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的脸上也有红疹?”青竹一激动,拍案而起,手上有些先前破了的疹子顿时痛得让她说不出话。
“果然是她。”
俞初想得没错,此事和碧莲脱不开关系。
这是第二次了,头一次碧莲给俞初挖了个陷阱,俞初凭借自己的智慧化解了,又看在魏承杰的面子上放了她一马。
但是这次,她差点害了永嘉,不行。
“主子,碧莲她不是... ...”
湘语和青竹都想到了碧莲的身份,但是那又怎样?如果碧莲安分守己,看在魏公公的面子上,合宫妃嫔都会待她好些。
但是这是她自己犯下滔天大错,魏承杰不受她牵连都要烧高香了。
“所以这件事还是得用皇上的手来处置。”
魏承杰若是知道碧莲做出这样的事,对碧莲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自然心知肚明。
但这惩处如果是她俞初来说,难免魏承杰和碧莲会心中怨恨自己。碧莲也就算了魏承杰在宫中的分量可不只是个首领太监那么简单。所以不止俞初,合宫妃嫔都不想招惹他。
可要是皇上下旨,魏承杰和碧莲也只能心甘情愿地接受。
既然下定决心要大肆处理此事,俞初连夜就带着青竹往养心殿去了。
苏玉清正在养心殿内殿,抱着舒容给皇上看。她一边看着怀里的女儿,一边瞟向窗外。
都这个时辰了,皇上还没叫翻牌子,也没叫她离开,或许今晚她能留下侍寝也说不定。
想到这个可能,苏玉清脸上笑容更甚。
“皇上。”魏承杰进来通报,看见苏玉清喜上眉梢的样子,顿了一下才轻声同景宣帝说:“萱妃娘娘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都这么晚了,萱妃妹妹也不怕影响皇上休息,到底是年轻。”苏玉清状似调笑,实则心中腹诽着:这会儿过来可不就是为了让皇上留她侍寝吗?
“你先回宫吧,朕改日再去看舒容。”
“皇上... ...”苏玉清满眼地情意,撒着娇喊着皇上。
景宣帝靠躺在罗汉床上,面对苏玉清的攻势,丝毫不为所动,就那么将手搭在翘起的膝盖上,看着苏玉清不说话。
苏玉清扯着皇上衣衫的手一顿,知道这会儿不能再闹了,便规矩起身。
苏玉清面带薄怒走出养心殿,见俞初站在那等着进去,忍不住开口道:
“明知本宫带着舒容公主在里面,萱妃还要巴巴儿地进去见皇上,可真是好心计。”
“贵妃娘娘错怪臣妾了,臣妾实在是有急事禀告皇上。”
俞初说完,青竹适时抬起头,苏玉清还想说些什么,见到青竹这副样子,有些被吓着了。
原本要说的那些讥讽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
“何事急着见朕?”
先前因为皇后的事情,景宣帝总觉着俞初同自己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今儿晚上俞初主动过来找他,景宣帝还是很高兴的。
“皇上... ...”俞初一下子跪在景宣帝面前,泣不成声。
“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景宣帝赶忙下了罗汉床,弯腰扶起俞初。
“皇上,有人要害臣妾的永嘉。”
俞初红着眼眶,抬眼看向景宣帝。
景宣帝甚少见到俞初这副柔弱上心的模样,又听俞初说有人要害永嘉,更加严肃起来。
“谁要害永嘉?”
俞初起身后抽搭着鼻子,好容易压下了哭声,将身后的青竹拉到皇上跟前。
“皇上您瞧,永嘉喜欢青竹,所以这两日一直是青竹在照顾永嘉。今日青竹将芙姐姐让绣局做的一箱衣物拿出来想着给永嘉穿,谁知身上便沾染了衣物上的药粉,起了一身的疹子。
要不是湘语在宫里,及时喂了青竹解毒的药丸,只怕连青竹都要跟着遭殃。”
俞初说着,又动了情绪,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俞初这般可怜的模样,和青竹皮肤上的红点,叫景宣帝怒火中烧。
“魏承杰!”
“奴才在。”
魏承杰刚才一直就没出去,听着俞初提到绣局,心中一紧。
那日他跟着皇上去清贵妃处,回来小全子告诉他碧莲来找她,后来被皇后身边的云书给叫走了就没再回来。
接着今日便出了这样的事,这其中... ...
魏承杰不敢往下多想。
正好此时景宣帝震怒地喊了他一声,倒把他吓了一跳。
“去将绣局中所有人都叫出来,一个都不许遗漏!”
“嗻。”
魏承杰带着侍卫们来到绣局门口,曹掌事迎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心中想着怎么这两日这么多贵人过来。
“魏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 ...了。”曹掌事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魏承杰身后那么多的侍卫,知道肯定是绣局出事了。
“奉皇上旨意,带绣局上下所有人去养心殿。”
魏承杰语气严肃,对曹掌事一脸担忧的表情也视若无睹。
“魏公公,”曹掌事上前几步,用尽量小的声音同魏承杰说:“能不能给指个明白?这么多人就这样被带走,总得有个缘由吧?”
“曹掌事,杂家劝你一句,与其在这问这些,不如赶快去配合将所有人都带到皇上跟前去,别有了遗漏。”
曹掌事见魏承杰一直沉着脸,心思一转:
“魏公公说的是,只是,碧莲这两日身体不适,是不是就不用过去了?”
“身体不适?”
魏承杰眉尖突地一跳,直觉碧莲这病生得蹊跷。
魏承杰这才看了曹掌事一眼,可这旨意是皇上下的,说一人不漏,他也只能说:“生了病也要去,即便下不了床,也还有侍卫可以抬着过去。”
曹掌事闹了个没趣,行了个虚礼,回到绣局内主持局面。
碧莲在房间里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将脸贴在门缝听了半天,发现是侍卫来要将所有人都带走,顿时慌了起来。
这些人是来抓她的!
碧莲在门口左右走了两步,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外面的脚步声在碧莲听起来如针扎般刺耳。
逃吧!
碧莲咬咬牙,找到一块布料当做面巾,又将包袱铺开,简单收拾了些容易拿的细软。
走到窗口,刚要开窗,又觉得她这样在宫中行走太过明显,又狠下心将包袱打开,挑了几样小的首饰和两张她存下的银票,揣在怀里。
其他的被碧莲踢到桌下,随后又将脸上的面巾扯下。
反正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低着头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发觉她脸上手上的红疹。
碧莲轻轻推开窗,手脚并用地翻了出去。
碧莲不是练家子,所以翻出去直接栽倒了地上,似乎是崴了脚。
可脚踝传来的钻心的疼痛并不能叫她停下来,反而让她想要更快地离开这里。
没走几步,碧莲已经疼得满头大汗。汗水流到脸上,脸上的红疹被刺激得又痛又痒。
碧莲就这么狼狈地走着,眼看着就要到绣局后面的角门了,碧莲脚下突然一轻。
她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又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碧莲的身上也布满了红疹,所以摔这一下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哎呦... ...”这突如其来的痛感让碧莲忍不住喊了一声。
“什么声音!”
在后门和角门守着的侍卫听见声音赶忙冲了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疼得佝偻起来的碧莲。
“这个人想要逃走,被我发现了。”
湘语从暗处走了出来,拍着手上不存在的尘土,朝侍卫们解释道。
侍卫们一听,这人居然要逃跑,那定然有猫腻。
这些侍卫并不认识碧莲,也不知道碧莲是魏承杰亲妹妹,所以并没收着力气,三两下就把碧莲捆起来带到了前院。
魏承杰几乎在碧莲被带过来的一瞬间就看出了那个埋着头的女子是他的妹妹。
可是他现在是奉命行事,不能上前去询问。
已经被控制住的那些绣娘和曹掌事当然知道这是碧莲,但并不知道她先前要逃走。曹掌事目光有些意味不明地看向魏承杰。
“魏公公,这女子要逃走。”
“带到皇上跟前再说。”
魏承杰心里明白,后面带过去那些绣娘都没什么用处了,皇上和萱妃娘娘要找的,就是碧莲。
魏承杰带着人回到养心殿时,俞初虽然眼眶还是有些泛红,但看样子已经被皇上哄得不那么焦急了。
“皇上,人都带到了。”
“可有什么异常?”景宣帝哪里会真的去一个个审问那些绣娘,此举不过是为了让心中有鬼的人坐不住,露出尾巴。
“有一名女子想要逃跑,被侍卫擒住了。”
魏承杰无奈,只得如实禀报。
俞初似是惊讶地扭头看向景宣帝。
“带上来。”
魏承杰应了一声,直起身子拍了拍手。
外面架着已经脱力的碧莲的两名侍卫将她带进了养心殿。
“皇上你瞧,她手上也有红疹。”
此刻碧莲还披头散发地低着头,所以景宣帝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露在外面的手上的红疹却是被俞初和景宣帝看得一清二楚。
俞初知道这人是碧莲,也听湘语之前说她手上有红疹。可那到底也是听说。现在碧莲就这么在她面前,她心中的恨意再次侵袭了整个大脑,要不是因为皇上还在场,她只怕都顾不得魏承杰,直接一掌劈死她。
景宣帝看见那人和青竹手上一样的红疹,猜测就是这个绣娘下得手,厉声叫侍卫将她的头抬起来。
“皇上... ...”
碧莲的脸露出来的那一刻,俞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眼地不可置信。
魏承杰更是心中如同坠了一块大石头般喘不过气来。
俞初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魏承杰,没有再说什么。
景宣帝一开始只是觉得这绣娘有些眼熟,并未想起她是谁。毕竟他只是在太后的寿辰上见过一次碧莲。
可是看到俞初和魏承杰的反应,这才想起眼前这个衣衫不整如同疯妇的女子是魏承杰的妹妹。
此刻养心殿的正殿只有景宣帝、俞初、魏承杰和碧莲以及两名侍卫在场,大殿里安静得树叶落地都能听得见。
除了两名侍卫之外,三人都在等着皇上的旨意。
“将她拖下去,着慎刑司严审。留着她的性命,朕还有用。”
“是。”两名侍卫得令将碧莲带走审问。
魏承杰‘扑通’一声跪下,朝景宣帝磕头请罪。
“皇上,奴才妹妹恐犯下大错,奴才也有不察的过失,还请皇上降罪。”
“碧莲如若真的犯了错,朕自会惩处她,因为她意图谋害朕的皇子。朕念在你侍奉多年,必不会叫她含冤而死。”
景宣帝这话已经仁至义尽了。
方才的旨意,是告诫慎刑司在审案时不能伤了碧莲的性命。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魏承杰见皇上并没有惩罚自己,痛哭流涕地谢恩。
俞初看着魏承杰退出去时神伤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感慨。
魏承杰身为首领太监,在宫中风光无限。可是他这个妹妹,未进宫时养了何星文那样一个谋逆的儿子,进了宫又几次三番地给魏承杰带来麻烦,有时候这人生还真是充满了变数。
“好了,朕会好好盯着的。你也别怕了。”景宣帝见俞初还在愣神,以为她被这事儿吓着了,继续安抚着。
“有皇上在,臣妾什么都不怕。臣妾只是心疼永嘉,刚出生便遭到如此算计。”俞初此刻显露的柔弱叫景宣帝不由自主地软下心肠。
“皇上,臣妾想要好好抚育咱们的永嘉,等他大了些,臣妾便要告诉他,他的皇阿玛救了他的命,让他好好孝顺皇上。”
景宣帝被俞初描述的场景代入进去,下意识地开口:“永嘉由你抚养,将来必定是个孝顺有担当的男子汉。”
俞初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露出了些许地笑容。
景宣帝有意让俞初今晚留在养心殿,可俞初说永嘉还小,又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放心永嘉自己在宫里。
景宣帝想想也是,便放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湘语跟了上来,将碧莲想要偷偷逃跑,被她擒住的事情说了一遍。
“碧莲不难抓,就是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她。”
青竹想起自己刚中了药粉时那种痛楚,又想到这样的痛楚她一个成年人尚且难以承受,若是放在大阿哥那样的小婴儿身上,不知道要多难受。
“徐贵人最近如何?”俞初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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