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也不意外沈君辰知道这件事,他道:“没有,不过是叫我推翻当年对皇长子的污蔑之言,当时凡是知道吴冬供词的都暂时被封锁在宫内,避免韩家察觉。皇帝这次大张旗鼓,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针对韩家的大动作。”
沈君辰听了放下心来,注意力也很快转移到正事上:“皇长子被污蔑为妖星是怎么回事?”
司夜眼神微动,道:“这件事还要从司空宏登基后说起。司空宏能被封为太子,他背后的韩家出了最大的力气,先帝去世,各皇子蠢蠢欲动,也是韩家一力护着司空宏登上了皇位。因此,司空宏登基之初,娶了两名韩家女入后宫,一女封为皇后,一女封为贵妃。“
“半年后,长庚殿的国师,也就是我的师父推演星图后发现未来的储君与韩家有很大的关系,并会在两年内出生,至于是皇后所出还是贵妃所出就不得而知了。而当时,贵妃已经先怀上了身孕。这个预言没有大肆宣扬,知道的人只有少数几个人。不管如何,皇后和贵妃一下子就成了重点关注的对象。”
“又半年后,西南地动,我师父夜观星象,发现有异物现世,将这个发现告诉司空宏后,司空宏就请我师父去了一趟西南。我师父走后一个月,贵妃生产,产下了龙子,产下龙子后后宫就突发了疫疾,同一时刻有僧人进言给司空宏说皇长子是妖星降世,而妖星比未来储君先降临是为不祥之兆,理应处死。尽管消息被密封,还是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韩家人以大义灭亲的理由率先上奏请求处死皇长子,当时有过半的朝臣附议。司空宏犹豫之时,贵妃自缢身亡,请求留皇长子一命。最后的结果就是刚生下来的皇长子被打入了冷宫,除了一名照顾的老太监再无人关心。”
“一年半后,皇后生下了二皇子司空淼。妖星已除,那么剩下的这位当然就是未来的储君了。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就结束了,不过司空宏却并没有急着立司空淼为太子,两年后冷宫失火,皇长子被烧死。再一个月后,皇后突然病死在了凤仪宫,司空淼这位传言未来的储君也一直没有被封为太子。”
这是沈君辰第一次听说这些秘辛,“那司空淼到底是不是你师父所说的未来天子?”
司夜看着他道:“不是。”
沈君辰吃惊:“那也就是说皇长子才是未来的天子?”
司夜点头:“没错。”
沈君辰:“那司空宏岂不是被气死了?真正的储君被陷害而死,司空淼才是假货。”
沈君辰说完后,司夜并没有附和。
沈君辰察觉到了些什么,道:“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皇室若要问天事只问国师,这是历代以来的规矩。那名僧人出现的太巧合,后宫所谓的疫病也并没有真的造成什么危害,完全在可控范围内。假设皇长子真的带来了危害,那也可以等国师回来下结论,但当时不仅是皇帝,就连韩家都好像忘了这一点。所以,容不下皇长子的不是天象,是人。”司夜道。
沈君辰震惊:“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韩家这个外戚势力历经两朝,势力已经庞大到再不压制就会出现不可控局面的地步,这一点由韩家亲自推上帝位的司空宏自己就非常清楚。所以,司空宏并不愿意看到再有韩家烙印的储君出现。因此皇长子不管是不是被冤枉,他都不会追查。这个道理也可以用在司空淼身上,所以即使他在皇长子死后就成了那个储君,司空宏也不会立他为太子的,司空宏迟早要清算韩家,到时候司空淼就是韩家的陪葬品。”司夜说道。
沈君辰听着只觉的后背发寒,他道:“皇长子可是司空宏第一个儿子,以前我觉得沈雨堂太不是人,可现在我发现司空宏比他更可怕。”
司夜的神情掩藏在面具后的,叫人看不真切:“帝王家本就没有亲情可言。”
沈君辰:“可韩家呢,为什么也什么做为都没有,还要第一个上奏处死皇长子?”
“因为贵妃并不是出自继承韩家那一系的嫡脉,韩贵妃的祖父是韩家老太爷的弟弟,韩二太爷。韩二太爷很早就去世了,韩贵妃上面只有他的父亲与母亲。而韩家是有韩老太爷这一房的人把持,皇后韩氏才是韩老太爷的嫡亲孙女,也就是现任韩国公韩畴的亲妹妹。如果未来的储君真的就出在他们韩家,那么他们宁愿选择皇后韩氏生下的儿子,而不是韩贵妃生下的儿子。”司夜道。
“那现在皇长子被查出是皇后韩氏所陷害的,也就是说,皇长子这件事的背后站立很可能就是韩家当家这一脉的人?”沈君辰道。
司夜点头:“正是如此。”
沈君辰很快想通一些事:“按照大哥你所说的,司空宏以前放任了皇后对皇长子的陷害,现在又打着为皇长子讨回公道的名义来讨伐,其实这一切都在司空宏的算计之内了。”
司夜:“没错。”
沈君辰叹气:“我算是明白了。”
“这事闹出后,韩家自己恐怕也内乱了吧。”沈君辰道。
司夜嘴角表情淡淡的说道:“当年的事,韩贵妃的家人未必没有察觉不对劲,这么多年他们和当家一脉相安无事,只能说明他们早已经妥协。”
沈君辰微妙的察觉到了司夜情绪的变化,司夜对这件事的淡然和无动于衷似乎隐藏了什么,沈君辰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抛在脑后关切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司夜眸光极快的闪过一道光,眼底有些讶异,然后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下来:“不过是不想多说这些皇室乱七八糟的事。被司空宏拖着在皇宫住了半个月,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误会了什么而担心我。”
沈君辰一听,脸色微微一红:“你看到那封信了?”
“嗯。”司夜应声。
“从前你不能准时给我信来都会提前说明,这次突然没有消息,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沈君辰道。
“今天二十五了吧?”司夜突然道。
沈君辰点头:“对,怎么了?”
司夜笑:“没事,就是想离你的冠礼还有多少日子,你现在在京城,赶回去来得及吗?”
沈君辰:“来得及,我走快点。”
停了一下,他又道:“大哥,你能来观礼吗。”
“当然,我一定去。”司夜道。
沈君辰脸上立刻出现毫不掩饰的欣喜:“太好了,不枉我特意来京城一趟!”
司夜语气戏谑道:“怎么,不是来抓人的?原来是特意来邀请我去观礼。”
沈君辰轻咳一声:“两样都是。我许久没有见大哥了,当然想念。”
“所以迫不及待来见我?”司夜道。
沈君辰看司夜,发现司夜面具之后的双眼深邃幽深的看不到底令他忍不住的有些心慌,在桌下的手缓缓蜷缩。
他道:“大哥明知故问,难道说分别四年大哥就不想见我了?”
“你这也是明知故问了。”司夜抬手在他的头上动了动。
沈君辰僵了一下,但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把司夜的手抓下来然后告诉他自己不是小孩子,静静的由着司夜的手在自己头顶上揉动。
司夜察觉到了这一点,眼神微微深了深。
房间内的气氛有片刻的微妙,司夜盯着沈君辰若有所思。
“大哥,还记得你送我的茶吗。”沈君辰忽然道。
司夜微微一顿,将手收回,不动声色道:“你是说魏叔炒的茶?”
“对,奇怪的是我带回去后,发现怎么泡都喝不出那天的茶香来。”沈君辰的神情是真的有些疑惑,“难道是我泡茶的方式不对?”
司夜面具之后的神色复杂,眼睛深深的看着沈君辰:“你想喝,我给你泡。”
沈君辰看到他的眼神,心头不知为何就是一跳,眼睛有些无措的移了开来:“这、会不会麻烦……”
“不会。”司夜立刻道。
沈君辰镇定下来,笑了起来:“那我就等着大哥给我泡茶喝了。”
沈君辰现在和四年前偏向柔和的美不一样,已经有着青年人独特的俊美,偏偏他的目光还蕴含着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的没有遮挡的感情。
司夜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变得干渴,心里压抑的某些想法控制不住的就要跑出来。
两人之间的谈话随后都是围绕着这几年没见,双方的点点滴滴展开。
说到最后,司夜看着沈君辰略有些疲倦的神色却非常亮的眼神,心中知道,如果自己不结束这段谈话,沈君辰是不会主动结束的。
“夜很深了,明日我再来找你,你快些睡吧。”司夜道。
沈君辰愣了愣,看看外面的天色,客栈里头大概只有他这一屋还亮着灯了,周围安静的很,这才赶紧道:“好。”
司夜是悄悄离开的,他离开后沈君辰就吹灭了烛火,合衣躺下,心中却还完全没有睡意。
过了一会儿,沈君辰忽然坐了起来,眉头皱着:“大哥是国师,每一日的日期还能有谁比他记得更清楚。为什么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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