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动了动唇,还没说话被徐阮棠抢了先,她面上笑嘻嘻的,“你那天上楼后,一句话没说倒头就睡了,我怎么喊都喊不醒,怎么可能发生什么。”
说完,还怕陈继不放心,继续补充:“真的,我不骗你。”
陈继脸上温润的笑淡了些。
徐阮棠在撒谎,他那天明明说了话,她也明明听到了,为什么不肯承认?
“那你刚刚...”
“刚刚...刚刚我是胳膊太疼,想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徐阮棠眼神慌乱,“你别多想,反正咱俩也扯平了。”
陈继心里有别人,她对他的喜欢,注定暗无天日。
就像是阴暗的小心思差点被人窥探到,徐阮棠第一反应就是掩藏。
难道要被戳穿,然后丢脸吗?
到时候她跟陈继又要怎么相处?就像陈继说的,她难道再次选择当逃兵?
徐阮棠心里又酸又涩,干脆站在窗边看风景去了。
反正亲都亲了,她又不吃亏,她亲的是喜欢的人!
陈继一颗心沉入谷底。
她说的“扯平了”是指主动亲对方?为什么她能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徐阮棠,你以前都是这么跟别人扯平的?”陈继的声音很冷。
徐阮棠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随口回答:“对啊。”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没办法认真思考。
徐阮棠无所谓的态度,成功让陈继拂袖而去。
陈继走后,有医生进来了一趟,嘱咐徐阮棠:“同志,你有些营养不良,平时要注重营养摄入,不然很容易诱发低血糖症。”
之前差点晕倒,徐阮棠就猜到了。
送走医生,又来了一个小战士,站在病房外东张西望。
“同志,你有事吗?”徐阮棠问他。
小战士看到徐阮棠,脸色红红的,“嫂子,我是来给你和团长送东西的。”
他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还有饭盒和水果。
徐阮棠请他进去,他大概是不好意思,放下东西就走了。
东西是老太太和干妈收拾给她和陈继的,有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甚至还带了晚饭和水果。
徐阮棠拿起一个苹果,上面还沾着水珠,看来是洗过的。
她张嘴就要咬下去,结果被一只大手抢走。
陈继脸色依旧冷沉,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开始削皮,也不跟她说话。
徐阮棠甚至都没听到脚步声,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削皮。
很快,苹果皮越来越长,也一点没有要断的意思。
徐阮棠心里憋着一股劲,暗暗给陈继加油,默念“不要断!不要断!加油!”
她的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盯着苹果,陈继哪里察觉不到。
直到最后一点苹果皮落下,徐阮棠连忙用手去接苹果皮,拿到手里站起来比划。
很长!很完整!
简直艺术品。
她闭上眼睛,过了几秒才睁开,拿着果皮去扔。
据说削下一个完整的苹果皮,可以许一个愿望。徐阮棠刚刚就在许愿,想了半天还是许了个“愿大家都平安健康。”
本来想许愿发财的,她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愿望太奢侈,还是靠自己实现比较可靠。
陈继突然又变成闷葫芦了,削好苹果往她手里一塞,什么话也不说坐在一边看书。
病房里除了陈继翻书的声音,只剩下徐阮棠啃苹果“咔擦咔擦”的声音。
她吃着苹果,就想起小宝,想到小宝跟地鼠一样吃苹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看的陈继更加生气。要不是因为她胳膊伤着,真想把她扛走。
吃过晚饭,徐阮棠去洗漱,才发现一只手的缺点,牙膏她都没办法挤。
军区医院的病房没有厕所,厕所都是公共的,外面一排水池,里面是厕所。
她拿着牙刷犹豫半晌,想着等来了人,求助别人吧。
没等到别人,等来了陈继,默默接过牙刷帮她挤好,递到她手上,甚至帮她接了水。
等徐阮棠刷完牙,才发现陈继还站在一边。
她也不管,自顾自洗脸。
一只手没办法扎皮筋,她就随意往后撩了撩头发,直接低头去洗。
头发被人一点点撩起,徐阮棠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这时走进来两个中年妇女,眼神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她洗完脸,陈继又帮她拧了毛巾递过去。
等她用完,陈继端着盆和洗漱用品就走了。
徐阮棠对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挥了挥拳头,又伸出脚朝着空气踢了几下。
烦人的中央空调!
“妹子,这是跟你男人吵架了?”
大家都在医院无聊,刚刚两个中年女人开始八卦。
徐阮棠笑的很假,“哪有,他是我叔。”
中年女人一脸不信,“哎呀,妹子,你男人长得那么好看,你可别耍小脾气。”
另外一个中年女人附和:“对啊,你看他对你多好,就算吵架,也知道你手不方便,照顾你洗完才走,盆都不用你端。”
“妹子,你男人这样的可不多见,我家那口子看着在部队很勤快,回家油瓶倒了都不扶!我坐月子都是亲妈来照顾的,他什么都不会!”
“他真是你叔?”中年女人见徐阮棠不接话,还真开始怀疑,“那你叔结婚了没?没结婚的话,我给他介绍个对象!”
徐阮棠轻笑一声,“他孩子都快一岁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水房。
陈继怎么跟花孔雀一样,走到哪里都有人惦记。
骨折的伤,到了夜深人静,疼的徐阮棠在病床上倒抽凉气。
她要是知道骨折这么疼,说什么也不去逞那能了!
陈继借了陪护床,躺在她一侧。
徐阮棠心想,那么多病床空着不去躺,这人像个自虐狂,这行为放在后世,就叫侵占公共资源。
陈继还在,她为了面子,也咬着唇没哼哼出声。
这伤比她之前阳了都难受,那会儿她就跟广大网友一样,从前不理解为什么老人病了躺着喜欢哼哼,等到自己哼哼出声,才发现能缓解好多疼痛。
唇都被她咬出痕迹,翻来覆去还是难受,偏偏手伤着,没办法在床上摊煎饼。
等她平躺好,才发现陈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床边。
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她看到他狭长幽深的眼眸微眯,喉结滚动了下,嗓音微哑:“徐阮棠,要不要再转移一下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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