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美人左右环顾一圈,确认当下四周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
“曹美人,我看你是自己人才说的啊,你可别到处乱传。”
曹美人拍着胸脯跟她保证。
“你还不知道我么?放心,我这张嘴,可严实了,保证密不透风。”
“咳咳......我怀疑......皇上在那方面——有问题!”
曹美人被她的话惊的瞠目结舌,反应了半晌,才回神问。
“这、这、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玥瑶先是一惊,后又伸出手捂着嘴,才不至于让自己笑出声。
又听那边道:“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前些日子宫里不是有传言么?说沈美人肚子里怀的并非龙嗣,照我看,八成是真的。”
沈玥瑶听了这话唇边的笑意霎时僵住,原想好好听一下景如璋的炸瓜,哪曾想竟然吃到了自己头上。
曹美人被她接二连三的炮弹轰得脑子嗡嗡的。
“这、这、这,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两者有什么关系么?”
舒美人一副煞有其事的语气道。
“当然有,前段时日,皇上不是召了温淑妃侍寝么?听说刚去泽露殿不久,便被送回来了。这还不足以证明么?肯定是沈美人发现了他的秘密,担心他杀人灭口,所以才假死遁逃了,结果被皇上发现,又给抓了回来,故意找人跟沈美人……那个什么,让她怀上身孕,佯装独宠她,为自己正名。”
暗中的沈玥瑶:“……”
一旁的曹美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幽幽道。
“你……你……你说的太有道理了。可是……可是为什么皇上还要召温淑妃侍寝呢?”
“哎,这有什么难理解的,皇上肯定暗中服药了呗,以为自己又可以了,便宣了内心最爱的温淑妃来侍寝,结果发现自己还是不行,又给送回去了呗。”
“哇塞,你分析的好有道理啊!难怪那晚皇上要将沈美人赶出泽露殿,天天对着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还要假装宠爱她,皇上好也好可怜。”
“哎,沈美人才可怜呢,她现在肚子还不显怀,看不出怀了身孕,以后等肚子大了,大家都知道她怀孕了,你觉得皇上能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曹美人捂着嘴,惊的心慌意乱,长睫胡乱闪了好几下。
“你、你的意思是皇上会......这、这沈美人好可怜啊。”
“谁说不是呢。”
要不是沈玥瑶是当事人,她都觉得舒美人说的是实情。
这位舒美人可真是厉害!
将一些碎片化的事情,东拼西凑,竟然能脑补出这么个惊天大瓜。
猛然一听,居然还挺符合逻辑。
人才啊!这人得结交一下,这脑回路清奇的独树一帜,日后说不定有用。
沈玥瑶回到泽露殿时,驻足瞧了一眼院子里的桃花,纱灯隐隐照出星点的粉,娇而不艳,十分好看。
沈玥瑶提着裙摆进殿,见景如璋神色漠然的坐在罗汉椅上,手里捧着卷书,宽松的寝衣罩在身上,露出段白净的脖颈,微鼓的喉结滚了一下。
她在想刚刚路上那位舒美人的话,虽说是脑补出来的,但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放着后宫那么些佳丽,整日跟个孕妇厮混算怎么回事?
也难怪后宫谣言这么多。
他要是知道自己被人编排成这样,会作何反应?
景如璋见她进殿仍是一脸淡漠,眼睛没从书上挪开。
不过心思却从她进殿就开始活络。
进来半晌也不知道过来行礼,又在寻思什么呢?想的这样出神?
今日之事,一句解释也没有。
细风携着淡香卷进殿里,散了沈玥瑶的思绪。
她深深吸一口气,慢吞吞的走过去福了福身子。
“臣妾见过皇上。”
他淡声道:“起来吧。”
沈玥瑶还是想云台阁,顺便给自己争取这个位份该有的东西,院里的人手,该有的伙食。
“皇上,臣妾住在泽露殿会不会......影响到您?要不臣妾还是回云台殿吧。”
“不会。”他冷声道。
她歪着脑袋去寻他长睫掩映下的眸子,没看出什么异样,觉得自己可能问的太含蓄,他没听明白,应该换种问法。
“臣妾的意思是,您要是有......身体上的需求,臣妾又不能......您懂吧!”
她为了回云台阁,当真是什么借口都找的出。
将他的心意按在地上摩擦,岂能如了她的意。
“没关系,朕可以等。”
沈玥瑶笑的满脸疑惑:“等?”
只见他依然没抬眼,气定神闲道:“等你胎相稳了。”
“......”
听听,这是人话么?!
沈玥瑶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笑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心如死灰的看着他道。
“当我没问,臣妾要睡了,皇上自便。”
她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搁在腰前的手倏然给人一握,腕子被紧紧拽住,力道大的泛疼。
她侧过脸,对上他冰凉的眼眸,长长的羽睫抖了一下。
景如璋拉着她的腕子,墨眉沉目,寒声问道。
“去哪?”
沈玥瑶挣了几下,挣不开,嗫嚅道。
“疼……”
箍在手腕上的力道卸去不少,将她身子往前一拉,一手掌住她的楚腰往怀里带。
沈玥瑶看他一副吃人的样,难道是要计较今日装晕之事?心里有点发虚。
与其等他发难,不如主动卖个乖,双手主动攀上他的宽厚的肩,软声细语道。
“臣妾今日确实不舒服,身子确实有点发晕。”
平日里没心没肺的,这会子知道讨巧了。
“难道不是为了谢兰辞解围么?”
承认就死定了,撇清关系才是当下明智的选择。
“皇上可真爱说笑,臣妾为何要为他解围?臣妾跟他不过一面之缘。”
她这话说的更像是诱哄,近日她总有点携子生骄,今日见她服软,也算难得,便也不愿同她计较。
沈玥瑶见他眉目柔和了不少,趁机抬手想打个哈欠,结果指甲不慎勾破了他肩头的寝衣。
是料子不不牢。——他想。
玄色金线绣帐隔了四方景,被衾眠倒作小山,是明澄澄的黄,中间躺着个披月白绸衣的小人,冰肌玉骨躺在人怀里,睡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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