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
颜家俊的吃惊,恐怕也应该是所有的中国普通老百姓,见到体制内官员都有两副面孔,都会深感不适的真实写照。
【范二巡】在对待同为体制内的城区供电局是一个态度,对他徒弟,也是现在的顶头上司说话还稍微有点冲,但从整体上来说,除了发发牢骚,还是不敢有半句重话,特别是在听了吴局那段说教似的结束语:“我们要是去与他们论理,他们完全可以说:如果我们不催收,造成了国有资金流失,我们是要被追责的。至于催收的时间节点,正好赶上经营权易主,那纯属适逢其会。根本就用不着给我们扣高帽子。
总之,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分明是故意来挑事的行为,粉饰成他们并没有成心给人添堵,而是我们在无限上纲。”
吴局的这番话一说完,【范二巡】气得差一点没忍得住。直接就气急败坏地怼过去说:“我说我的吴大局长,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了吗?你刚才还说让我去找区政府,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给区里面的电话我已经打过了,我找到了中区政府企管办,他们说的话,我如果告诉你,恐怕你就不会说刚才那段话,而是气比我更大了!”
“是吗?你说来我听听看?”吴局貌似满不在乎地说。
好,你把电话拿稳了,他们说:【你们找来接手景阳酒店经营权的企业,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连酒店欠缴的电费都交不起呢?人家供电公司也是自负盈亏,大家都是一样的在搞企业,你的债权应该兑现,人家的债权就不应该去要吗?人家可是实实在在给酒店供的电。
我们都是在为国家做事,那就更应该扎紧口袋。你让我们去要求供电部门为经营企业松下带子,这不是让我们教唆他们犯错误吗?这事我们还真不能干!
再说了,他们既然能够全额补发被原经营者拖欠的员工工资,支付原经营者赊销的部分账款,给你们的顺利执行创造条件,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要求他们,把酒店拖欠了国家多达180万元的电费悉数交齐了呢?
咱们不能用优先满足个人利益以收买人心,反而对国家的欠款就继续拖欠吧?
你听听,这都说了些什么话?"【范二巡】完全是半点底气都没得地对吴局说。
“呵呵,师傅,这下子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说得很对,从这个表态的内容来分析,他们应该是通过气的了。
如果我们再去找他们,说多了,弄不好他们再来个断章取义,恶意抨击,还可能造成社会舆论的误读,引起更大的麻烦。
算了,你也不用着急。也暂时不再插手这件事了。如果我们追问得他们急了眼,各自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据理力争,双方都得理不饶人,有可能正好就中了某那些躲在背后使坏的人,故意设计好了在算计咱们的阴谋。
如果是双方都继续地去指责对方,完全可能造成双方都感觉脸上无光,最终双双沦为别人手中的枪杆子。”
就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情况,足智多谋的吴局也显得很无奈地说。
“那我该怎么办?人家八桂同德公司委派到酒店的颜总经理,现在还在一边等我给你请示后的消息,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范二巡】很巧妙地来了个移花接木,当着颜家俊的面,就把皮球踢给了吴局。像他这样的老官僚,那是绝对不会把已经烧红了的炭团,捏在自己的手上,不找机会扔出去的。
果然,【范二巡】这样一讲,貌似把吴局也怼得没招了。
他顿了顿才说:“这样吧,师傅,我的老领导,你也别急,你让他告诉他们老板,就说我说的,这种事让他们今后不用找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他们该怎么想办法去对付。
说不定他们能想出来的办法,比我们直接出面去协调,找到这些平常一个比一个更难伺候的主,还更加有效果也不一定呢?”
听了吴局的意见,【范二巡】手握电话频频点头,像是终于可以继续当他的甩手掌柜了,他如释重负地长吐了一口气。
不过,也不排除他是真的很服气吴局的眼光比他高,格局比他大,办法还比他多。至少应该是比他更灵活的吧。
此刻的还真的是啥都没有多想,随口就蹦出一句:“好,领导,还是你政治觉悟高,遇到棘手的问题更有处理手段。那我就按你的意思立即交代给颜总,让他通知他们老板自己先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自行解决,不行再说吧”。
就这一句刀切豆腐两面光的话,恐怕有好多的干部真就得学一辈子也未必搞得明白。
他放下了吴局的电话,紧接着就放下身段对颜家俊说:“颜总啊,你都听见了,我是一点都没把你们当成外人,也是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事再努力。刚才我一直在向领导据理力争,你也听见了,我虽然尽了最大努力,但很遗憾确实没起到什么有价值的作用,忙活了半天,等于是啥都没干!
领导们明明知道是有人在搞阴谋,但苦于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也没有办法采取措施呀!”
他见颜家俊没有说话,紧接着说:“即便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你也丝毫没有办法。
即便是再大的领导出面,充其量也只能是把补交的限制时间延长一点而已,绝对没有人敢拍板把国家债权抹掉。
凭我的经验,一泡屎不臭,挑起来就臭。现在他们故意把记者喊来做专访,就是想见报把这个欠费问题,通过舆论整成陵江城区妇孺皆知的状况,到时候谁也不可能签批:【景阳酒店的欠缴费用免了!】毕竟人家国有企业,提供了服务就应该要收取费用。如果每个用户都找个理由就拒交费用,国家负担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大,拖到最后谁来买单?
难道因为是特色社会主义,连企业用电都由国家免费供给吗?
毕竟现在咱们中国变化再快,还没有到达共产主义,即便是加上【特色】二字,总还叫社会主义嘛。
既然还只是社会主义,当然还是应该由社会来支持国家政权的巩固啰。
总之,谁也不能说供给部门要求欠费企业补交费用,就是在表示对企业采取强制执行不满,或者是在给强制执行的顺利推进制造障碍?凡事得有证据,下定论不能靠怀疑。
颜总,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吗?”
【范二巡】真不愧是干了多年的执行工作,对其中的困难和艰辛自然是摸得门清,关键是见手执生效判决的执行申请人要求强制执行,那可是经历得太多太多了,对其对症下药地做说服工作,那肯定是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神经病就满嘴说胡话的能力。
正如社会上盛传的那样:【官司好断执行难,赢了官司输了钱,纵然判决已生效,执行不了也枉然。】
当时的情况可是让颜家俊大大地为难,如果照实说,无论是向葛总汇报,还是向洪董汇报,麻烦都会是一样地大。
“捏在手里自己想办法吧,自己又能想出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
可是,如果不汇报,那一拖出来事,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又怎么扛得起?万一就为这事没有汇报,造成【拉闸】了怎么办?
于是,颜家俊经过思考后,还是给葛总打了电话很婉转地向葛总做了汇报。也就有了让京媒改变原定计划,直接大兵压境的集中优势兵力去了城区供电局。
虽然说去了好长时间没有听见消息,但也没有坏消息传来不是有句名言:关键的时候,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着急。
现在可好,【范二巡】在这帮债权人面前,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么牛逼的态度,颜家俊还是第一次见到由一个体制内的官员,用这么强势的态度处理问题,也就更是第一次见到有高级官员用这种态度帮助自己处理问题。他真的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好庆幸因为《催欠通知》的问题没解决,债权人来吵事的情况他压根就没敢报告。
他也不知道凭他自己到底能不能处理好。他只是凭着他长期在工地上处理混混的经验,把那几个混在债权人队伍中的江湖烂仔给吓跑了。但是不是能让这些真正的债权人也感到害怕而离开,他可没有把握。
这下子这俗称【配戏的】雄起了,他直到望着最后一个债权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的时候,他的头还晕乎乎的。
听了颜家俊的咋呼,阳律的第一个反应是“终于拿下了!”
他松了口大气地说:“还是洪董英明,搞了个大炮打蚊子。见到那个叫什么阿俊的没报消息回来,坦白地说,一分钟前,我的心都是悬起的。”
“现在回过头去看,我想问一下洪哥,你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想到要让京媒朋友调集重兵去轰这一炮呢?”
葛戈果与阳律的反应恰恰相反。
因为他知道京媒的威力连书记和市长都有敬畏感,莫说一个小小的局长。
当时章涛说的那句“杀鸡蔫用牛刀”的话,他就从心里面赞成。
一直以来,兄弟们都知道洪海侠临场反应一流。却不清楚,经过了【闭关修炼】以后的他,对情况的了解和大势的综合推断,也已属顶级。
作出集中最强火力去攻坚的决定,是因为一听见郭戈果转述颜家俊的报告,洪海侠很确定地想起了一个人。
他对葛戈果和阳速乃二人说:“因为我当时的判断,能想出这个招数,又能够调动性格乖张的城区供电局局长打头阵,唯有刚调去市里任副职的向浩宇一人。”
【啪】阳律突然一拍大腿惊炸炸地说:“对哦,唯有他不但能使唤背后有倚仗的城区供电局长,最关键的是只有他才会极度反感景阳酒店易主。”
但葛戈果却对这个推断提出了质疑:“不对啊,我记得洪哥当初资助孟鸿飞的时候曾说,只要向浩宇在与高新区书记的二选一中胜出去了市里,他就不会继续为玩成书站台了呀?”
“呵,呵!你们说得都对,但有些意识不是说丢就丢得了的。特别是这中间如果还夹杂着既刻骨铭心,又说不出口的痛,那就更不是说抹掉就能够抹掉的哟。”
洪海侠雾笃笃地冒出来一句莫测高深的话,在座的没有一个人听懂了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但还不能细问,因为几个都是聪明人,也都知道,即便是心里面很想整明白是什么个意思,现在也不应景。
只是,这一上午却真的是苦了洪海侠,他虽然觉得向浩宇这样做有点掉价,但他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自老革命【错认儿子】,向浩宇一到周末就提着水果和点心跑去老革命家里喊【爹】,终于促成了自己【弄假成真】的破格提拔以后,圈内人都知道,他向浩宇本就是真小人一个。
而一个把权位看得很重的人,实际上同时也是一个自卑感很重的人,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
洪海侠这次对向浩宇的判断又对了。
按道理说,都已经如愿离开了中区这个随时有可能爆发政治冲突的地方,他也已经有了最好的搪塞借口。向浩宇本不该再回头,来趟景阳酒店被强制执行这趟浑水。
今夜有这番骚操作,应该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与替玩成书站台无关,与景阳酒店的易主也无关,纯粹就只是冲洪海侠个人来的。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自打洪海侠坚持以景阳酒店总经理作注资条件开始,就与他和谭桂蓉与玩成书达成“景阳酒店总经理由玩庸出任的协议”发生了冲突。
也就等于是直接动了向浩宇的奶酪。外人肯定不知道,这对向浩宇的刺激有多大?但他自己,那可是扯心扯肺的痛啊!
当然,到后来洪海侠也知道了这中间的微妙关系。
只是他知道得太晚了。
这也是他被迫把【以总经理身份守住酒店】,修改为【以诉讼的方式抢夺酒店】的起因。
而且直到今天他还认为:“如果他一直在景阳酒店任总经理,就不会有程晓辉后来的参与。也就更不会横生出申光荣也搅和进来的陷害。
也许玩庸也不会因案发,最终被动选择远遁避祸,弄得只要他不想接受审判,今生就永远不敢再返回中国。
同时,向浩宇这个真小人,也就不会因为骨肉分离而这么恨他洪海侠。
只是,这冥冥之中的天意,却没能让洪海侠找到避开这场灾祸的可能性!
而且,即便是从头再来,遇上这种奇葩的,让【闺蜜替代】促成【先兄后弟】,到【借尸还魂】和【报复留晶】的复杂关系,他洪海侠很可能同样也找不到能避开掉入坑局的理由。
毕竟,这个【事故】从一开始就太过荒诞,就是能算出周朝有800年天下的姜子牙在世,也未必就能搞得清楚,这人世间还会有这么难断的【家务事】。
虽然,即便是现代检测人体基因的科学再发达,【事实真相】也因现目前当事人的远遁无从考证。但刻在心底的裂痕却没那容易愈合。
因此,在过去的日子里,洪海侠在陵江中区没有得到应有的公平对待,他没有怨政府,他甚至也不恨玩成书。他觉得只是因他自己忽视了【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古训。是自己给自己解释了一些明显不合常理的现象,“造成了自己与正常的投资获利擦肩而过”。
现在可好,经历了九死一生,酒店也强制执行到手了。却又得叹息“正义这个东西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已变成了很缺失的稀罕物。”
其实,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正义,只有赢家的得意。
特别是那句如同放狗屁的话,【正义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说这句话的人根本就是个白痴!一个自欺欺人,一个习惯性自欺欺人的白痴!
不是吗?【迟到的正义还能叫正义】吗?就算这个世界存在正义,那又怎么样?排长队等待正义降临自己头上的人多了去了。你有这个把握,在你有生之年,真会轮得到你获得吗?
从形式上看起来洪海侠是赢家,他终于拿到了原本就该属于他的阵地。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阵地已经被以玩成书为代表的利益集团,恶意经营得千疮百孔。要想起死回生,即便是有了天时,有了人和,却严重地缺失了地利。
再大的天时,它就在空中飘着落不下来;再牛的人和,没有舞台给你表演,那也是枉然。
就算你洪海侠现在很牛逼地已经登上了舞台,还有比你更牛逼的人,成天都在想着如何拆你的台。
就像现在,这负债累累的酒店,如若处理不好,接二连三的【冤大头】,根本就不需要人怂恿,也会找上门来。
就像今天刚才拿到酒店经营权,用陵江土话来形容:“刚拿到荷包里还没有捂热”,天大的麻烦就找上了门来。
这就像孙猴子,你纵有大闹天宫的本事,可怎么也蹦不过出如来佛的手心一样!谁又敢说这一时的奏凯就能够最终成就胜利的凯旋呢?
(未完待续)
恭喜你又欣赏完一章。欲知后事如何,请接着欣赏《枭雄的权谋》第216章: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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