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韩湛仍未在朝堂上露面，就混在凤缈缈的房间里看书，时不时神经兮兮的和窗上的蚂蚁嘀咕两句。
二月份原该越来越暖和，可下了雨之后又飘了两天的雪花，雪花落地就化成了水，和泥搅在一起，凤缈缈更不愿意出门了。
这两日找来人牙子发卖楼里的小姐婆子，召集死士散到各地收拾商铺更换图腾，她累得很。
凤缈缈在床上唉声叹气，韩湛时不时的听见一声看她一眼，时不时的没了这叹气声，更忍不住的看她。
韩湛终于忍不住了，问“就这点事值当你唉声叹气的？”
凤缈缈翻了个身，瞅着床幔眼神空洞的道“不然呢，后续还得时常查问，交流信件，这些事你做的比我好不知多少，我不堪重任你自己收回去办吧。”
“那可不行，家里的钱都得交给媳妇管着，这不是你们东北的民俗吗？”
凤缈缈白了他一眼“这一点你倒是记得清楚。”
二人闲来说了半个晌午的话，拂风在门外说“娘子，舒府的方小娘带人前来，现下已经在雅间中了。”
“哦，你且好好招待着，我换身衣裳就去。”
韩湛见门口的人影走远，拎着架子上的褙子走到她身前，服侍她穿衣。
“她们两个早已没了价值，你愿意给就将她们两个给出去，方绾绾唯一有价值的就是手腕上的暗纹，若是过两个月也没什么用，这个时候还是毁了好。”
韩湛见她仍旧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明说“我猜这印记是烫上的，自然要烫下来。”
“烫下来？会不会太残忍了，她现在只是高门大院里的妾室，应该影响不到我们什么才对。”
“非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官家再得子怕是要大赦天下，到时就不好收拾了。”
“若我所猜不错暗纹只在嫡子女的手腕上，现下方家男子到了年岁者砍头，未到年岁者流放，一朝翻身可不是凭添麻烦。”
凤缈缈也只能点头，韩湛见她实在难受，便提议“不如趁此考验一番人性。”
“怎么说。”
凤缈缈进到房间里，见方绾绾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两个戴着围帽的娘子，凤缈缈打眼一看身形就知道是她们两个，再没别人了。
不过方绾绾面色苍白，身形也纤瘦了不少，像是个纸人被风一吹就要飞了一样。
凤缈缈站在窗前，说“方小娘又来了，今日又想要鱼汤了？现在可不是有鲜鱼的节气。”
方绾绾眼睛半睁，疲惫不已，说话也气若游丝“凤娘子今日忙的很啊，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楼里有两个厉害人物，能欺上瞒下的让众多人帮她们逃跑，属实将我气的不轻，不过我已经报了官，坐等她们被抓回来就是。”
其中一个娘子吓的软了脚，跌坐在地上，围帽掉在地上露出方绮绮惨败的面容。
方绾绾“我的两个姐妹不懂事，我给你带来了，有件事不知娘子是否想好了，今日正好兑现。”
‘早晚你都是要将人交出来的。’
上次？是啊，三日之期未曾履行就无声无息的再无人提起，她倒是一时间给忘了。
她的眼神依旧坚定，不过或许是掉了孩子的缘故，人显得单薄多了，气势依旧。
“时移事异啊，她们若没有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情，我倒是好卖，现在都知道她们是个不安分的，扰乱了我凤归云，难道还想这么轻易了结吗？”
“说个价钱，我没心情在这里跟你废话。”
她竟然恼了，孩子没有了人也变的厉害起来，不过她也只是一个失了孩子的可怜母亲，但自己可怜她的同时，她还不是在步步紧逼。
凤缈缈道“你们两个跟我来取籍契，拿了你们赶紧走，我可惹不起你们这几位大爷。”
随便三个人到了一个无人的雅间，凤缈缈坐在圆凳上，拿出她们二人的籍契说“想跟着你们的姐姐回去吧？”
她们两个规规矩矩的跪在凤缈缈的脚下，低眉垂手齐声说“是。”
“不过你们两个确实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我心中有气难以平息，不过她既然开了口我也不好不放，只是得出口气。”
方络络激动的说“都是我们的错，娘子你打我们吧，只要娘子能消气就好。”
“不知你们看过她身上的印记没有，我瞧着碍眼，只要你们将滚烫的茶壶烫上去，我就放你们走。”
方络络和方绮绮面面相觑。
方绮绮摇了摇头‘什么印记？’
方络络心有疑问‘是手腕上的那个吗？她为什么要我们烫伤她，便说不知道就是了。’
原来在手腕上，若是她们不得力，到底还得自己出手。幸亏在外面安排了人，今日绝不会让她带着印记回去。
方络络道“娘子我们真的不知道，没看见哪里有一块印记。”
“看来你是不珍惜啊，反正这机会只有一次，你们两个也只能放一个，琦琦，你知道吗？”
方绮绮无知的摇了摇头。
她站起身“好吧，看来你们都不想离开凤归云啊，说实话吧，帮你们的人都已经发卖了出去，你们回来也是要卖了的。”
方络络极度害怕，忙抱着凤缈缈的腿“我去，我可以的，不要将我卖出去。”
方络络忙跑了出去，在门口接过拂风手里的茶壶，快步朝雅间奔去。
方绮绮和凤缈缈也忙追上去，进门时，茶壶倒在地上，涓涓的热茶流在地板上，方绾绾吃痛的捂着手腕倒吸凉气。
凤缈缈连忙上前抓着她的手腕仔细看了一圈，发红气泡的手腕上隐隐有印记的影子，另一只手腕上光滑洁白，定然如此了。
“去叫郎中来，快去叫郎中。”凤缈缈高喊。
方绾绾急切的看着手腕，隐隐可见起了水泡，水泡又瘪了下去，手腕内侧活生生的烫出一个坑来。
郎中进门看诊，将上面烫坏了的皮揭了下来，再上了药包好。
凤缈缈万分歉意的将籍契递了上去“这是她们二人的籍契，贱籍文书和奴籍文书都在，请小娘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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