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瑞王府来了一个瑞王期待已久的不速之客。
机灵的小厮打着油纸伞将楚天明迎进了府门,“楚大人来得真是不巧,王爷正在偏殿看望琉璃郡主,王爷说,若是大人不嫌弃,便让小的领您去偏殿,亦或去正厅饮杯清茶,待他回来便可。”
楚天明微微一笑,“几日未见琉璃郡主,不知郡主身体如何,正好王爷亦在偏殿,本官再为郡主看诊一番。”
小厮应了一声,“那大人请随我来。”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话不过都是说辞,瑞王若是不想让楚天明见琉璃郡主,让他在正厅等待即可,这样一翻拐弯抹角,显然是有其他的打算。
雨越下越大了,空气被雨水挤压的十分稀薄,能见度更是不超过半米。
小厮熟门熟路,一路快步来到偏殿的院门前,将那门链上的锁打开,“王爷就在里面,大人请吧。小的就不送您了。”
楚天明道了谢,毫不犹豫地进了院子。
小厮立刻将链子重新锁上,见楚天明盯着锁头,小厮面色如常地解释道,“大人莫要见怪,实是因为郡主身体不适,偶有发病之相,王爷担心郡主若是跑了出去会吓到王妃,所以命我们进出都将门锁扣好。”
楚天明微微一笑,“无妨,本官这就去看看。”
看着楚天明悠哉悠哉地走进雨中,小厮打量片刻,不由有些佩服。
若是不知道郡主情况的人,在她院子里走动能不动声色倒也罢了,可楚大人前几日可是来看过郡主的,当时郡主发狂的模样他不可能不记得,如今这么多天亦没有好的迹象,定是越发严重的。
可即使如此,楚大人竟还能面不改色,果然技高人胆大!
此时院中已经积了不少水,楚天明的镶了金边的玄色布鞋踏在上面,竟分毫未湿。
他撑着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油纸伞,豆大的雨点已然将其砸出了破洞,然而那雨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滴都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从楚府到瑞王府可是有一段距离的,即使他坐了马车前来,也不可能一点雨水也沾不到,更何况这进了院子。
楚天明缓慢踱步,大雨将之前的血腥之气尽数掩盖,被雨水冲洗干净的砖片上,谁也不会看出,就在一个时辰前,这里死了好几条人命,死状惨烈,难以想象!
然而,楚天明一进这院子,便有一股森然之气由脚底升起。
他面色微沉,黄符浮于两指之间,无火自燃,冷风夹杂着雨点疯狂入侵到伞下,这黄符却自顾燃烧,不止不灭,反而越烧越旺!
片刻后,眼前透明的雨水突然开始发黄,再由黄变橙,由橙变红,最后,竟红得发黑!
诡异的是,这雨只有落到这院中的砖瓦上,才会变色!
而且还伴随着诡异的嘶吼,桀叫之音。
楚天明一边飞出数道燃烧的黄符,直射到院中四角,口中咒语不停,直到半个时辰后,才猛地收手。
此时,雨势渐小,也不再是带着诡异颜色,只是那地主还有黑里透红的水流,暗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楚天明打量了几间房,便朝着正院走去。
就在他做这一切的同时,站在窗边的瑞王将所有尽收眼底!
他目色深深,眼光尤其在楚天明未湿一点的鞋子、衣服上定了定。
功夫高深者,可用内力将打湿的衣服烘干,但绝对做不到像楚天明这般,仿佛将雨隔绝开来了似的。
而且刚才雨幕大的,他只能勉强看到院中楚天明的身影,那明火在大雨强风中,竟还能越烧越旺!
更别提楚天明飞出的几道火光,瑞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知道那是楚天明念咒驱使的黄符,竟然也不怕雨水!
瑞王自小到大,身份尊贵无比,整个京城,除了当今圣上,哪怕是太子都没法与他相比,他吃的用的,玩的,那都是旁人想都想象不到的,只是今日见那雨水落地成血,真的将他惊到了!
这院中,因为琉璃的缘故,死了太多的人命,而且每条人命的死相都十分惨烈,只能留下一些碎肉和骨血,也许,正是因为罪孽太重,才会有刚刚的异象。
这么说,刚刚晴转暴雨,是因为琉璃的残暴引起的?
“下官楚天明,参见瑞王爷。”
门口传来不卑不亢的声音,瑞王神思回笼,看了眼纱帐后面,那道躺在榻上的小小身影,转头换上了一副慈父忧伤的表情。
“让楚大人进来。”
门口站着的两个丫鬟应了一声,轻轻将门打开了。
邪风夹着暴雨的余韵扑面而来,冰冷雨水砸在两人的面上,她们打了个激灵,低首施礼,“奴婢参见楚大人。”
楚天明虚虚一抬,眉头顿时一皱。
印堂发黑,早死之相!
这两人……不出一个时辰,怕是就要一命乌乎!
楚天明收回视线,看向远处迎来的那抹身影,语带关切,“王爷,可还安好?”
瑞王爷叹了口气,“楚兄过来说话。”
楚天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瑞王竟然如此亲昵的称自己为“楚兄”,“下官不敢,瑞王爷称呼下官大名便可。”
瑞王爷也不勉强楚天明,“天明,你此时冒雨前来,可是测算到了什么?”
“王爷开门见山,下官自然知无不言,”楚天明爽快的说道,“刚刚下官在府中例行每日测算,察觉到瑞王府家中有人命犯太岁,此凶相来的突然,恐怕避无可避……”
说到这,楚天明故意迟疑了一番,他余光扫到瑞王爷听了他的话,脸色有些微的变化,但很快就被一脸担忧的模样给掩盖住了,“何事竟然连本王都避无可避?楚大人但说无妨,瑞王府最近被琉璃郡王搅得鸡犬不宁,本王亦很久未去喝花酒,怕是不会惹来谁人的不快了。”
瑞王这话自然指的是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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