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这段时间沉寂了很多,晚上更是安静,但这天晚上竟然灯火通明,让人禁不住猜测这是在做什么。
青萝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外望,眉心有些疑惑的皱了起来,怎么只见灯火通明,却不听热闹喧嚣的声音,前头到底在干什么。
想了想,青萝返回屋内,将前头的动静告诉了柳氏。
“老爷呢,他不是去向沈君辰要那笔银子了吗,怎么没动静。”柳氏还关心着沈雨堂从她这里怒气冲冲出去找沈君辰算账的事。
“这……”青萝不敢直视柳氏的眼睛,与杨婆子对视了一眼后低声说道,“晚上他们送饭过来,奴婢问了才知道,老爷在外头晕过去了,被送回来后一直昏迷着,没醒呢。”
“什么?老爷怎么会突然昏迷,出了什么事,那贱种呢,他就没打算把银子都还回来吗!”柳氏生气道,曾经雍容的气度从她身上消退,沈雨堂被罢官,她就从诰命夫人的美梦中摔醒,不知道被幽禁到何时的恐惧让她脾气越来越不好。
青萝摇头,声音有些害怕的颤抖:“奴、奴婢也不知道啊,没有银钱给他,那送饭的不肯多说。”
柳氏一巴掌打了过去,啪的一声青萝的脸上顿时浮现红印,“废物!”
青萝低声哭泣,这几天柳氏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还动不动就喜欢打她,她都有些害怕出现在柳氏眼前了。以前她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夫人别动气,小心孩子。”杨婆子赶紧扶住柳氏,劝说道。
柳氏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动怒,她要冷静下来谋对策,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再无可能从这涟漪院出去她就忍不住恐慌,她明明是沈府的嫡夫人,把持着沈家的内务事宜,她生了嫡子和嫡女,丈夫是五品同知,她还是官夫人,沈家谁敢不尊重她不看她脸色行事,这南阳城中又有谁敢不对她礼让三分,但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她被幽禁在涟漪院失去了一切权力,没有了官夫人的身份,连自己儿子和女儿都不能见!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沈君辰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她不会被幽禁,也不会与儿子和女儿分开,更不会将身边值钱的东西都变卖落到现在手头拮据的地步,连想要撬开下人的嘴都不行!
柳氏死死抓着杨婆子的手,狠狠闭了闭眼睛,然后对她道:“你去我妆匣里面的拿个小件的饰物出来,给外头的人,问他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爷昏迷了,为什么今晚前头灯火通明的宴客。”
杨婆子点了下头,换了其他人扶住柳氏后就进屋拿了一个小件的钗子,然后出了外头。
外面有守卫在,也有看守的仆人在,杨婆子对其中相熟的一位使了下眼色,走进偏僻的角落等着那人过来。
“什么事。”那人过来道。
杨婆子将钗子放在他手上道:“这东西拿到外面去换能值个十几两银子。”
“想问什么。”那人将钗子收起。
“老爷怎么会昏迷了,今晚前头灯火通明的在宴请什么客人,今天到底发什么事了?”杨婆子问道。
“老爷为什么会昏迷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一开始老爷跟着太爷追着大公子和他的救命恩人去了衙门,然后就昏迷着被背了回来的,当时在场的人都被太爷下了禁口令不肯说出了什么问题。”
“至于前头灯火通明,那是太爷在宴请贵客,就是大公子那位救命恩人,”那人说了一半又压低声音说道,“听说那个人身份很尊贵,就是不知道什么来路,自带着两队黑衣侍卫,看起来唬人得很。”
杨婆子越听越觉得不妙,“黑衣侍卫?”
“没错。”那人说完后看了眼杨婆子,欲言又止,眼神有些怪异的同情和探究。
“你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杨婆子被他看得心神不宁。
那人却笑了下道:“这个事你给我再多好处也不能说,反正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以后别再找我了,杨嬷嬷,咱们以前相熟是以前,如今情况不同了,你也别怪我不念以前的交情了。”
说完,那个人不等杨婆子拉住他,就转身走了。
杨婆子回想起他说的每一句话,特别是这最后说的,心头乱跳的,非常不安。眼见那人走远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匆匆返回了里面。
等杨婆子将这人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柳氏,柳氏脸色发白的瘫坐在椅子上,吓得杨婆子和青萝将她扶到了床上躺着,生怕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那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他们为什么去衙门。”柳氏缓了一会儿气才道。
“这个老奴稍微知道一点,好像是月前拦路截杀大公子的匪徒被抓到了。”杨婆子道。
“又是那贱种的事!那为什么老爷会昏过去,那老不死的还要下封口令!是不是那贱种又做了什么!”柳氏语气尖锐道。
“夫人别激动,老奴会想办法打听出来的。”杨婆子赶紧说道。
柳氏又吵闹了一会儿,最后才慢慢安静下来,杨婆子最后还是没说出自己心里更担心那个仆人最后说的话。
……
月朗星稀,沈府这顿晚膳吃到了夜都深了,沈君辰回晨辉院,忍不住又看了眼身边的司夜。沈明思本来给司夜准备了大院子,结果司夜不去,非要来跟他挤。
司夜没有回头都知道沈君辰在偷瞄他,道:“一路上你就看了好几次了,怎么,就这么不乐意我来跟你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君辰道,“就是我这院子仅剩两间空的厢房,都不大,怕你住不惯。”
因为这样,司夜带来的侍卫都不得不另外入住别的地方。
“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不是把你的卧房让给我住。”司夜回头看他。
沈君辰愣了下:“你要是喜欢也可以。”
司夜见他这幅呆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那可不能反悔。”
难道真的要住他的卧室?沈君辰狐疑的看着司夜,觉得司夜这八成又是在逗他。
他虽然现在还是个少年人模样,但他前世可不是啊,司夜这样逗他就是把他当少年人了。沈君辰暗中心想,偷偷瞪了司夜一眼,他现在可不敢真的给司夜脸色看,别说司夜是他恩人,就是司夜的身份他也是不敢乱来的。
不过——
司夜却又突然侧身看他道:“瞪我?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来你那卧室我还真要去住一晚才对得起你瞪我这一眼了。”
沈君辰被他吓了一跳,“我、我没瞪你啊。”
这都能发现,司夜背后又没长眼睛!
司夜看沈君辰这会儿把什么想法都写在了脸上,觉得好笑,沈君辰白日里冷静的太没生气,完全不像一个少年那样有朝气,司夜忍不住就要逗他一下,果然逗一逗,就原形毕露了。
司夜抬手,在沈君辰的脑袋上揉了一通,“我虽然背后没有长眼睛,但我知道的事,很多都不是用眼睛去看。”
沈君辰:……
沈君辰有点想将头上的手抓下来,但刚被抓包个正着他又不敢了。
司夜确实就如沈君辰所想的一样只是逗一下他,并没有真的占了沈君辰的卧室,而是选择两间空房中较大的一间入住。
沈君辰看司夜真的住那屋子了,又觉得让司夜堂堂一个尊贵的国师住厢房心里过意不去,脚步跟着司夜进了屋,站在门口面色犹豫。
“怎么了,还有话没说?”司夜见他眼巴巴的跟过来又站在那儿不说话,就开口问道。
“要不,你还是去我那屋住吧,这里太小了。”沈君辰说道。
司夜失笑:“好了,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怎么当真了,我一个人能占多大地方,这里就很好,别想太多。”
“那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沈君辰道。
“去吧,今天你也累了。”司夜说道。折腾了一天,刚回沈府那会他就看沈君辰露出了倦色,现在夜都这么深了,早该去休息了。
沈君辰转身出了屋,又在门口吩咐了伺候的下人几句,才往自己住的屋子去。
司夜看他挺直纤细的背影走远,心想着沈君辰就算是在自己家里,这挺直的背也从没放松过,随时都是紧绷着。不管是深宫还是平常人家,该有的糟心事一样会有,只论少与多罢了。
沈君辰回到自己屋内,洗了个热水澡才算是洗掉了一身疲惫,下午钻了那么长的地道,出来后总感觉身上都带了股散不去的潮味儿。
沈君辰刚把头发擦干,正准备睡下,沈忠就进来道:“公子,木叔来消息了。”
“说什么了。”沈君辰问道。
李二从外面进来,说道:“木叔说今天下午在西城门外确实有人看见一辆灰扑扑的马车从树林脚下出来,一直往西去了,咱们这边往西有好几条岔路,距目击者称那辆马车是往桐县方向去了,木叔正派人沿途追过去。”
李二看了眼沈君辰的脸色,接着又道:“另外,木叔说柳向南逃走是他考虑不周、监视不力,请公子责罚,木叔现在不方便亲自来跟你请罪,让我代为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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