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因为关押了重要的犯人,所以防守比以往更加严密。
韩畴被关在甲字号牢房内,与其他人相隔甚远,看守也更加严密。曾经的滔天权贵,如今穿着脏污的囚服,坐在气味难闻的牢房杂草堆上,细小的蚂蚁在地上爬动,钻入了杂草堆内。韩畴的双手双脚被沉重的镣铐束缚着,形容狼狈的靠着墙壁,闭着眼睛。
“吃饭了。”熟悉的声音响起,韩畴睁开了眼睛。
牢房外的正是这几日来见到的狱卒,狱卒将饭碗和菜碗放在了托盘上,推进了牢房内。
韩畴的目光从狱卒的身上,落到了那饭菜上。这甲字号牢房的膳食待遇比普通牢房的好了不止一倍,甚至还是热乎乎的。
然而韩畴从小到老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精贵的珍珠米,精致烹饪的菜肴,飘香十里的美酒……这饭菜再好落在他眼中也比狗吃的还差。所以,冒着热气的饭菜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饭碗底下藏的东西。
这是第三天收到纸条了,韩畴发现自己将纸条拿出来看得时候,那狱卒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站在他的牢房外守着。所以,韩畴心里很清楚,这纸条是怎么到他手中的。
有关巨富梅家的往事,韩畴几乎都快忘记了,如果不是这些突然出现的纸条勾起了他的回忆,他到死也不会想起来。
一开始韩畴很诧异,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梅家的真相,又为什么找上他。经过这几日的接触,韩畴开始明白一件事,当年被全族诛灭的梅家还有人活着,现在他们来找他和皇帝报仇了。
韩畴心里很清楚,韩家的覆灭是迟早的问题,就算现在的皇帝没有斗倒他韩家,下一任皇帝,是司空淼或者别人,都一样会忌惮他韩家,一样会想要拔掉他韩家这颗越来越深扎在帝王眼中的刺。就如现在的皇帝司空宏一样,哪怕他当年是被韩家倾力保登上皇位的,该对他们动手的时候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韩畴没想到的是,这背后还有当年的梅家余孽在推波助澜,而这一点不管是他还是皇帝都没有察觉到,可对方甚至已经将手伸进了天牢。
斩草除根是帝王的手段,而梅家却说可以保下他的子嗣。是赌司空宏会开恩,还是赌梅家这个仇人会信守承诺?
这两天,韩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说到底,梅家真正的仇人并不是他,而是皇帝。当年梅家的事,他韩家也不过是帝王手中的一把刀,执刀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韩畴心里也很清楚,司空宏从登上帝位那一刻起就在忌惮着韩家,司空宏在位将近三十年,一直视韩家为他的眼中钉,而司空宏的心性又多疑猜忌防备,手段且毒辣,这样的司空宏会放过他韩家吗?
不会的。韩畴想。所以他要赌梅家。
而且,司空宏不是觉得把他韩家铲除了就高枕无忧了吗,他就给他送一个更大的麻烦,方能稍微平息他的心头之恨!
“哈哈哈哈!”韩畴忽然仰头大笑,笑声狰狞疯狂。
外面的狱卒皱着眉头看他。
韩畴笑完后,神情诡异的对狱卒道:“告诉你的主人,我答应他的条件。至于怎么让我把话在众人面前说出口,那就只能看你们的本事了。”
狱卒垂下眸,点了下一头,然后收走了韩畴的饭菜,走了。
韩畴看着他的背影,嘴边的笑意非常的奇怪。
反正他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是梅家还是皇帝,他都要让他们为得罪他韩家付出代价。
以前觉得没什么用处的东西,想不到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韩畴冷冷笑道。
次日。早朝。
皇长子一案已经结案,大理寺和刑部都掌握了关键的证据,确定了韩家对皇长子的迫害。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准备在今日早朝的时候交差了。
同时,今日也是韩国公以及二皇子司空淼一干乱党定罪的日子,是清算的日子。
早早的,各大臣们都到了大殿之上,等着皇帝上朝。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列位臣工,有事请奏。”
“皇上,臣等于月前奉命调查皇长子被陷害一案,现已经确认陷害皇长子的人除了废皇后韩氏,还有韩国公韩畴。”大理寺卿出列说道。
这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事,众臣都知道,这件案子查了这么久,就是盯准了韩畴。只是他们都没料到韩畴胆子那么大,还搞了一出逼宫谋逆。
“皇上,今天既然是给韩家定罪,臣建议将罪人韩畴及一干乱党从天牢里带上来。”左相伍卓思出列道。
“臣附议,既然是定罪,怎么好少了人犯。”有大臣出列道。
随后又有几位大臣出列赞同,其他人也觉得这是应该的事,也就都赞同了。
司空宏虽然不想见韩畴,毕竟韩畴和他可是非常亲的血缘亲人,如今韩家这个下场,司空宏怕韩畴说出什么他不乐意听的话来。
但是见大臣们都认为该将韩畴押上大殿来,司空宏也不好阻拦,便道:“把犯人都带上来,包括司空淼。”
传声的太监长长的喊了一句,大殿外面就有人立刻去提韩畴等人了。
等外面的人离开,大殿内安静了片刻。从天牢到大殿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这期间大家也不能干等着。
司空宏递了眼神给身边的大太监,那大太监张嘴,正要说话,就突然听到大殿外面传了长长的通传声——
“国师求见!“
国师求见?!听到这个意外的通传,大太监一句话没能喊出口,差点把自己给噎死。
和那大太监一样大感意外的还有满朝文武大臣和司空宏,谁都想不明白国师司夜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上朝来了。
要知道,这位可是常年窝在长庚殿内,说是不食人烟烟火都不会为过,若非有传召,就没见他主动出现在皇城过。
“快请!”司空宏站起身道。
就算心里一百个不明白司夜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上朝来了,司空宏也不敢将人拦下的,甚至还得稍微迎接一下。
所以,司空宏走下了台阶,等着司夜从大殿外面长长的台阶上走上来。
众人听了一会儿,就见司夜慢慢的从那台阶下冒出了头。
银白色的面具就是司夜的标志性穿戴,众人一看到那张冷冰冰的面具,没人心里是有底的。
司夜穿着隆重的国师袍,黑色的华服,金线与银线绣出的二十八星宿熠熠生辉,他走动一步,那些星宿就好像真的会动一样,多盯着看上一眼都会迷失了心神。
所以,没人敢不礼貌的打量司夜,所有人都神色恭敬,要么看向司夜的脸,要么就干脆的微微低着头。
司夜手中还有一把用非常特殊珍贵的黑色木头打造的权杖,通身乌黑的发亮,杖顶是一轮银质的圆盘。这圆盘的形状与千星盘的形状非常相似,在日光下反射着光华。
司夜的身后还有一名身材俊秀的黑衣青年,青年人微微低着头,双手托着一个托盘,跟在司夜的身后走上了大殿。
“参见陛下。”司夜弯腰行礼,属于司夜的独特的俊朗嗓音回响在大殿上。
“国师快免礼。”司空宏走上前道,扶住了司夜。
“谢陛下。”司夜道。
“国师许久不曾从长庚殿出来,朕甚是想念,只是政事繁忙一直不得空去见见国师。”司空宏道。
“陛下是天下之主,万民的生计均系于陛下一人身上,陛下以国事为重,怎敢让陛下劳累前来长庚殿,陛下想见臣,只需要召见便可。”司夜道。
这话说的司空宏高兴,他便道:“那不知道国师今日突然上朝是为了什么事?”
这时候,众人都是注意到了司夜身边的黑衣青年的,青年人长相倒是么是什么特别的,他也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眼神,当然,大家的注意力主要还是在青年手中的托盘上,托盘上只有一张折叠成长方形的白色纸张。
他们想起以前司夜出现在殿前,身后也有人端着托盘,上面也是这么一张白色的纸张。那上面写的,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司夜推演星图后看到的东西。不管司夜推演出来的东西多么的令人震惊,但有一点,那就是必定成真。
司空宏目光放在了那托盘上,心里微微咯噔一下,他想的是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既然让司夜不得不出殿上朝来?
托着托盘的人不是别人,是乔装打扮过后的沈君辰。沈君辰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手上的托盘上,但是一直都很淡定,很好的扮演着自己的侍者角色。
“臣昨夜观星象有所感,特意借助星盘推演了一番星图,发现了一件大事。不敢耽搁,今日一早便进了京,特意来面见陛下。”司夜说道。
大事?什么大事?所有人的心都微微提了起来。
“严格来说,算是一件喜事。”司夜继续道。
喜事?一听司夜这么说,众人都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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