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寺坐落在一片低矮的群山脚下,在离它稍有段距离的两侧面山脚下还有一大片稀稀疏疏的别院群,一路延伸进城。
沈君辰与司夜到了昌北后,找到了凌寒阁在此地有经营的阁中人施文,施文在昌北也是有名的富商之一,名下产业遍布整个昌北,在此地经营也有数十年时间,融入了当地,成了本地人。
施文在接到梅景澜的信后就在暗中调查安昌侯府过往五六年间的事,特别是沈雨霞的二字齐瑾瑞出生前后的事,这会儿进展还不大,得到的消息零碎,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反倒是沈君辰和司夜带来的消息更具有震撼性,那施文知道了空明寺在其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后,就将主要的调查方向放在了空明寺上。
施文已经查到空明寺中与沈雨霞交集较多的一位僧者,只是让沈君辰和司夜有些失望的是这名僧人已经死了,就在安昌侯府进京后不久得了病去世的。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这个人一定是掌握了关键事情的人,可他已经被灭了口。
“不可能没有其他的痕迹留下,如果沈雨霞与成均真的是因为空明寺有了交集,肯定不会只有那一名僧人知道,毕竟她的往来那么频繁,寺中认识她的人肯定不少,也许有谁会看到了点什么,这个需要我们耐心去查。”司夜道。
沈君辰点头,他知道司夜说的对,他现在最不能做的事就是着急。
他们调查的人有认识沈雨霞的僧人,有往来的香客与沈雨霞有接触的,数量大,不是立刻就能查清楚的。
这一点施文这个地主占据了比较大的优势,他先是调查空明寺的僧人这些年来还有没有人死去,有没有突然离开,离开的时机有没有问题,以及接触那些同样是经常出入空明寺的香客,然后再借他们的手去接近空明寺的僧人,所做之事繁琐,再从中取得有用的东西。
沈君辰和司夜反倒是闲了下来,耐心等消息之余,就是乔装打扮了出现在街头。
“少主,前面那个看起来老旧破败的屋舍里面居住的就是当年安昌侯府内某位管事的亲眷,那管事死在了侯府那场疫病中,他的亲眷生活变得艰难,一家人挤在这里过活。”引路的是施文的手下,一名长相和身材都很不起眼的青年。
“属下等已经调查过了,当年死在安昌侯府的下人中,只有这位管事的亲眷活的最落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连姓都改了,窝在这贫民聚集的区域,出入极为不便,周围屋舍挨挤,又终日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霉味儿,特别是这家人住的这一段区域,都是最苦最下等的人住的地方,隔上些地儿就是乞丐窝。”青年低声说道。
青年接着道:“所以我们推测,这家人这样的行为像是在避祸。”
这就值得寻味了,特意住在这么乱的地方,故意消失在人前,避的是什么祸?
沈君辰与司夜对视一眼,都觉的这一家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沈君辰道:“可有办法接近他们。“
青年道:“这家人中做主的是当年那位管事的老母亲,如今已经七八十岁了,还有就是那管事的妻子。我们接触过他们在外做工的子孙,据试探来看,这些人只知道家中得罪了什么人,在避祸,具体的事由不清楚。因此,知道避的是什么祸的恐怕只有他的老母和他的妻子了。要接近他们也不难,关键还是不能引起惊慌,闹出动静。”
所以,他们想出的接近那老夫人和她儿媳的办法就是通过一个专门和这些贫民区的妇人打交道的,也就是收买她们所做的织绣成品的商人。
恰好,施文手下就有人是在这一带经常活跃的,专门和这些妇人打交道的人。这人会定期给她们花样,让她们绣,然后以合理的价格收了她们绣出来的东西,最后转手卖给其他人。
这些人彼此都很熟悉,有时候她们被要求绣的东西不是那么上得了台面或者有什么其他的玄机,价格还会更高,为了得到更高的价钱,这些妇人都会守口如瓶,与那收货之间保持一种非常忠诚的关系。
由这个人来接触那位已故管事的老母和妻子再合适不过,既能敲开她们的家门,又不会引人注意。
那收货人穿着也不是特别体面,大概就是比这些贫民区的人稍微体面一点,长相市侩,却特别得这些妇人的信任。
所以他敲开这家的门时,那一直禁闭的大门很快就打开了。
里面的商谈沈君辰和司夜并不知道,但在半个时辰后那收货人出来后时脸色不算难看,沈君辰与司夜便知道这件事有戏。
“参见两位大人,那管事的妻子果然知道点什么,我已经说动她说出内情,她现在正在动摇,再过两日就肯定会答应了。”那收货人道。
收货人许出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就是让那家人摆脱终日躲藏在这贫民区内提心吊胆的苦日子。
沈君辰与司夜也不管他是如何谈的,既然用了这个人就相信他的能力,听他这么说后,便点头道:“那我们两日后再来。”
收货人当然是领命的。
两日后,沈君辰与司夜再来,那家人中大部分都出门去了,只剩下了那管事的老母亲和他的妻子,只是为了方便谈话,她们已经被完全说动了。
“两位贵人,我们已经知道你们要打听安昌侯府的事。这件事其实憋在我们心里也好几年了,我们愿意把它说出来,只求贵人能给我们一家找条出路。”那管事的妻子说道。
“我们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会给你们做好安排。只是为了不引起人过多关注,不会是立刻,要等合适的时机,最多不会超过半年。”沈君辰道。
那管事的妻子说道:“这个我们已经晓得了,只要贵人答应了,我们多等些日子也无妨。”
“那就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沈君辰道。
那管事的妻子便道:“安昌侯府内曾经发生过疫病,一下子死了许多的下人。但其实根本就不是疫病,那些下人都是被悄悄毒死的。毒死他们的就是安昌侯爷,包括我家那位。“
那管事的妻子说到这里眼中含着泪,她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件事,我家那位在危险中悄悄送了信出来告诉我们后,让我们以后隐姓埋名躲避起来过日子。”
“信上说那天发生了什么?”沈君辰道。
他们说的那件事就是春香带着齐瑾钰离开安昌侯府,而春兰突然被扶了妾室然后又被赐死的事。
“我家那位因为比较得世子重用,所以经常会跟在了世子的身边出入,因此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知道的很清楚。那天,世子发现世子夫人她在空明寺的别院和一个不知道来路的野男人偷情,还知道了三公子不是齐家的种其实是世子夫人和野男人生的事。世子冲进了世子夫人住的屋子,抓着她打,惊动了侯爷。侯爷知道这件事后也非常的生气,要把世子夫人休掉,还说要把她的罪行公之于众让她游街。就在世子夫人要被拉扯出屋子的时候,世子夫人突然跟侯爷他们说不能杀她,杀了她会有人替她报仇,那个人是什么蜂的统领,权利很大,她要是死了,安昌侯府也跟她陪葬。“
“世子夫人这句话说出来后,安昌侯爷果然没有再把她拖出屋子,他和世子、世子夫人在屋子里谈了许久后,一出来就突然宣布要封住整个院子,封住了安昌侯府,控制住了当时所有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下人。”
“我家那位看到这个阵势知道不对,没有声张,他知道安昌侯爷控制他们恐怕就是不打算放过知情的人了,心知自己在劫难逃,就写了这封信出来,悄悄让人送了出来给我们。然后没多久我们就听说安昌侯府内发生了疫病,很多下人都一起死掉还被烧了。”
那管事的妻子说到最后又是气愤又是伤心,掩面哭了起来。
“那信可还在。”沈君辰道。
她点头道:“在。”
“可否把信给我们,这信能派上大用途,你们也能早日摆脱这样的日子。”沈君辰道。
那管事的妻子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咬牙进了内屋,把一封信拿了出来。
沈君辰看过了信,信上所写果然就如这妇人所言,没有偏差。而且也不知道那管事是不是出于习惯,在最后写了自己的名字,还盖上了一枚印章。
沈君辰与司夜离开而此处后,将信收了起来。
“这信可以作为证据之一,但主要的还是要靠空明寺那边。”沈君辰道。
司夜点头,“没错。还有一点就是,那妇人说那些下人都是毒死的,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这一点,也就更有说服力了。”
这样一来,这封信的分量就会大了许多,至少安昌侯府为了隐藏秘密草菅人命的罪名是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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