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吾爷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自古以来就有【英雄惜英雄】的说法。
当下的许鹏飞,在见到曹挺进以后,即刻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因此,他此刻向曹挺进请教该如何询问陵江人,绝对发自肺腑的真诚。
毕竟他还有一个也是陵江人的知心朋友洪海侠。
从洪哥身上,他真的是看见了每次来陵江的飞机快落地以前,播音里提到的那个巴蛮子将军的影子。
洪哥的仗义,就像他名字中那个侠字一样没得说,他是不是能如巴蛮子将军那样热爱自己的祖国和人民,为了国家领土完整和人民安居乐业,壮烈的为国捐躯没人说得准。但为了朋友他敢于不计后果的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肯定毋容置疑。
也许曹挺进正是看明白了这些吧,他今天在接到自己恩师的电话时,毫不犹豫的作出了选择,在根本就没有想好,万一出现了另一种结果自己该怎么解释。他只是很直接的做了他来陵江这几年,一直想做的事情。
于是,当许鹏飞问到他该怎么搞清楚陵江人的时候,他也就毫不推辞的扮演起了知音的角色。
他冲着许鹏飞很善意地说:“呵呵,如果单单就一点你想同我交流,我也就不需要谦虚,多少能给你提供点有益的建议。
我虽然也不是陵江人,来陵江工作的时间也还没满三年,按道理说,我同你一样的不了解陵江人的特性。
但是,我们是警察,是警察警觉性就都一样的高。
他们呢?”曹挺进边说就边往那单面玻璃里指了指。接着说:“他们是贼人,是贼人疑心病都是一样的重。
我们与他们,相互可以在大老远就嗅到对方的味道,这应该就是人以群分的缘由吧?”
“说得很有道理”许鹏飞附和着说。
“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你是故意告诉玩成书,我们把程晓辉也一并带来了。然后就把他晾在里面纠结了两个小时。
你这样做,显然是给他挖了个坑。能不能产生效果还要看你的运气。
我冒昧的推断,你之所以用程晓辉来攻他。是因为他肯定知道你手里有一个他难以抵赖的证据。
由于这个证据与他和程晓辉都有关系。这就涉及到一个你先问谁?谁就主动的问题,又或者叫着你愿意把机会给谁的问题。
晒他这两个钟头以后你再去问话,他会以为自己是第二个被问话的人,先机已被程晓辉给抢了,你只需要找到按证据推断出的可能性怼他几句,他就一定会急。撂不撂不是看你们有没有询问的技巧和能力,而是看他们有没有真货。”
说完了这段话,曹挺进还一阵坏笑。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说,曹副局长真的是用心良苦。他是真心想帮助许鹏飞一举攻破玩成书的心理防线,将其拿下,挖出他背后那些还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听见许鹏飞说:“真心感谢,你刚才这段指点,真让我受益匪浅。这不仅仅是对一会询问玩成书有积极作用,应该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问话指南。绝对堪称教科书似的经验之谈。我算是真的服气了。能像你这样作预判的,我这辈子除了你只见一个人,我的恩师汪晋吉。”
“汪晋吉,南疆省厅的常务副厅长?”曹挺进眼睛里也在放着仰慕的光。
“是的,他以前是湘省警察学院的院长,绝对是分析案件的高手。你这样思考问题的风格,与他真的有些相像。”许鹏飞很真诚的说。
他们也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研究着被询问人的心理活动,仿佛是两个分别了很久的旧识,真有是发不完的久别重逢感慨,一时半会还没有要进去问玩成书的意思。
得到领导的指令后,局长已经急匆匆地从市局开会的现场赶回到局里。
他东问西问的打听了老半天,也没问到,曹挺进究竟把玩成书和程晓辉带到了哪里去了?
今天是哪个支队按曹挺进的意思,全副武装去出的警?这在局长意识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最感到奇怪的是连值班室守电话的警员,都不知道此时本应该在值班的曹副局长去哪里了?可门岗却一本正经的回答:“报告局长,曹副局长肯定在局里,他今天上班时签到以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
所有门岗进出,我这里从屏幕上都能看见。如果曹常务是乘车过岗,我这里也一定会有记录。
值班员也报告说“曹副局长说,有急事打周警官的电话。”
局长对曹副局长一反常态地不请示就出警,对协助拘传一个嫌疑人居然搞那么大阵仗,本就心生不满。
现在曹副局长又根本就在局里,却处于“失联”状态。
他的气更是是不打一处来。
他完全忘记了是在同谁讲话,冲着电话就吼了过去:“那你就赶紧给我打电话找,问他曹挺进到底在哪里?就说是我在找他,闯了祸靠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让他曹挺进赶紧跑步来我办公室报告。”
局长一口气吼叫完毕才回过味来,像这样冲一个普通警员大呼小叫,还直呼常务副局长的名字,要传出去恐怕有失体统。
再加上值班室的电话是自动录音、自动生成的。如果不经过督察室批准,没有及时处理,即使想抹还抹不掉。
可是,他已经吼出去了,想挽回,恐怕也来不及了。
要是因为这个直呼其名的吼叫,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他要为之付出什么代价?他已经没机会去顾及了。
从中区公安局局长恼羞成怒的态度可以推断出,许鹏飞一行带着南疆省厅的公函,来陵江传唤玩成书和程晓辉在中区政坛造成的震动。
用一句"话丑理端"的市井低俗说辞来形容,那就是"一泡屎不臭,挑起来就臭”。
那些心里有鬼的中区干部就为这个影响力极大的举措已经开始哆嗦。当事领导恐怕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没过多么,又再次进入了有人敲门就心惊肉跳的状态,
不少陵江人都不约而同的在思考着一个同样的问题,“这个景阳酒店的强制执行案能有多大的问题?连市高法要强制执行都会被一再的阻拦。这下子如果被外省公安借题发挥刨根问底的牵扯出其他更多的问题,恐怕还不是得不偿失那么简单,有些人的乌纱帽掉了都会是轻的,弄不好该挨抓捕的恐怕不只是玩成书,中区某主要领导也牵涉其中脱不了干系。
本就在舆论中心不能抽身的中区党政领导就此感到了极大的压力,毕竟玩成书已经被全副武装的警察给带走了。
他一天到晚都在喳呼呼地说他手里有威力极大的核弹,这下子恐怕真的是到了要拉爆的时候了。
不是吗?据说那老头已怕得要死,被铐上才走了几步腿就软了,连乘坐电梯下楼,全程都是由两个警察架着膀子,一直拖上的警车。
这个消息传到区委、区政府,有关领导受到的惊吓恐怕并不亚于玩成书。
再加上负面消息的传播速度从来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更何况这个消息的传播速度本来就有人在推波助澜,那还不好比法拉利在直线赛道上,除了开足马力狂奔,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可能!
舆论这个东东,可以把一个坏人硬生生的捧上天,也可以把一个好人活生生给逼死。
尤其是在改革开放以后,大量的资金和技术在招商引资政策的鼓励下,涌入中国市场的同时,西方的所谓民主思潮也加大了对中国意识形态的影响,人们开始追求所谓的舆论自由,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有些地方的舆论导向,还针对长期以来习惯性的对意识形态和新闻媒体的严格管控,发起了强烈的冲击。
时下的陵江,人们就生活在一种怪圈之中,他们既讨厌被人莫名其妙地泼脏水和无端责难,自己又热衷于不问青红皂白的无端指责他人,传播与己无关的谣言去坑害他人,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很多的时候,这就像是某知名作家在其名着《围城》中写到的那样:“没被围住的人想进去,已被围住了的人想出来”。
所有陵江的好事者,在自己变成了围城中的一分子之时,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用陵江的民间谚语来形容,那就是“打起摆子一样的抖”!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引力波吧,曹挺进和许鹏飞真可谓是一见如故。
虽然说他俩今天肯定是为了一个目的,干了同一件事,把陵江中区的天捅了个窟窿,但两个人原本是从两条完全没有交集的上线,分别得到的指令肯定是不争的事实。
按正常情况下,两位天各一方且素未谋面的刑警,各自都有自己的“军功章”,也都有自己的工作习惯,即便是要配合也得先磨合吧?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才见面几个小时,他俩就已经无话不谈,把一件事情配合着干得外面吵翻了天,他们这里还平静得像啥事都发生一样的在搞询问技术交流。
只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曹挺进放在内衣口袋里的一部电话振动了起来。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拿出看都没看就接了,想必这部电话中插的卡,今天就只接一个电话。
他对着许鹏飞微微一笑,还扬了扬手机,嘴上没发出声音地冲许鹏飞说了一句:“有麻烦来了”。然后把冲电话里说:“别急,慢慢说,一句一句的讲清楚。我是怎么教你的,要学会尊重领导。”
只听见电话那头小周警官气急败坏地说:“曹局,你就不要批评我了。刚才值班室的魏新已经来过电话了,我按你的吩咐只是应付了一下。
现在是那狗仗人势的家伙气势汹汹的来电话,问三不问四的就把我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说是他老板正在冲他发火,还说你值班时间擅自脱岗,误了及时接报及时处理突发事件,你要被严肃处理,严重的还要接受调查处分。还命令我立即转告你,限你五分钟以内跑步到他老板的办公室报告情况。如若超过了时间没去还要后果自负。还特别警告我说,假如是因为我没有及时传达到位,就让我交出配枪和警官证放长假。”
曹挺进也真有耐心,听完小周警官气喘吁吁的讲了一大板以后,还好象是被惊到了似的,磨磨蹭蹭地咳了老半天,这才一本正经的对着话筒严肃地说:“我说,周长川同志,你干吗这么沉不住气?我平常怎么提醒你的?关键的时候要保持冷静,更加要注意素质。下次不能再说那句什么狗不狗的,大家都是革命战友,要搞好团结。优点要发扬,缺点要帮助,特别是你,别以为我平常总是惯着你,跟你称兄道弟,你得要体谅人家。虽然你们都一样的身份,但你们的处境不同啊!他老板的工作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他是只狗,还真说不定他刚才就挨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这个时间就应该大人有大量,要包容一下,毕竟他老板的这个气是冲我来的嘛,谁叫你这么愿意跟着我?水平还这么高?连躺着都能够替我挡枪呢?”
曹挺进的幽默把旁边的许鹏飞笑得差点就岔了气。
也把电话那头的小周警官逗乐了。
应该是就这一下子心情就缓了过来,小周警官也不失幽默地回敬了一句:“还是领导水平高,高,高,实在是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们急,我们不急,我们一急就上当了。”
“对了嘛,这才是孺子可教,放心,局里地盘就这么大,他自己会找到这里来的。”
曹挺进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放下电话。他对许鹏飞说,“许支队,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去问了。
最好是只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一会肯定会有人来挡驾,到时候你再见机行事,今天这个节目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可能是见许鹏飞眼睛里在放光吧。又接着说:“我理解你的心有不甘,但还是奉劝你最好听你师傅的忠告,千万别吓得他说出你师傅不想听见的内容。
搞不好,你只要说要带他去南岛继续审,他就会说出吓到你的内容。到时候一样不是你审得了的。
至于带走嘛,根据小并大的原则,恐怕就是南疆省厅派人来,也是带不走的了。”
曹挺进一边说,还一边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翘了翘嘴。
他的忠告,许鹏飞当然心领神会。
他这次来陵江的任务,汪副厅交代得很清楚:“鹏飞,你这次去,只需要把影响搞得大大的,并不需要查清楚玩成书的案子,更不需要了解玩成书在陵江的故事。
他和程晓辉与申光荣的交易,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深问下去,那老家伙肯定会乱交代。我可以肯定,他的问题大了去了,到时候我们既审不下去,更带不走,那就不如别去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陵江当地想搞到什么程度,那是他们陵江自己的事情,咱们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而且,听汪副厅的意思,他这次来陵江,这个行动只是师出有名,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他本来就很兴奋。特别是又遇上了半个老乡,两人谈得又实在是投缘,许鹏飞心情大好。
恰在此时,他见到曹挺进从包里又掏出个电话在接,好像还挺神秘的走到了一边去。接完后,神情出现了一刹那的紧张,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向玻璃里面指了指,就啥也没说,匆匆地走了出去。
被晒了两个小时,玩成书的脑袋里面把各种可能性过滤了数十百遍。
因为上次南岛公安就已经来问过他。他知道南岛公安手里有一支录音笔,里面录制的内容,是他同程晓辉掰扯如何花钱在南岛找个积案栽到洪海侠身上。
但由于送钱的是玩庸,找关系的是程晓辉,他既没为这事去过南疆,更不认识申光荣,唯一见过的胡晓军又已经死了,送钱的玩庸又去了漂亮国,妥妥的死无对证。
他只要一口咬定除了掰扯,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参与行动,吹牛说气话诅咒一个普通人又不触犯刑法,仅凭那支录音笔,公安肯定拿他没辙。他已经作好了问急了就憋气装血压升高引起脑梗的准备。
局长刚才一通发泄后,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今天曹挺进的反常,一定是受了外力的影响,搞不好,他是得到了比局里面对他的仕途影响更大的人指示,在干一件连他这个局长都挡不住的事情。
现在的社会舆论,明显对地方势力极为不利,他一反常态借南岛来人突然这样干,难道是上面担忧的那个外来户与本地帮迟早要进行了断的大决战开始了?
局长一时半会还真就没有想明白。(未完待续)
恭喜你又欣赏完了一段书。欲知后事如何,请接着欣赏《枭雄的权谋》第95章:天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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