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真理,母子俩各怀心事专心吃起了晚膳。
然而一整个气氛诡异的用餐时间下来,师震霆一句话都没有说,其他人也是一派神色自若,就像两人并不存在一样。
师震霆用手帕擦了擦嘴角,“都吃饱了吗?”话虽然是对所有人说的,但那双饱含压迫感的视线却是看着母子二人的。
冰冷的视线如芒在背,二人全身的警觉细胞一下调动起来。
“吃饱了老爷。”周媚儿低声下气的回道。
“既然吃饱了,我们就来谈谈几日后前往云雾宗的事。”
周媚儿母子两不明白这种事一向都是师震霆下决定,或者召集那群老不死的一起商议,如今这是要征求他们的意见了?他们在这个家的地位什么时候这么高了?这样想着,两人感觉到一股名为阴谋的气息朝自己扑面而来。
“这种大事,自然是爹做主就好了,我们没有意见。”师清舟神色自然的接话道。不管是是面对如何窘迫的境地,即使是现在他的心里已经警惕的拉起了警报,但他仍然临危不乱。可见心理素质强到可怕,只有把演戏当成家常便饭的人,才能做到这样面不改色的从容应对。
灵曦悄悄打量着这个人的一言一行,连脸上细微的表情都没有放过,但她观察下来却发现,此人脸上的微笑面具就像焊死在了脸上一样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她遗憾的收回了打量。
师震霆也时刻关注着母子二人的神情,试图从里面找到除了得体的笑容外其他的情绪,然而他失望了。
师震霆有些不甘心,他倒要看看这两人能强装镇定到什么时候。
“在此之前,我突然发现府中竟然还有诡计多端又善于伪装的两面之人存在,在走之前这类人是一定要拔除的,不然带到哪去都是害群之马。”
此话一出,周媚儿的身躯隐秘的僵硬了一瞬,这细微的不协调动作,视力绝佳的众人一下就发现了。
一旦露出破绽,就有无数个破绽露出,这是永恒的定律。在过硬的心理素质也只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崩溃瓦解。
母子二人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师震霆话语中的意有所指,本来他们心中就有鬼,现在的谈话氛围让他们有了一种,他们所做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一般。每道视线都像有无数根细如牛毛的针一样,将他们扎的千疮百孔。
不致命,却像有百万只蚂蚁在他们身上攀爬噬咬一样,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和焦躁。
“那是一定要铲除的,不知道爹和大哥有没有了怀疑的人选?”师清舟带着试探意味的问道。
师震霆明确的回道:“有。”
一想到师震霆今晚种种异常的举动,从见他们母子一起用膳,再到此时的意有所指,师清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面上标准的笑容终于有了变化,变得苦涩了起来:“爹是怀疑我和姨娘吗?”
见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师震霆并不为所动而是反问道:“我不该怀疑你们吗?”
师清舟的神色变得暗淡起来,苦笑着回答:“……自然可以。”
周媚儿见不得宝贝儿子委屈求全,眼泪说掉就掉:“老爷,我从一进府就安分守己,怕你见我心烦,我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舟儿更是为了你能多看他一眼,拼命学习各种管理商铺的技巧,也不求能得到一分家产,只为了将来能更好的帮助清衍和这个家。我知道我身份低微,进府不光彩,但舟儿又有什么错!你可以怀疑我,但你不能怀疑自己的亲儿子啊……”
“丫鬟突然来传话时,我们真的很高兴……”
低低的呜咽声从周媚儿捂住脸的指缝连泄出,情真意切的煞有其事,仔细看就能发现,那脸上除了微红的眼眶外,没有一滴眼泪。
看着周媚儿的倾情演出,如果众人不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的话,说不定就真的被她给骗过去了。然而他们已经知道了,母子二人此时狂飙的演技在他们看来,就只是两个跳梁小丑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多年前,夫人逝世后不久,有下人亲眼看到过周姨娘去过湖心亭。”
管家的这句话一出就像一颗石子坠入平静的湖面一样,在两人的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周媚儿抽噎的声音顿了一瞬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我只是去悼念姐姐而已,姐姐在世时对我一直很好……”
“我记得我有命令禁止过,不许你靠近湖心亭吧?”师震霆用探究的目光紧盯周媚儿。
周媚儿垂在桌下腿上的双手攥紧,镇定的回道:“姐姐的葬礼我没有参与,事后我想着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姐姐对我的宽宏大量才行,所以那天我没忍住……就去了。”
“自从灵树生病后,每回府中来了异客,小的总能在附近看到周姨娘的身影这也是偶然吗?”管家咄咄逼人的问道。
周媚儿涂着红蔻的指甲因为用力陷入了掌心里,嘴里依然倔强的狡辩:“除了湖心亭,老爷也没有限制我的活动范围,我恰巧路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师震霆没想到他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贱人还在狡辩还不肯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怒火中烧的他一掌拍到了桌子上:“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承认!”
周媚儿被吓了一跳情绪险些不稳,但好在最后她凭借过硬的素质稳住了:“老爷想让我承认什么?”明知故问的态度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愤怒。
师清衍更是再也不想看母子俩虚伪的嘴脸,在嘴硬的人面前说再多永远都是浪费口舌,只有拿出证据才能给他们重重一击,他直接将留音石拿了出来,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两人心中不安的预感达到了顶峰,师清衍语气冰冷的道:“看来我需要帮你们回忆一下,姨娘跟这件事……不,你们两个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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