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临山城中的李家宅院自清晨便开始忙碌起来,侍女、仆役们在唐妙琴的指挥下将李家宅院各处均悬挂上了白色的绸缎、灯笼等物,院中各色鲜艳的物品都被临时收纳起来。
随着布置的逐渐完善,整个李家宅院沉浸入一种庄严肃穆、充满悲伤的氛围之中。
此次,祭祖大典与往常不同,因与李家七十五人的丧事关联,故没有大张旗鼓的邀请临山城中的其他家族、名望前来观礼,而是选择闭门举行。
到了晌午时分,李家剩余的一十九人均身着白衣,额头上系着白绫,以李铭为首在祠堂前伫立,神情悲怆,不少人早已泣不成声。
连躲入成长空间避难的李建章,也出现在了此处。
随着时辰临近,祠堂的大门被缓缓开启,一名同样打扮的老妪拄着近乎等身高的虎头拐杖,缓缓走了出来。
李铭见状连忙快步小跑上前搀扶住老妪,同时躬身道。
“二奶奶。”
来者正是一直驻守在祠堂的李家二爷的妻子白东香。
“咳咳,家主,不必如此,老身还能走得动。时辰马上到了,请您速速归位。”
白东香轻轻咳嗽两声,用沙哑的声音拒绝了李铭的搀扶。
“那好,二奶奶您当心着身子。”李铭闻言,也不再坚持,说了一句后,便转身回到了队列最前方。
“铛~铛~铛~”
正午的钟声回荡在众人耳畔,李家众人都收拾各自的情绪,挺直身板,正在哭泣的人也立即收声,快速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白东香用力抬起手中拐杖,随后狠狠砸落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下巴微扬,开口发出的声音不再沙哑。
“时辰已到!进祠堂~”
【滴!触发临时任务:魂归故里……】
李铭并没有理会统子的提示音,简单瞥了一眼任务内容之后,就带领着李家族人迈步走进了祠堂之中。
祠堂的布置与李铭前世参观过的祠堂并没有很大区别,正中是一面灵位墙,上方悬挂着一方正牌匾,牌匾中是一个与家主令牌上相同的古朴字符“李”,灵位墙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立柱,柱上写着李家的家训。
“齐心互助者强,阋墙乱族者死!”
“跪~”
随着白东香的一声大喝,李家族人齐齐双膝跪地。
“拜~”
众人双手横放、掌心朝外,置于额前,俯身叩首并一直保持此姿势。
“临山李氏,立族四十九载,四代传承,今逢大祸,数十族人惨遭非命,现举行祭祖大典,叩拜祖先,告慰亡灵!”
“再拜~”
众人挺起身子,随即再次俯身叩首。
“三拜~”
“呼灵!!!”
李家众人就这么跪在地上,右手抚胸,眼含热泪,昂首齐声唱诵。
“魂归来兮~君无上天些~魂归来兮~君无下此幽都些~”
呼灵之音在这祠堂中久久回荡,灵位牌前的烛火摇曳,仿佛是死去族人的灵魂真的寻着呼灵之音归来故里。
唱着唱着,李家四婶的身子瘫软在地,已是哭晕了过去,此刻却是无人理会。
一曲诵罢,祠堂中恢复寂静,只时不时仍有抽泣声出现。
“供灵牌!!!”
白东香的大喝之声再次响起,门外的一众侍者鱼贯而入,在每位李家族人身侧站定,随后李铭领头将其父母的灵位牌慢慢端起,再缓步走到灵位墙前,将两块灵位牌轻轻的放在他们的位置上。
李铭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像是怕惊扰了牌中寄居的英灵,脸上的神情庄重肃穆。
在李铭完成供牌后,三爷爷、三叔、二婶……
李家众人依次向前,供奉自己亲属的灵位牌,有的嘴中絮絮叨叨个不停,好似在数落着什么,有的拿着手帕认认真真地擦拭着灵位牌的每一寸角落,生怕上面还留有一点灰尘,有的则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
整个供奉灵位牌的过程整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等到所有灵位牌就位,李家众人也回归队列后,白东香这才开口。
“送英灵~”
李家众人再次叩首跪拜。
“礼成~”
待众人起身后,李铭向前走了两步,转身对着李家众人道。
“今日,我们在此举行祭祖大典,意在祈求先祖庇佑,送英灵归位。但!”
说到最后,李铭抬高音量,且停顿了一下。
李家众人听到李铭突然停顿,均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李家亡魂归来,肉身却仍不曝尸荒野,不得安宁,我身为李家家主心如刀绞。故我决定,即刻出发,接英灵肉身归来!入土为安!”李铭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坚定与果断。
他真的不是因为接尸首归来可以完成任务、获得奖励,而是真真切切的希望家人们可以入土为安,而非曝尸荒野任由秃鹫野狼啃食。
“这……”李家众人闻言均是愣住了,毕竟元界的主旋律就是厮杀与血腥,族人外出身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自古以来并没有入土为安的传统。
“家主,不可啊,我等能够理解家主心情,但目前家中力量薄弱,当聚合力以谋出口、抵外敌。若是再派人去寻找尸首,恐怕会被外人逐个击破啊。”李洪涛出声阻拦。
“是啊,家主,我等遇伏之地乃是紫微王朝和苍莽王朝的边境,此时两国更是正在交战,派人前往风险太大了。”李建章也赶忙说道。
“呜呜~我要爹爹回来……”
“我支持家主!我不想阿郎的尸首被狗啃被鹰啄,呜呜……”
“我支持家主!入土为安!”
“对!入土为安!”
李洪涛、李建章父子俩面面相觑,他们只考虑了风险,却没想到大部分的李家族人,特别是女性族人都是希望能够接尸首回来的。
“三爷爷、三叔,你们莫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而且这也是我李家多数人的想法,现在如此,以后也要如此。”李铭态度强硬而又坚决。
“至于风险,我也考虑过,一会儿我们再具体商议细节。”李铭对着二位长辈低声说了一句,随后抬起头朗声道。
“既然是众望,那我们就尽快出发,接他们回家!”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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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灵曲,借鉴屈原《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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