生间里。
接着他便听到了迅速的关门和锁门的声音,然后便是裴窈吐得昏天黑地的声音……
程景珩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着裴窈出来,不过抽水声过去了挺久,裴窈还是没从里面出来,他心下觉得有些不太妙。
难不成是晕在里面了?
想到这里,程景珩伸手拧了下门把手,门纹丝不动……
就在他准备要不要一脚将门踢开的时候,门自己又缓缓打开了。
里面的裴窈披头散发,见到程景珩站在门口时,她的脸不知是为何原因一下子涨的通红,急忙推搡着程景珩离开了这里。
方才裴窈吐出了许多这两天吃得东西,大概是积了食得缘故,这一吐倒让她现在一身轻松,神清气爽。
裴窈看着面前的程景珩,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他们现在这个关系,她还来麻烦他也是有些尴尬。
裴窈:谢谢你了。
她扭扭捏捏地将此话说出口,程景珩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或许是方才折腾过后,两个人并肩坐在床边,气氛有些异常的诡异……
裴窈因为刚才一系列的举动,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而程景珩因为紧张的缘故,心跳也不似从前那般。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并肩坐在一起,突然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裴窈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这么多年了,看着程景珩的时候,她还是会有初次见面那般,让她沉沦。
兴许夜是所有情绪的保护色,大家都说,不要在夜里做决定,因为第二天醒来你只会抽自己两个耳光。
而眼下的光景,裴窈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及时行乐。
她贴了过去,在程景珩的唇上落上蜻蜓点水的一个印记,随即立马离开,可是她还是晚了一步,她的头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深入了方才那个吻,然后她感觉那道力往程景珩那边一带,她整个人便落入了他的怀里……
情和欲的交织,如同一张网,将他们二人笼罩在了一起,所谓的清醒、理性在这一刻皆不复存在,耳边只有两人温情的呢喃。
……
裴窈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九点。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太舒服,像是被大货车反复碾压过一般,而身边已经没有昨晚那人的身影,只留下一阵余温。
裴窈倒也没在意程景珩去哪儿了,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他们还那么熟。
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接着又开始收拾起了行李,毕竟昨天她买买买实在买了太多东西,不过好在她早就有所准备,在出发前还在行李箱里塞了一个手提包,这下手提包一下便有了用武之地。
她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了手提包内,时间也差不多刚好,她拎着行李箱下了楼,到前台退完房之后就碰上了和叶淮一起下来的程景珩。
程景珩并没有带行李,他打着空手,见到裴窈大包小包的东西,习惯性地上前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裴窈也没和他客气什么,倒是一旁看戏的叶淮带着一脸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撞了撞程景珩的肩,用着依旧那副贱兮兮的语气说道。
叶淮:你把你老婆哄好了?
程景珩白了他一眼,要是放以前说不定已经哄好了,只是现在,恐怕是不行。
革命尚未成功,我辈还需努力。
见程景珩不语,叶淮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将他们两人送到酒店门口时,拍了拍程景珩的肩,对他说道。
叶淮:我们邺城见。
程景珩点了点头,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前,裴窈还是对叶淮表示了感谢,虽然他没做什么,不过出于礼节,裴窈还是客客气气地和他告了别。
叶淮神秘一笑,对裴窈说。
叶淮:我们医院见。
裴窈:?????
上车后,裴窈瞥了好几眼程景珩,不过他好似一直保持着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昨天晚上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像是察觉到了裴窈的目光,程景珩的唇角不由得向上弯了弯,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裴窈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程景珩:昨晚……
裴窈心下警铃大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在程景珩还未说完之前先打断了程景珩施法,并来了一个先发制人。
裴窈:大家都是成年人,昨晚的事你就当是个意外好了,不用放在心上!
程景珩:……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她的语气怎么还能如此云淡风轻?感情就他自己还在思考,是不是他们还可以峰回路转?
程景珩被裴窈这句话给整不会了。
他本就不太会懂女生那些情绪的弯弯绕绕,甚至是说,除了工作之外,他的世界里好像一直就只有裴窈,从很多年前开始,从裴窈闯进他的世界开始,他的存在一直就如同高岭之花一般,许多女生并不敢像裴窈这般,能够主动攀登高峰并摘下桂冠。
而现在,裴窈对他这般弃如敝履的样子,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他分明只想给她更好的生活,这样也有错吗?
可是木已成舟,他突然心里升起了一种自己已经失去眼前人的错觉,同时还弥漫着一丝心酸和难过。
分明自己已经在努力经营着对他来说来之不易的婚姻,可为何还是会到现如今这般田地?
车停在了机场门口。
裴窈下了车,看着程景珩一言不发地去替她取了登机牌又去办理好了托运,看着他的背影,裴窈有些恍惚。
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程景珩已经完成了她心中的那道遗憾。
虽然只有一天,但是也足以填上她对蜜月旅行的空白,以及昨晚。
她心里知道,那并不是心血来潮,那只是一道遗憾,可是一个遗憾被填满之后,还有那些年的种种遗憾都扎根在了她的心头,她从前不说,但是并不代表她不在乎。
或许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一腔热血的爱着他,不过那也是过去式了。
人,总要向前看。
或许今后她还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其他人,或许她遇到下一个时还是会在心里和程景珩做对比,又或许,没有人再能像程景珩那般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情愫。
就像别人说的,年少时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不然你今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在他身上寻找故人的影子。
登上飞机之后,裴窈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和程景珩买到挨着的座位。
四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裴窈在飞机上开始补觉。
因为天气不太好的缘故,飞机受到气流影响有些颠簸,这一觉,她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当飞机落地到邺城的土地上时,裴窈看着熟悉的地方,心情也颇为愉悦。
何欣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当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冲着那抹身影挥了挥手,但下一刻,她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裴窈身边的那个男人。
她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玩得太晚,今天有些眼花看错了,于是揉了揉眼睛,发现并不是自己看错之后。
她脑海里只滚动出几个偌大的问号。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离婚了吗?
离婚了怎么还在一起?
裴窈在和自己开玩笑的?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的脑海里炸开,不过她没去过多的纠结,毕竟当事人就在眼前,一会儿问问不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于是当裴窈和程景珩向她这边靠近的时候,她依旧热情如往昔,见到裴窈后她便冲上去给裴窈一个大大的熊抱,那阵仗给裴窈一种自己离乡多年,在今天荣归故里的错觉。
裴窈将何欣扒拉开,何欣见到程景珩之后,面不改色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程景珩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何欣咋舌,这程学长还真是一表人才。
三个人一起到了停车场,何欣提议要不要晚上一起吃个饭,裴窈没有表示反对,因为程景珩在她说话前就已经欣然同意了。
程景珩将裴窈的东西放到何欣车后备箱之后,然后叫何欣给自己发个饭店定位,因为他自己有开车过来,他知道有何欣在,裴窈是不会坐自己车的,于是他还是很自觉地没有将邀请话说出口。
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何欣将定位发给程景珩之后,便先将车开了出去,路上,何欣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那浓烈的好奇心了,于是她开口道。
何欣:你们什么情况?
裴窈:什么什么情况?
虽然裴窈对何欣这句话想问的是什么,早已经是心知肚明,但是她还是装傻充愣的反问了一句。
要不是开着车,何欣高低得给裴窈一个“爱的暴击”。
何欣:你别装!你不是才对我说你们离婚了吗?我可从未听说过前夫前妻一起手牵手旅行的啊。
裴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手牵手了?
何欣:虽然你们当着我的面没有手牵手,但是你们有没有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被何欣这句话噎住的裴窈一下找不到话来反驳,虽然她平日里口才还算不错,但是现在她的反应就像是被人揪住尾巴的猫。
看到裴窈沉默了,何欣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笑得格外不加掩饰。
何欣关心的点并不是方才那些没有营养的话,她正了正神色,才问道。
何欣: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啊?
裴窈正欲说些什么时候,她的手机就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程景珩。
裴窈见何欣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索性直接摁了扬声器。
程景珩的声音霎时出现在了这个空间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程景珩:抱歉,医院刚才给我打电话,刚刚收治了一个急性胸痛患者,我得马上去医院会诊。
裴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那波澜不惊的样子一看就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挂了电话之后,裴窈才想起方才何欣的话,于是她说道。
裴窈:你说呢?
何欣不再言语,在此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裴窈的婚姻到底是怎样的模式,因为裴窈没有说过任何一点关于程景珩不好的言论,表现给朋友的也是程景珩很好,程景珩是个很负责任的人,原来殊不知还有这样的事情。
何欣当下也似乎能体谅裴窈了,虽说才知道他们离婚消息时,她只觉得裴窈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又或者说,裴窈是不是疯了,她有多喜欢程景珩何欣自然是心知肚明,能让她提出离婚,她是得攒了多久的失望才能让她对程景珩提出离婚啊。
不过想想也是,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丈夫多分一些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呢?不过程景珩是个医生,她也挺为程景珩叫屈的,对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来说,一个需要关注,而一个的注意力却放在了病患身上,这好像就是一场死局,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她就担心过这个问题,他是个好医生这无可厚非,但是成为一个好医生就不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吗?母单的何欣觉得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之内了。
良久,何欣才从嘴巴里憋出一句。
何欣:可是我总觉得,你们是缘分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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