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老夫的蕴神丹应该是安胎丹药中最高等级的丹药了,怎么会没用呢?”
她刚一推开门,便听见门内争吵声不断。
“丹药对修仙人的作用大,但对夫人腹中胎儿,会不会不妥?”
“怎会不妥?老夫这安胎丹给多少怀孕女修吃过,帮助多少女修顺利产子你可知晓?”
“有什么不妥的,丹药中的药性会被母体转化,再被胎儿吸收,要我说,就比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汤药要药性高且纯净!”
“你!”
“好了,吵什么吵!不管是医药还是丹药,这不一个都没起效吗?这显然已经超出了我们对寻常产妇的判断,不如好好理一理各种缘由,对症下药。”
一名年纪看上去颇大,留着山羊胡的长者打了个圆场,尽管在场的医师和炼药师互相之间还有些不服气,但也都停了下来。
山羊胡长者朝刚进门的云昭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便忽视她。
“你是最后一名医师还是炼丹师?”
“这是暮老。”身旁不知是谁小声提醒。
云昭答:“回暮老,小女云昭,是一名炼丹师。”
“炼丹师?”先前就在质疑丹药的医师怀疑的打量她,纳闷道:“你们炼丹师门槛这么低龄?学丹几年就能出来自称炼丹师了?”
这是炼丹师与医师之间不对头处之一,要成为行医治病的医师,除了理论学习各种疑难杂症,还要行走江湖诊治成百上千例病症,得到广泛认可后才能从药堂学徒成为医师,像云昭这样的年纪,是不可能有资格成为医师的。
眼见医师对云昭炼丹师提出质疑,在场的炼丹师就算也在心里嘀咕云昭年纪小,也不得不跳出来维护。
“年纪小怎么了,就不允许人家丹道天赋高吗?我们这一行,靠天赋远走,和你们这种低门槛谁都能进的可不一样!”
“你!”
眼看着医师和炼丹师又要吵起来,暮老不得不站出来:“那这样吧,小姑娘你先进去看看情况,若是能帮助谢夫人顺利生产,这可是头功一件。”
云昭点点头,不理纷争,快步走了进去。
房间被一道屏风和隔音阵法分为外室和内室,几位医师和丹师争吵之处自然是外室,内室因为阵法隔绝,听不到外面半点争吵的声响,只是内室的药味浓烈,较之外室更甚。
一张奢靡华丽的大床在内室中央摆着,床边帷幔垂落,可听见里面人急促又艰难的喘息。
床边跪坐的丫鬟一脸急色,脸颊边上还挂着眼泪,见到云昭像是见到了救星。
“新的丹师!太好了,夫人,又有新的丹师来了!”
“夫人您撑住啊!”
站在门口和床边的丫鬟们也是立即行动起来,挂帷幔的挂帷幔,端水的端水,还有人眼疾手快的递了把凳子,似乎将一路走来处处被质疑的云昭当成了救命稻草。
可见外面的那些人,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而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谢夫人见到她,眼中的希冀一下子便灭了。
“夫人......云昭丹师年纪轻轻便能炼制二阶丹药,定是年轻有为,背后有高手相扶的,再坚持一下吧!”
是那个跪在床边的丫鬟,她已经将床边的位置让于云昭,安慰夫人之间,已将云昭的情况脱口而出。
这是她在争取商队护卫资格时对商队管事交代的,当时管事一门心思在阵法师身上,对她的情况凭几颗丹药便草草证实,即便是不信她的本事也收拢于队中,怕是根本没想到会有用上她这天。
王管事都不太记得,没想到谢夫人身边的丫鬟这么清楚。
谢夫人睁着一双柔美的眸子,希冀的目光又落回她的身上。
这希冀当然不是对她,而是对她背后所谓的“高人”。
云昭没有解释,微微颔首,一手落在夫人搭在床沿的手腕上,一股灵力探了出去。
从体内残余的药效上看,谢夫人应该是吃过止痛丹没多久,显然外面的医师们正准备让谢夫人积蓄力量,也趁此机会在外商议。
但止痛丹并不能多吃,尤其是难产的孕妇,痛感很大程度上能够反应胎儿在母体中的状态,母体在难产状态下屏蔽痛感,可能会造成胎儿死亡而不自知。
“云姑娘可是医丹双修?”谢夫人略有些吃力的问。
一般炼丹师都只是粗略的看一眼脉象,然后炼丹或是直接取出库存丹药,像云姑娘这般看得这般细的,多半是医修。
云昭摇头:“算不上,半吊子而已。”
灵力行至夫人凸起的腹部,她低垂的目光微闪,又若无其事的继续下去。
“那你看我这胎......”
谢夫人已经几乎要绝望了,她明明算好了产期,赶在前一个月回府,没想到路中会动了胎气早产,她现在完全没心思去处理动胎气的原因,只想将肚子里的孩子保住。
云昭收回手,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众位德高望重的丹药大能都束手无策,我不过一个初初二阶炼丹师,哪有什么办法。”
她看见谢夫人落在被子上的手蓦地捏紧了被角。
片刻后,她听见夫人沙哑地声音:“这样啊,落雪,送云姑娘出去吧。”
她终于抬头,对上谢夫人的脸,微微一愣——不过两句话的功夫,谢夫人惹人怜爱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眼神都已经无光了。
落雪的声音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充满干劲和希望,低低道:“云昭丹师,我送您从侧门离开吧,外面的大师们可能不太好交流。”
她想起屏风另一边本就对她不屑一顾的医师和丹师们。
快要走到背后的小门了,她顿住脚,回头说道:“不过我师尊他老人家留下来的丹药可能有法子,你想试试吗?”
*
年轻炼丹师进去的时间比他们想象的要久多了,久到他们商量了一轮又一轮,仍然一筹莫展的时候,内室的屏风后忽然走出来两人,正是已经进去许久的年轻炼丹师,和谢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落雪。
与他们相见时满脸焦急和恳求之色的落雪不同,此时的落雪浑身透露着轻松和喜意,微微激动地宣告:“生了!夫人生了!是谢家嫡长子!”
居然生了?
听到消息的丫鬟侍从们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房内的丫鬟小跑出去,显然是要将喜事传递给需要知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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