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涉川的身后是无数身穿嵩山服饰的门徒,看来他早已从盛寒镶那里获取了消息,并且提前进攻天宁山了!
追逐那名挟持者的天宁山教众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群人会突然出现,而且数量众多,一时间,他们都预料到事态严峻,产生了退意。
可是盛涉川又怎么可能让他们逃回去复命?
华灵则也身在队伍之中,追随盛涉川前来杀敌。
他安置好那名受伤的挟持者之后,立刻来到盛涉川面前问道:“掌门,这些人怎么处置?”
他指的自然是天宁山上的人。
“杀。”
盛涉川漫不经心地下达了指令,众人都蓄势待发,顷刻间一拥而上。
在漫天的血腥与澎湃的杀意之中,盛涉川并未出手,而是沉着脸,越过这些混乱的杀戮场面,自己一个人缓缓走向不远处的天宁山道观之中。
道观之内,李元锦惊魂未定,追问道:“元箴哥哥,方才是谁?我好害怕!”
“你别怕,那就是正道之中的人 ,他们想要再次掳走你,让你成为盛涉川的妾室。”
“盛涉川?”
“嗯,是的,盛涉川,那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就是他害得你我分离。”
阿若谭说着,拿出一把匕首,塞到李元锦的手中。
“小锦,你记着,像是今天的事,肯定不止会出现一次,若有下次,你再遇到危险,就用这个防身。”
“嗯。”
李元锦有些犹豫,但还是郑重地拿住了那把匕首。
经过方才混乱的局势,李元锦几乎更加对阿若谭的话深信不疑。
他紧紧拉着阿若谭道:“兄长,不要离开我,我很害怕……”
李元锦说这话时长发散乱,眼眶中闪烁着泪珠,像是受惊的幼鹿,令人见之生怜。
纵使狠心如阿若谭,也难免为他倾倒。
阿若谭捧起他的脸孔,轻轻擦拭他的眼泪。
“教主,不好了,嵩山派的人已经率先攻上来了,那偷袭之人果真与嵩山有关系!”
听到这话,阿若谭微微一愣,随口说道:“我知道了,按照原有的计划,立即迎敌。”
“是。”
步六孤珍即刻点头,着手去办这件事。
阿若谭吩咐完步六孤珍,便回首温柔地对李元锦道:“小锦,你乖乖听话,跟着义父走,只要今日杀了盛涉川,我就会回去找你们。”
“兄长……我……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
阿若谭隽秀的眉眼微微闪过一丝错愕,像是不太敢置信,但马上他就笑了起来,仿佛春雪融化一般,亲了亲李元锦的眼睛。
“好小锦,既如此,那你……就……”
阿若谭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留下李元锦,毕竟李元锦的《息壤神功》已经到达了第五层,若是能留他在身边,倒也是个帮手。
但是……
阿若谭在犹豫过后,却改变了主意,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
“好小锦,这事可不能依你,若我遇到了不测,还需要你继承我的事业,光复圣教呢。”
“兄长……”
“时候不早了,快去吧。”
阿若谭说着,冲李元锦笑了笑,催促他离开。
“元箴哥哥……”
他那样呼唤着他,但阿若谭只是稍作停留,便迅速离开了此地。
李元锦局部不安地被人领出门,道观中为了迎敌,十分混乱,每个人都形色匆匆,这让李元锦不由得捏紧了匕首,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一位天宁山的门徒,逆着人流,害怕地走着。
“李护法已经在后山安排了车马,您跟着李护法,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
那人说着,便将李元锦送出了门,还送上了一辆车。
那辆马车并不怎么起眼,且只由一名车夫驱赶。
他紧张地上了车,李修樗就坐在车厢的正中央,怀抱一个小小的瓷盅。
“义父……”
李元锦小声呼唤着对方,但对方只是合着眼,没有看他。
“坐上来吧,咱们启程。”
“启程?”
李元锦有些意外,担忧地看着来时的路,追问道:“现在就走?元箴哥哥怎么办?”
“他自有他的办法,不需要你来担心。”
李修樗的语气未免有些冷漠,这让李元锦本能地有些害怕,不再敢继续问下去。
马车缓缓开始行走,那车夫似乎知道走什么道路不容易遇到伏击,一路上都平静地惊人。
李元锦不知道要跟对方说点儿什么合适,所以一路上都特别尴尬。
他的目光偶尔会瞥向李修樗手中的瓷盅。
李修樗本在闭目养神,但李元锦的目光实在太引人注意了,因此他最终还是睁开眼睛,看向对方。
“做什么?”
“义父……那个……是什么?”
李修樗停滞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抚摸着那个瓷盅,好似抚摸着爱人的脸颊。
“这是你们母亲的骨灰。是我花了很大的劲儿,才要回来的。”
“!”
李元锦张大了嘴巴,无措地看着他。
李修樗说道:“虽然我们并未举办过婚礼,但是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妻子。”
“现在,我要带她回家了。”
“……”
李元锦有些疑惑,反问道:“回家?我们的家在哪里?”
“就在……西北的屠日城,我要将她的尸骨,带回去。”
“小锦。”
李元锦正发呆,李修樗忽然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李元锦连忙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他。
“义父……”
“小锦,以前,你娘最疼你,现在,你再见见你娘吧。”
“……”
李修樗说着,把那个瓷盅递给李元锦。
李元锦拿过来,感受着那个瓷盅的重量。
“小锦,你其实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而是她哥哥嫂嫂的孩子,你的亲娘,是为了圣教而死,而你,也注定继承她的衣钵。”
“你要为你的两个母亲报仇。”
李修樗说着,命令李元锦跪在他的面前。
李元锦知道他有话要说,连忙听话地跪在原地。
“小锦,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完全记起我们,但是我相信,假以时日,你肯定会想起一切。”
“这次反击正道,我和珍郎只有两个目的,一是重建屠日城,光复圣教,二是杀掉盛涉川,报仇雪恨。”
“这是一场布局了十几年的棋局,我们几乎将一切都算了进去,包括我和他的性命。”
“如果珍郎在这次行动中遭遇不测,你就必须继承他的志向,直到将我们的目标实现,你明白吗?”
“我?”
李元锦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巴,没有立刻回答。
李修樗的目光有些危险,他眯起眼睛反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回义父的话,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责任重大,而我……恐怕远远不如哥哥。”
李元锦声音诚恳,眼神澄澈:“不过,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如果哥哥真的……我一定会想办法为咱们报仇,实现咱们的愿望,杀了盛涉川。”
“好!好!”
李修樗十分满意他的回答,从随身携带的行李之中取出一把长剑,赠给李元锦。
“此剑名为神寰,是你亲生母亲的遗物,在你被盛涉川霸占的那段时间里,我特意为你寻到,送给你。”
李元锦眼神一亮,连忙接过那把剑。
只见眼前这把剑通体漆黑,形象与十八学士有些相似,但剑锋比起十八学士更为锋利冰冷,似不是女子所用的佩剑。
李元锦询问了几句有关于亲生母亲的话,李修樗也一一作答。
天宁山并不是很大,很快,两人就下了山,来到了一个小溪边。
此时天气转暖,山上的积雪融化,露出青青草芽的雪山大地之中的那湾溪水潺潺流动。
“到这里略作休息,让马匹吃水,小锦,你也下去打些水上来吧。”
“嗯?好。”
李元锦听话地拿起水壶,挎上长剑,走下车去,来到溪边,打了一些山泉冰水,拿回去给李修樗喝。
“义父,这是新打来的山泉水,入口有些冰凉,不过,还算甘甜可口。”
李元锦将水壶捧过来,给李修樗喝。
李修樗看了一眼水壶,笑说道:“好,难为你的孝心了。”
说罢,李修樗接过来,并没有喝,而是将水放在了一旁。
“义父,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
“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李修樗的话刚说完,马车忽然没有预兆地停下了。
两人有些诧异,相互看了一眼,此时,门外的车夫惊惧地喊道:“李护法!小公子!外面好像有人拦住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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