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辰听了李二的话后说道:“告诉木叔我都知道了,请罪就不必了,这事我也有疏忽。柳家那地道年头已久,想也知道是柳家绝不外传的秘密,就是为了逃命用的,我们只是监视肯定没办法防到这一点。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遇上类似的事就要再谨慎些了,假设我们在柳向南身边有消息来源,就能知道他的动向,哪怕他逃进地道了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沈君辰说的这些话,也是为了传给木峰,好让他培训手下的人时注意这一点。
李二明白他的意思,道:“属下记着了,会如实转告木叔的。”
李二他们跟在沈君辰身边后,对木峰的称呼也从‘掌柜的’变成了‘木叔’。
“后天官府就会查封柳家,到时候被柳向南舍下的那些人会换个地方住,让木叔别放松对他们的监视,特别是那个柳府的管家,我觉得这个人不像是他说的那么无辜不知情,也许能发现点什么。”沈君辰说道。
“是。”李二道,“那属下告退了,公子您早点睡。”
沈君辰点了下头,等李二走后,他对沈忠道:“你也转了一天,去睡吧,让沈义看着点那边的动静就行了。”
沈忠应下,等沈君辰上床后,将烛火挪远了,检查了窗户后就出去了。虽然沈君辰让他休息,但同一院子住的人可是一国的国师,沈忠又怎么敢把事都交给沈义一个人,想了想,走去和沈义陪夜了。
沈义正在旁边的值房守夜,见沈忠进来,便道:“公子睡下了?”
“嗯。”沈忠应道,然后在沈义旁边坐下。
“你不去睡,坐这里干什么。”沈义道。
沈忠向后一趟,在沈义的睡榻上占了一边,抱着手就这么睡下。
沈义:……
混蛋,不声不响就占了他一半的地方!
抬起手就要揍沈忠,但看他闭眼睡着的样子又没下去手,嘀咕道:“算了,可怜你了。”
次日,司夜在沈君辰的屋里吃的早膳,这场景让沈君辰想起福山寺的时候,那天司夜突然出现也是在他屋里吃早膳的。当时福山寺的早点花样之多还让他感慨了一下,再看看面前这桌上比平时的丰盛程度翻了好几倍的早点,可谓是和当日重合了。
“昨天你爷爷说你本来要回书院的,因为你父亲的事才耽搁了,现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路,准备回去了吗。”司夜问道。
司夜说起这事来,沈君辰都觉得有些尴尬了,他跟书院请的假好像稍微长了点,便道:“对,再不回去怕是院长不准我进书院大门了。”
司夜笑起来,说道:“温故而知新。”
沈君辰知道他这是暗示自己重生的事,扫了眼沈忠沈义他们,隐晦的回道:“刚温习过。”
不管是功课,还是书院的人,基本能保证自己回到书院不会闹出认错这种乌龙事。
“那什么时候回去。”司夜道。
沈君辰犹豫了一下道:“您什么时候离开南阳城?”
“想等我走了再回去?”司夜立刻知道他想什么。
沈君辰点头。
“明天我也就离开南阳城了,本来在这里停留也是为了帮你查杀手的事。”司夜说道。
明天这么快?沈君辰没想到司夜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失落不舍的模样,被司夜一眼就全收入眼底。
司夜很自然的就接口说道:“等青州祭典的事过后,我再来看你。”说完,自己也才反应自己竟然一时不忍就做下了承诺。
只是下一刻沈君辰的反应却让司夜半点也没后悔说出口的话,沈君辰那张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目光中含着的期待。
“我几次都差点忘了青州祭典的事,现在离祭典还有三个月。”沈君辰说道,他自己可能没有察觉,说的话里已经开始计算还要多少时间才能再见了。
司夜想了想,算了,看沈君辰这样,让他再跑一趟南阳也没什么。
两人刚吃完早点,沈明思就来了,得知司夜明天就离开后沈明思吃惊,出言挽留司夜,但没成功。
司夜留在沈家全是为了沈君辰,沈君辰要回书院读书,他又怎么可能继续留在这儿。
沈明思挽留不成功,难免心中失望,但也知道过犹不及,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提出陪司夜在城中有趣的地方逛逛。
司夜跟他有什么话好聊的,沈明思和京中那些巴结他的官员又有什么两样,便道:“让君辰陪我走走就行了,沈老大人还是忙事去吧。”
沈明思一听哪里有不明白的,幸而他早就想明白了,沈君辰既然已经得了司夜的眼,那就牢牢抓住吧,他是沈府未来的继承人,这事正好,他一把老骨头了,不掺和也没什么,于是很利落的吩咐沈君辰好好陪着司夜,叮嘱他要注意的地方。
沈君辰陪着司夜在南阳城各个出名的景色点转了转,给司夜推荐了南阳城特产的美食、好酒,中午的时候就是在外边的酒楼吃的饭。
司夜的动向除了沈府,王府的人也很关注,偶尔沈君辰总能扫见王府人的身影,不过他不在意这个,全当没有看见。
大半天的转下来,司夜道:“南阳书院不在城中?”
“在城郊的山上,你想去看看吗。”沈君辰听他特意提起便问道。
“不用,知道在哪就行了,我下次再来找你直接让人去书院给你传话,我住在沈家你也不是很高兴,避开他们就好了。”司夜说道。
沈君辰面上微热,道:“我没有不高兴你住沈家,我只是不高兴沈家那些人看见你就好像看什么长生不老肉一样盯着。”
虽然,他前世也是盯着司夜的人之一,可那时是那时,那时他蠢,为了司空铖,是为利。现在,他却是为了司夜这个人,跟司夜相处的多了,会忍不住依赖他给的温暖,所以不想看到他被人心怀它意的围绕着。
司夜被他这个比喻逗乐,正要和沈君辰说什么,却有黑衣侍卫突然出现:“大人,昨天那本书中的东西取出来了,是一份用薄绢书写的信。”
这黑衣侍卫说完,还看了眼沈君辰。
司夜立刻会意,这信的内容恐怕和沈君辰有关!
“附近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司夜问沈君辰。
沈君辰将他们带到了附近的茶楼,要了个雅间,吩咐伙计不准别人来打扰。
待沈君辰与司夜落座后,侍卫将那本书拿出来,翻开,取出了一张绢信,摊开在桌上。
沈君辰还没什么防备,只当这上面又记录了柳向南的什么腌臜事,可细看几行后却浑身都僵了,目光死死地盯着它。
这是一个女子的笔迹,写给当年尚在未出嫁的柳菲菲的,上面写道沈雨堂的妻子蒋素秋的病变重了,从一开始的普通风寒症变得严重,大夫说已经转变成了肺炎,房里都不让人随便靠近了。这个人告诉柳菲菲,她问过了大夫,这病如果越来越严重,蒋氏很可能会死。于是,这个人开始鼓励柳菲菲给蒋氏下毒,她甚至知道每日给蒋氏煮药的是什么人,什么时间煮药,柳菲菲只要想办法把毒药混入这些药中,蒋氏就必死无疑,然后沈雨堂正妻的位置就是柳菲菲的了。
这封信没有落款,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给柳菲菲的。
雅间内一片死寂,沈君辰盯着绢信许久不曾动一下,司夜抬手让侍卫出去守着门,他起身走到沈君辰面前,蹲下,然后将沈君辰不知道何时死死握紧的拳头掰开,沈君辰的指甲并不尖锐,却已经将手掌掐出了血,鲜红的血将掌心染红。
沈君辰将目光从信上移开,看着司夜,他的背已经挺直,但却是紧绷的连碰一下都似乎会崩溃,眼睛里没有半点光彩,只有刺目的仇恨和痛苦。
司夜望着这样的眼睛,心口一窒,护着沈君辰的手不让他再掐自己,轻声道:“他们不一定就按照信上写的去做了,我们先查过再下定论。”
沈君辰张了张口,声音干涩压抑:“如果没有的事柳向南为什么郑重的保存起来,连逃命都带上它,不过是担心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将写这封信的人拖下水,又或者用作威胁。”
司夜心中微微叹口气,沈君辰太聪明了,不好忽悠,这封信到现在都还保留着,只能说明它被付诸现实了。
“我现在后悔自己让柳向南逃了,我想他死,我想柳氏死,我想他们去给我母亲赔命。”沈君辰说道。
他的声音至始至终都没有激动,但司夜却知道他已经是一触就要崩溃的边缘。
司夜站起身,将沈君辰抱入怀中,让他面向着自己的怀抱,将他圈住,望着桌上那封信,眼神冰冷道:“我们会给你母亲报仇的。”
沈君辰听了这话,抬起手紧紧抓着司夜后背的衣服,将自己的脸按在他的怀里,所有的懊恼、悔恨、痛苦都崩塌,“我好恨!我好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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