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贤之捂着麻疼不已的半张脸暗想,之前永宁侯与二皇子瑞王私交甚密,所以他才有幸与瑞王派来的人搭上话。
之前他曾许诺瑞王从京城派来的幕僚,迎娶林洛翎后,会想尽办法将林氏的金银珠宝、铺子等值钱之物骗到手,将七成交给瑞王,之后瑞王会在京城给朱贤之谋个官职。
而今他已经与林洛翎和离,让瑞王得知此事,必然会生怒,他又和永宁侯反目成仇。
在听了大皇子晋王让他凿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问道:“我并没想要拒绝,我只是想知道,我为晋王殿下效力办事,晋王殿下能否护我周全,在京城给我谋个官职?”
男子冷笑道:“能护你周全,已然是恩赐,怎么?给晋王殿下办事,你还敢讲条件?”
朱贤之连连摆手,生怕男子一怒之下取了他的性命,虽说他是七品都水丞,可是他深知,倘若晋王派的暗卫想要了他的性命,势必会做到滴水不漏,让他呈现出自杀而亡。
他道:“我定然会为晋王尽心尽力卖命做事,只不过我不想在京徐州了,你刚才不也说,我和我大伯反目成仇,他虽然官职没我高,但是他在京徐州这么多年,又为二皇子瑞王暗中效力,想害我,我是一点也没办法。”
男子冷哼了一声,撂下一句:“你办好这件事再说。”
声未落,人便没了踪影。
如此身手,让朱贤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自他接任都水丞一职,就发现了上一任都水丞草拟了一份山坝有裂缝,需要凿坝重建的呈报书。
只不过上一任都水丞被匆忙调任,这事儿便被他搁置了。
于是,在次日朱贤之便将上一任都水丞草拟的呈报书,誊抄了一份,上呈给了京徐州刺史曹鹏。
曹鹏只淡淡扫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告诉朱贤之,这事儿理应呈报给都水司。
朱贤之不知其中具体流程,又无人可问,以为这事不归曹鹏所管,便将呈报书,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的都水司。
回府后,那身袭夜行衣的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宽椅中悠闲喝茶,听了朱贤之的话,眼角闪过一瞬精芒,淡声道:
“这种小事,你自行做主即可,上呈报书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只怕三五个月也等不来都水司的回话。
若是那般,晋王殿下怪罪下来,你当如何?”
朱贤之觉得男子所言甚是,翌日便着人开始凿山坝。
而他却不知,都水丞想要凿山坝,理应先上报给曹鹏,再上报给都水司。
上一世的都水丞压根就没上报过开凿山坝这件事,而是得了晋王之令,私下命人开凿的山坝。
这一世之所以会留下上任都水丞草拟开凿山坝重建的呈报书,正是听从晋王之令,让朱贤之来当这个替罪羊。
从未任职官员的朱贤之,对都水丞一职也不熟悉,导致他美滋滋当了这个替罪羊。
而曹鹏得安王之令,将几个会被殃及村庄的所有村民们,召集去了北山开凿石洞。
林洛翎也让碧悠回了一趟林府,告诉江枫,将会被洪水所淹没庄子里的村民,也送去了北山,并以低价挂卖。
得知此事的晋王和瑞王,自然暗中派人将林氏挂卖的庄子买入了囊中。
尚未高兴三日,大雨如约而至。
起初是绵绵细雨,到了晌午时,越下越大。
还未入夜,“轰隆”的一声巨响,洪水冲毁开凿裂缝的山坝,奔腾而下。
仅用了三个时辰,五六个村庄被淹没,房屋被冲毁。
之前被强硬带去北山的村民,这才后知后觉,纷纷跪地道:
“是我错怪了曹刺史啊,若不是他,我们一家三代二十几口人,只怕要被洪水冲得尸骨无存了。”
“曹刺史肯定是上天派来救我等的,否则他怎会未卜先知?”
……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他们所言,无一不是在感激曹刺史的救命之恩。
更有人说曹鹏是天神下凡来渡劫的等等。
瑞王得知山坝被冲毁,淹了他刚买的两个庄子,大怒之下打死了那两个提出这个建议的幕僚。
而晋王更是怒到了极致,他这几年招兵买马,手头本就不宽裕,不仅向他母妃拿了千两白银,又让晋王妃回母族拿了许多的银子,足足买了三个庄子。
三个庄子都被洪水淹了,那山坝也被洪水冲毁了,莫说能凿坝盗墓,获取金银珠宝,只怕古墓公主的棺材板都被洪水冲没影了。
这纯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气得晋王当夜便起了高热,冲着他的管家命令道:“你亲自去一趟京徐州,势必将朱贤之给本王杀了!
不!要将他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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