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休息室时,外面阳光正暖。
景稚站在高台眺望,伸手遮了一下有些刺眼的阳光,跑马场的建造尽收眼底。
西式马术场的建造风格偏向于西方古典,她看了一眼,没多大兴趣的转眸看向了骑射场。
骑射场占地面积5800平方米,这几年非遗骑射经由国家扶持,IP大火,甚至有明星艺人在拍戏之前会送来这里培训骑射技能,还有许多豪门权贵热衷于这项传统项目。
毕竟中华文化中,君子六艺,射就是其一。
骑射场上,有穿着胡服的年轻人正在拉弓射箭,还有穿着仙气飘飘的襦裙在纵马奔腾。
景稚心情极好,接过檀竹递来的望远镜凝望过去。
看清楚的第一秒,她猛然睁大了双眼,“承策!是关姐姐!”
傅京辞毫无波澜地扭了扭手腕,朝拙眼睇过去一个质问的眼光。
拙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恭敬地保证道:“少爷,这种情况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不是不懂少爷的意思,昨天少爷让他安排下去,就是不想让人打扰和少夫人的约会。
但是防不胜防。
他按照少爷的意思,让马场今天别开放了,奈何四大家族的子弟各个都能刷汉白玉芯片进来,这么好的天气,总有些千金少爷想来骑射,拦都拦不住。
傅京辞冷着脸,宽宏大量地道:“算了,他们添乱,也不是一天两天。”
拙言的头低得更低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下次他就以包场的形式,只是自己人包自己家的场,多少有点丢脸,但这样至少其他少爷千金没理由来打扰了。
傅京辞抬手示意了下,懒得再追究这件事。
望远镜里,关风月身着白色魏晋广袖流仙裙,随风摇曳的发丝减退了她身上的病弱气息,光照在她身上,恰似人间白月光。
紧接着,一个身着烟粉色晚清印花大襟氅衣的女孩纵马弯弓,朝靶子射出一箭,百步穿杨。
景稚看到女孩的脸后,有些意外地道:“暮烟也在!”
她欣喜不已地转过头,“承策,你快带我下去。”
傅京辞闻言,拉过景稚的手。
两人刚到一楼,边上骑射堂忽然走出来一个书香气息的女孩,身旁还跟着一个风清气正的男人。
女孩见到傅京辞后,加快了些步伐。
“小舅舅。”
傅京辞闻声看过去。
帝都有点小,走几步一个熟人。
女孩在两人面前停下后,目光投向景稚,“这是……我未来的舅妈?”
景稚下意识看向傅京辞。
“云旎。”傅京辞淡声介绍。
听到这个名字,景稚忽然就想起来是谁。
李云旎的母亲是傅京辞的表姐,这位千金很了不起,年纪轻轻就是非遗骑射的传承人,但自小生在书香世家,养了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
“你好。”景稚莞尔道。
李云旎微微一笑,正巧身后男人也走了过来,看上去应与傅京辞一般大。
“舅妈,这是我舅舅的好朋友。”李云旎道。
“好久不见。”贺政庭对傅京辞说完,朝景稚互相颔首问候了下。
“你要的东西,有空来傅家取走就行。”傅京辞云淡风轻地道。
贺政庭是这一任中国文物学会会长,最年轻的博物院院长、中央文史馆特约研究员。
他今早给傅京辞发了一条消息,是想要借走傅家放在太平禅院的一幅成交价为36亿的《庐山观瀑图》,为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伯虎所作。
见傅京辞应允,他扬起嘴角,“多谢了。”
“你太客气。”傅京辞温雅地道,又转眸看向李云旎,“你们俩是来做什么?”
李云旎指了下贺政庭手里的密封档案袋,“昨天把这份文件落在办公室了,政庭舅舅着急要,就跟我一起过来取。”
哦。原来如此。傅京辞心道。
贺政庭余光看到小跑看过来的秘书,便转头对三人道:“我先走了。”
三人点了下头。
贺政庭走后,李云旎便问傅京辞,“舅舅,你带舅妈来玩射艺吗?”
“教她骑射。”傅京辞道。
李云旎一听,和颜悦色地道:“那正好我现在有空,我可以教她。”
“真的?”景稚两眼放光。
李云旎点点头,期待地看向傅京辞后,没想到舅舅抬眸就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这……”李云旎一时语塞,“我、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先走了。”
最终,好心肠的李云旎被舅舅莫名其妙吓走。
景稚不解,却听傅京辞温声道:“我来教你就好。”
景稚乖乖地点了点头。
进了跑马场后,果不其然见到了沈砚知和商时序。
几人互相贺新年,没一会儿柳暮烟和关风月也回来了。
两人下马,惊喜地看着景稚。
“关姐姐,没想到你平常喜欢骑马。”景稚眼里仿佛有星星,一闪一闪的。
关风月温婉一笑,“我是满族人,小时候就开始学骑射了。”
景稚明悟地点了点头。
关,是满族瓜尔佳氏的改姓,关风月的祖上是满清权贵世家。
瓜尔佳氏出美人,关风月温柔大气,站在风中就像白月光一般。
景稚又看向柳暮烟,好奇问道:“暮烟,你来也是为了新剧做准备吗?”
柳暮烟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小官儿准备好的茶水,“我不是,我只是早上被尹昭宁气到了,出来放松心情。”
“啊……她说话确实很刻薄。”景稚轻轻拧眉。
柳暮烟短笑一声,“我把她也气的半死。她说我脾气坏,我就告诉她,我只对讨厌的人脾气坏,我都讨厌她了,肯定是她有问题,那我脾气坏点怎么了?”
永远不要牺牲自己的开心,去换取和别人的关系,要和舒服的人深交,和善良的人往来。
这就是柳暮烟内心所想。
她从不内耗,更不会因为尹昭宁是喜欢之人最疼的妹妹,就软下脾气讨好。
景稚认可地点了点头,“你是对的。”
柳暮烟笑着伸手,拨动了一下景稚战国袍的袖子。
关风月用温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小可爱,你要不要上我的马,先感受一下?”
“好啊~”景稚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
站在身后的檀竹迟疑地看向拙言。
拙言抿着嘴欲言又止,有些忐忑地看向了一旁的少爷。
傅京辞见景稚上了关风月的马后,板着脸扫了一眼面前的沈砚知和商时序,然后转身走了。
商时序看着那走远的背影,淡声道:“他又不高兴了。”
“正常。”沈砚知不以为然地收回目光,“他简直比我女朋友还要难哄。”
商时序一脸古怪,“你哄过他?”
沈砚知蹙了下眉,“只是一种形容。”
“……”
莫名其妙。
傅京辞整个人的气场比这腊月风雪还要冷。
他两次失算,都是因为爱情。
第一次是在昨天,景婳为了姐妹婉拒贺臣屿,他带小宝回傅家过除夕的计划落空。
第二次就是刚才,八方添乱,没难都有难。
爱情的苦,是谁都要吃。
傅京辞闷闷的到了马房。
驯马师见到他后,立刻将他的马给牵了出来。
他很轻松的上了马。
驯马师跟随着他一起去了跑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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