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四年,南阳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所以当街头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号称囊尽天下美玉的流辉阁,也不过如此,连一块像样的玉都拿不出来,趁早关门得了,别出来丢人显眼。”
“君武兄,这流辉阁不是你们沈家的铺子吗,怎么还落得如此地步了?”
“诸位有所不知,这铺子我大哥的,他失踪以后,这铺子原本该交给沈家其他人经营,可这流辉阁的木掌柜不愿意将铺子的契约交出来,霸占了本该属于我沈家的产业。”
“什么,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小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可不是,枉费我那大哥还那么信任木掌柜,他恐怕死都想不到木峰会做出侵占他产业的事来。”
“呸!你是什么东西,敢诅咒我们家公子,你才死了呢!”恶狠狠的声音从流辉阁内传出来,一名伙计打扮的小厮走了出来,叉着腰怒对流辉阁门口的五六位公子哥。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辱骂东家!”那五六位公子是以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为首的,此少年身着锦袍,面相与沈家的沈明思老太爷有着几分的相似。被小厮呛口后,他身边的另一位公子指着小厮骂。
“我们东家只有一个,那就是沈家的大公子,你们算是哪根葱也敢来充东家,脸皮可真厚!”小厮毫不客气的回骂。
“君武公子是沈大公子的弟弟,他难道不是你们的东家!”
“这铺子可是我们夫人的嫁妆,只留给我们大公子的,跟沈家其他人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别说是弟弟,就算是沈老太爷也管不着这铺子,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的,不过是见我们公子不在,就想要来霸占我们公子的东西!我们公子还没死呢,你们就急着来瓜分他的产业,也不怕天打雷劈了!”小厮骂道。
“你!”那人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被围观众人的目光戳的火辣辣的,梗着脖子道:“沈君辰已经失踪四年了!谁知道绑匪什么时候杀了他呢,按照大吕的律法这间铺子,沈君辰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给交由沈家打理,这事天经地义!你们这群恶仆分明就是霸占着主人家的产业不还,还满口狡辩!”
“呸,你才被杀了!官府都还没说我们公子死了呢,你什么时候比官府的知府大人还聪明了,这些事知府大人不知道,就你知道!”小厮道,“有本事,你跟我到衙门去对质啊!”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窃窃私语者众,那流辉阁的小厮丝毫不惧怕这场面,可几名公子哥可就爱面子多了,这个时候都脸上火辣辣的。
没人注意到,流辉阁对面茶楼二楼临街雅间的窗户挪开了一个缝,有人站在窗前,将对面楼下的情况的看一清二楚。
“还挺伶牙俐齿的,去把二弟叫回来,别当街闹得太难看了,到时候受损的还是我们沈府的名声。”
“是,公子。”
窗前的人大约十六岁,同样是一身价值不菲的昂贵锦袍在身,面容与楼下那为首的少年公子很相似,只是楼下的少年公子张扬嚣张,此人却沉稳的多。
不一会儿,雅间内的小厮就下到了楼下,穿过人群,在少年公子的耳边低语。然后就见少年公子面露不甘的神色,挥手带着其他五名少年公子一起离开了。
流辉阁门前的热闹消散,茶楼雅间内的人也走了,再多时,刚才的闹剧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流辉阁的小厮转身进里面,进了内堂,刚才伶牙俐齿的模样已经收敛,安静的站在门边:“掌柜的,沈君武走了。”
木峰点了下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并七分期盼的神色:“公子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算算日子,公子应当快到了。”小厮轻声道。
“四年不见,不知道公子怎么样了,沈府的人越逼越紧,王儒源那边顶不了太久了。”木峰道。
“掌柜的安心,公子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的。”小厮坚定道。
木峰点点头,眼角眉梢难掩喜色。
而此时,同一条街,仅仅隔了流辉阁三间铺子的喜来客栈内,一名灰衣的青年从客栈外进来,上了客栈的二楼,敲响了天字号甲等房的门,低声道:“少主。”
“进来。”里面传出一声温润清澈的声音。
灰衣青年推开门,进门后将门关紧,走向房间另一侧的一个小书房,书房内的书桌后坐了一位十七岁左右,气质清华的蓝衣青年,青年俊眉如画,目如朗星,令人观之心生好感。
“少主。”灰衣青年恭敬道。
沈君辰将正在写的笔停下,看他:“怎么样,见到木叔了吗。”
“属下并未接触到木掌柜。”灰衣青年道。
“怎么,他不在?”沈君辰听了问道。
“木掌柜人就在流辉阁内,只是刚才流辉阁门前发生了一起闹剧,谨慎起见,属下没有急着跟木掌柜接触。”灰衣青年道。
沈君辰将笔放好,问:“什么闹剧?”
灰衣青年将刚才在流辉阁门前看到的事情经过告诉了沈君辰,“另有一人躲在对面茶楼内,长相没有看清。不过沈君武正是听了茶楼内出来的一名仆人的话,才离开的。想来,那人应该和沈君武认识,有可能也是沈家的人。”
沈君辰听了他的话后,大概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沈君武是他二叔沈雨涛的儿子,在沈家这一辈中排行第三,以前他二叔在外地当官,一家人常年都在二叔当官所在的地方居住,很少回来南阳。
他记得上辈子就算沈家进了京城,他二叔一家也甚少上京,和本家的关系不是很亲近。
这一次,他失踪四年生死不明,沈家没有嫡系的继承人在,沈君武就被叫了回来。
而且看现在这情况,他们还在打他名下产业的主意。
沈君辰面色一冷,道:“看来我不在,沈家这些人是忍不住心浮气躁了。”
灰衣青年道:“需要属下去警告沈家吗?”
“不用,我现在还不能暴露。不过沈家的人还是要敲打的,只是不能放在明面。”沈君辰道。
“少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属下去办。”灰衣青年道。
“那就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去见木叔。”沈君辰道。
“是。”灰衣青年道。
沈君辰将桌上晾干的信折叠,放入信封用火漆封了口,递给灰衣青年道:“把这封信送去长庚殿。”
“是。”灰衣青年道。对于这样特殊的信件,青年已经很熟悉了,非常清楚要怎么样将它送到长庚殿。
“木天,舅舅这次让你跟我出来,有没有让你提醒我什么时候回去。”沈君辰道。
“回少主,阁主未曾特别要求少主什么时候回去,只是让属下记得提醒您千万别误了举行冠礼的日子。”木天回道。
沈君辰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木天点头,出去联络人将信送到长庚殿了。
沈君辰望着他离开,四年来埋头习武,这是他第一次从隐秘的几乎与世隔绝的梅家出来,在举行冠礼前,他还要赶回去。
这次出来,还是因为接到木峰的信,说沈家的人给王儒源施压,王儒源快要顶不住准备给他来一个确切的死亡证明了。一旦这份证明给出去,他名下的所有产业,沈家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接手,为此,他不得不先来一趟南阳。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没有带沈忠沈义,身边跟随的只有木天一个人,当然,暗中还有梅家的影卫跟随保护。
南阳城的一切如旧,四年前轰动南阳的沈家一系列事件,以及他在南阳书院被绑匪劫走下落不明生死不明的事也都过去了,街头巷尾也没有人再提起,好像谁都不记得了。
沈家的人大概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吧,忍上四年已经忍不住了,迫不及待想要接手他的东西了。
可惜,也得问过他。
沈君辰站在客栈窗前,临窗眺望着远处沈家的宅邸,眸中一片冷色。
本来计划中,他是想给他爷爷沈明思通个气,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但担心暗蜂的人还不死心,一旦发现他还活着,那四年前他大哥和舅舅做的就都白费了,只能按捺住。然后借由长庚殿的势力,暂时压住了沈家的动荡。
不过四年过去了,沈家各种心怀鬼胎的人又都冒了出来。
沈君武今天刚在大街上公然叫嚣,可见沈家内部已经默许了这种行为,连表面的和气都不愿意维持了。
四年来,为了不暴露行踪,他和木叔的联络也很少,沈家的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他还得去见过了木叔才能知道。
“公子,信已经送出去了。”木天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回来了。
“辛苦了。长庚殿那边……还是没信来吗?”沈君辰道,转身看木天。
木天看着沈君辰期许的眼神,面有不忍道:“还没有。”
“怎么回事,这个月的信已经晚了好多天了。”沈君辰眼中的期许立刻黯淡下去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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