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程咬金一人一斧,冲到敌人阵前逞威风,一番乱砍,砍倒了几名盾兵。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只见漫天飞来一片箭雨。面前的盾兵收到信号,一齐蹲下举盾朝天,这箭扎在盾上,倒是没人受伤。只是,程咬金手里没盾呀,他心想,妈的,这几支箭矢能奈爷爷我何!以他那身比常人健壮得多的肌肉,挨上几箭也死不了。
以前他行走江湖,也不是没中过冷箭,几天就没事了。只是这次对上正规军队,羽箭一片片的跟雨一样下,又不知道是如何结果。
说时迟那时快,程咬金正咬紧牙关,准备硬杠来箭,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如同天黑了一样。奇怪,现在不是才正午时分吗,怎么会天黑?他不解,定睛一看,只见面前凭空出现两条巨大的手臂,如同一扇石门一样,护在他面前,严严实实地挡下了所有来箭。
要说这手臂从哪来的,就要从片刻,也就是一分钟前说起。见到程咬金耍匹夫之勇,冲出去与敌人肉搏,孔京心里大叫不好。他心知肚明,这种两军对垒的时候,个人武力是没有什么意义。程咬金再是骁勇善战,独自冲出去,也只是送死而已。他可不愿看到,自己这个能打的食客横死在面前。于是他挥手,叫来后面跟上的罗仕信,下令道,“不管你怎么干,马上给我把他带回来!”
仕信领命,嘿嘿一笑,纵身跳下门楼。这时,左右有机灵的手下,赶忙去开寨门。只见这仕信凌空跳下,如同一座肉山从天而降,轰得一声砸在山道上,激起一片尘埃。
这时,天上飞来一片羽箭,正对着她面前的程咬金,要把来人扎成刺猬。
好个仕信,反应极快。只见她猛地迈开脚步,人高大,腿也长,一步等于常人三四步,转眼就冲到程咬金身后。她张开双臂,把程咬金护了个严实。漫天羽箭落下,扎在她的身上,如同扎在坚硬岩石上,连个白印都没有。废话,就连罗成的全力一击,都伤不了仕信。区区几支箭矢,在她眼中就跟玩具一样。
程咬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眼前巨大的手臂忽然张开,一把抓住他的脑袋,然后,轻轻松松,就把他连人带斧提了起来。程咬金挨了这么一下,如同火上泼了一桶水,杀得发热的脑袋忽然清醒了,反应过来,这大手他认得,准是这几天他一直围着团团转的仕信,来救他来了。这女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他的嘛。一想到这,程咬金就放下警戒,不再反抗。
这个场面,在外人看来十分滑稽。只见一个差不多两人高的怪物,像抓小鸡一样抓起一名猛汉,三步并作两步,退回寨门里。在她通过后,左右两边手下一起用力,寨门轰隆一声关上了。
这时,仕信放下程咬金,众人围上去,一番寒暄。程咬金望着他那弟弟尤俊达,呵呵笑道,“弟,你看哥哥我今天,英勇吗?”尤俊达是明眼人,也不好当众拆穿,说你这是送死去了。他只好陪笑道,“英勇,英勇,哥哥神勇,弟我大开眼界。”
旁边的孔京没空同他瞎掰掰,这还大敌当前呢!不过,他早有打算,叫来仕信,一起走到门楼旁边的尸堆边。这个尸堆是前两日他叫手下做的,把战死的几百具尸首聚拢来。当时正值炎夏,尸首在烈日下暴晒两日后,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一阵刺鼻难闻的尸臭味,令人作呕。
周围人都不知道孔京要干什么,都呆望着他和仕信。一般来说,战地尸首都是就地掩埋或者焚烧,他留着这些尸首做啥?
这时,孔京指着尸堆,对旁边的仕信说道,“妹妹,今天哥哥想同你玩个游戏。”
“玩什么,哥哥你说。”仕信当然不知道她这个哥哥打什么主意,只是“嘿嘿”应道。
“我见你会扔人。今天,你能把这些尸首给哥哥我扔出去吗?”孔京柔声道,语气像是哄幼儿园小朋友。他想起与仕信初遇的那天,对方就把尸首当玩具,踢着玩。她力气太大,还能把尸首踢上好远。
“这有什么难,我都玩腻了!”说着,仕信就向眼前的尸堆伸出手。这也太容易了,本来就是过去她经常玩的把戏。不过,孔京马上出手制止,道:“哦,我知道妹妹玩腻了,那今天,哥哥我就加点难度,看妹妹玩得怎样。”
仕信一听,这扔人的游戏竟然还能加难度!于是她拍掌笑道,“哥哥说,说!”
这时,孔京挥手,旁边的手下抬过一桶食油来,把油浇在尸堆上。众人望着他,心想老大这是要干嘛?要焚烧尸体的话,怎么不早点烧,拖到敌人打上门时才烧?
转眼间,尸堆的上百具尸首就被油浇透了。然后,孔京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火,往尸堆上一扔,熊熊大火马上把尸堆吞没了。
“妹妹,我记得你是不怕火的,是么?”孔京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与仕信相处快一个月了,好几次看见仕信把玩灶台里的火炭。那模样,如同小孩在玩什么新奇的玩具。他还发现,仕信似乎完全不怕烫手,她用手拿着火炭,就跟普通人拿着石头一样平常。
“嗯,火有什么好怕的。我就不怕。”
“那好,现在这些尸首烧着了,你能把他们扔过门楼,扔到你刚刚去过的山道上吗?”
“这有什么难,看我的!”说着,仕信伸手从尸堆里抓出一具尸首,手臂一抡,带火的尸首就如同玩具一般,被她轻轻松松扔了出去,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另一边,寨门外的官兵队见那凶神恶煞的猛汉与怪物一般的家伙跑了,都松了口气。小命,暂时是保住了。这时,他们身后传来呼喊声,只见十余名官兵,抬着老大的攻城车,慢慢上来了。
周围人纷纷避让,让攻城车通过。这时,只见半空中忽然飞来不知什么东西。要说是箭矢,这箭未免也太大了。要说是投石,这小小的响马山寨,哪来的投石机?投石机是重型器械,除了朝廷的军队,谁也用不上,也建不出来。
众人正盯着半空看,只听轰隆一声,这天上飞来的东西狠狠落下,正砸在前排的盾兵队伍中。盾兵躲闪不及,被这意外袭击砸伤了好几人。这些人从地上爬起,大喊道,“火!火!火!”
周围人一看,可不是嘛,这些人身上不知道怎么的,燃起了耀眼的火苗。而火源,明显就是刚才从半空砸下来的东西。众人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东西?!明明是个人形,穿着跟他们一样的盔甲,正是前几日战死的尸首!
这么一看,众人恨得咬牙切齿,心想,这些响马好狠毒。常言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他们不掩埋尸首,反倒用作武器,拿来攻击官兵。如此无恶不作,难怪王爷要率大军来征讨他们。
不过,想归想,这尸首大大地动摇军心,可不能放着不管。这一幕,跟在攻城车旁边的罗成也看到了,他挥手下令,周围好几名手下冲上去,想扑灭尸首上的大火。可是,这尸首浇满了油,又烧了好一阵,里里外外都烧透了,周围又没有水,哪里是别人想扑灭就能扑灭的。
只见众人围上去,七手八脚扑火的当口,半空中又落下一具燃烧的尸首,轰隆一声,正好砸在攻城车前方。抬车的人们吓了一跳,纷纷放手,巨大的攻城车于是在山道上停了下来。
另一边,孔京见仕信接连扔了两具尸首,轻轻松松如同玩游戏,心里也有点惊骇。妈呀,这家伙还真是怪物,也不知道有多大力气,竟然把个上百斤重的死人随便扔出去!我可不要惹她生气,不然我这点身子骨还不够她玩的。
感叹归感叹,正事还得做。孔京在仕信身边,视线被门楼遮挡,也不知道刚才那两具尸首,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于是,他又快步跑上门楼,放眼眺望,只见眼前的敌人乱做一团,正忙着扑灭落在队伍中的大火呢。“可惜,没砸中攻城车。”孔京心想,不过,这些都在他的预算中。仕信随手扔出两具尸首,要是刚好砸中他要的目标,才是活见鬼。只见他挥手,叫来一名箭术好的手下,又从怀中摸出巴掌大的一个小袋,仔细缠在箭上。
“给我瞄准点,一定要射中那个攻城车!”孔京附耳,小声吩咐手下。手下领命,弯弓搭箭。他心想,两军对垒,互相防范,要射死个活人,怕是不容易,可要射中一个静止的攻城车又是另一回事。那东西体积那么大,还只离了二三十米距离,如今自己居高临下,想射不中都难。
只见他瞄准后,一放手,箭矢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正中不远处的攻城车。攻城车是巨大的原木制成,又不是活物,根本不怕什么箭矢,自然没人在意来箭。可是,箭上挂着的小袋,碰撞后猛地燃烧起来,冒出一股紫色烟雾,升到空中,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东西?官兵望着紫色的烟雾,都愣住了。孔京在门楼上看见这一幕,心想,“如我所料。”刚才那袋,是他从老婆那里讨来的宝贝,是响马们在形势不妙时,用来逃跑的东西,只要砸在地上就会起浓烟,类似于现代的烟雾弹。只是效果不大,只能容一两人逃跑而已。孔京估计这东西的成分,大概是黄磷混合一些矿物,原料稀有,成本高昂,也就紫妍这种山大王用得起,普通响马是没见过的。
他找紫妍讨要时,紫妍还以为夫君用作逃命,便大大方方给了他。反正夫妻俩,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不过,孔京还真没打算用这东西来逃跑,而是用作信号弹,在这种时候升起信号烟。他见进展顺利,又跑下门楼,走到仕信旁边,大声道,“妹妹,看见前面那烟了吗?”
仕信点点头,道,“看见了,好大一道。”
“妹妹,你就冲着那烟,把这些尸首都扔过去,能做到吗?”
“能!好玩。”说着,仕信抓起面前着火的尸首,往信号烟的方向扔去。之前没有指示,她是随手乱扔的。现在有了信号,如同现代炮兵有了炮击坐标,准头高多了。
孔京又跑回门楼上,只见燃烧的尸体接二连三地越过头顶,砸在敌军的攻城车上。官兵们万万想不到,这个诡异的燃烧尸首攻击没完没了。
正是:
谁道尸首无所用,着火充作燃烧弹
半空飞尸从天来,只因心狠手且辣
转眼间,十多具尸首就砸中了攻城车。虽然这东西巨大,不怕箭矢,可是,毕竟是木制的,被燃烧的尸首团团包围,于是渐渐着火。想着敌人藏了什么秘密武器,这种诡计的攻击还不知道有多少,下一次会不会砸在自己头上,官兵们人人心里惊恐,越想越怕,乱起阵脚来。
孔京一见仕信的攻击生效,敌人军心大乱。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刷地一声拔出腰间配剑,剑指敌军,大声下令,“杀!”
随着他这声令下,左右手下大开寨门,早已摩拳擦掌等了好久的几百名手下鱼贯而出。冲在最前的,一人一斧,正是刚才被他下令拖回来的程咬金。
只听程咬金大吼一声,“杀!”声如惊雷,震得人人耳朵生疼。在他身后,数百响马一同拔刀,如同群狼出山一般,向着敌军砍劈下去。这时,敌人气势已经衰竭,而响马们以逸待劳,气势正盛,一强一弱,立分高下。转眼之间,官兵就被砍翻数十人。
只见程咬金冲入敌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抡起开山大斧,三板斧接连使出,如同割草一样,挡者披靡。敌人不管是举盾格挡,还是挥剑还击,都被他一斧子一个砍倒。没过多久,他的身边就躺下十多名敌人,死状凄惨,不是身首异处,就是上身被劈成两半,反正没有一个全尸。
在他身后,孔京跑得慢,也冲到阵前。这时,只见他眼前闪动一道靓丽的身影,然后就是老婆那熟悉的背脊和颈项,如同春日下的雪景一样,美不胜收。这个景致他在床榻上见过多次,也曾把玩过多次,记得抚起来温软如玉,凹凸有致,令他印象深刻。如今在战场上再见,又是别有一番心情。
只听紫妍低声道,“我护你,别冲太前!”孔京点点头,放慢脚步,跟在众人间,小心提防天上随时可能落下的暗箭。他忽然有点害羞,寻常夫妇,都是丈夫保护老婆。可他家确实倒转过来,老婆保护老公。他身为男人大丈夫,才不甘心被个女流保护。于是他心想,以后有空,他一定要习武。不说亲手杀敌了,至少上阵也不用女人来保护自己。
官兵队中,罗成见到军心已乱,天上那怪异的尸首攻击还接连不断,他心知肚明,今日败局已定。好个罗成,反应极快,马上挥手下令道,“撤!快撤!”周围的官兵一听,扔下已经变成靶子的攻城车,前队变后队,飞快往山下撤去。他们上山来得很慢,撤退倒是飞快,转眼间就跑出好远。
不过,眼前的程咬金杀得兴起,不愿放过他们,乘胜追击,追出好远,一连砍翻了上百名官兵,才被孔京命令仕信抓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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