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拾起案桌上的尖刀,轻轻在指尖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随即涌出,落地成花,她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她一笔一划地在镜前书了一个字:“杀。”
“皇帝眼里可容不得沙子。”屏风后男子戏谑道。
“那本宫便是让这粒小沙子要了狗皇帝的命。”她挑眉一笑,这一天不会很远,狗皇帝,等着罢。
“六皇子,皇后娘娘昼寝未起,你且在外稍等片刻,奴婢这便去通报娘娘。”嬷嬷实在不敢拦住眼前人,只得加大音量来通知屋里人。
她听闻默默急促的声音,便同身后人使了眼色,让他先下去,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嬷嬷,容他进来罢。”她将衣服扯成缭乱的样子,又拨弄下了几缕头发,让人看起来就像是自己方才当真是在午睡的模样。
“诺。”嬷嬷顺承道。
又转身请沈意玄进去。
她与沈意玄之间,隔着一道轻纱。
瞧他走到轻纱前,她适才从中缓缓走出来,在见到他时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她精心设计过的。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她瞥见他眼里满是震惊,定定地就站在她跟前。她可以理解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也是,昨天夜里还同自己在月下畅谈的女子,如今便成了自己的母后,饶是放在哪个纯情男子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
“见到母后,还不下跪?”她挑眉一笑,声音比先前见到他时,冷了几分并带了些不近人情的威严。
“皇后不过桃李年华,本皇子若是叫你一声母后,你可敢答应??”沈意玄看着眼前这女子,年纪与自己相仿,竟然要自己唤她一声母后,这让他如何叫的出口。
她端坐于软榻上,故意对上他的眸子道:“六皇子说笑了,本宫作为北冥皇后,天下人都是本宫的子民,你尊我为一声母后,本宫自是受得起的。”
见他未有动静,她朝嬷嬷挑了眉道:“既然我们六皇子对本宫大不敬,便赏他十棍子,若还不知悔改,便二十棍子。”
嬷嬷着人把那手腕大的棍子呈上来。嬷嬷得了她的暗示,便开始打他。
一下,两下,三下……
沈意玄是个有骨气的人,他的忍耐能力是极好的。
棍刑,算的上是长春宫最轻的。这十棍于他而言,无关痛痒。
“母后……”
最后一棍子落下,沈意玄终是松了口,弱弱吐了那两个字。声音虽弱,却也是带了几分不情愿在里头的。
沈意玄回宫前,对这位皇后的所作所为便是有所耳闻的;喜奢华,杀忠臣,只要谁惹了她不开心,便要人性命,如今一看,果真是祸国妖女;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能就这样命丧于她的手里,为自保,便只能先服软。
“乖,这才是母后的好孩子。”她抬起他精致的下颌,模样生的倒是俊俏。瞧着他迷离的眼神,叫她有些恍惚。若她身上没有包袱,想来是会喜欢上他的。
只是她与他之间,是绝无可能的。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赶忙放了他。
沈意玄此番过来是同自己请安的。受了十棍后,便也收敛了些脾气,对她这个新母后倒也算得上恭恭敬敬,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便允了他退下。
他转身离开时,她瞥见他眸子有些深沉,想来他此刻心里是疑云众多,他定按捺不住会主动来找她的。
是夜
清河踏入长春宫的那一刻,她便发现屋里混入了男人的气息,她不动声色往软榻走去,手里攥着软刀,她是见惯刀光剑影的,自然不怕。
忽然一股檀香袭来,那是狗皇帝最喜欢的味道,她放下戒心。
她还未到软榻便被那伺机已久的男人圈住,是啊,今日是十五月圆之日,沈清棠会宿在长春宫,此刻他会在这里,倒也不出奇。她小心将手中的软剑收了起来。
只是他甚少会这般抱自己,但她还是如同往日那般向他谄媚道:“陛下......”
“皇后果真是八面玲珑。”沈意玄莫名有些吃味,她对父皇这般谄媚,于自己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六皇子这般大胆,竟敢夜闯皇后寝宫。”她实在忍不住想要再给他一巴掌,他竟敢轻薄自己。她知道他会来找她,只是实在没有想到,他会来得这般快。
“为何故意接近我?”沈意玄抓住她的手,低沉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来.....人”瞧着窗外夜色,戌时将近,她心倒不是怕他,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只是怕稍后狗皇帝过来,瞧见她与沈意玄在此纠缠,这样只会坏她大事,只是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手动消音了。
他紧紧捂着她的脸,只能发出些细微的声音,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不过他以为这样便可以牵制她,难免是小看她了,于是继上回咬了他的手后,她故伎重演,再次用足了力咬他。
如清河所想,他松手了。
“你哪里有皇后的样子。”沈意玄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不是狐狸,而是桀骜难训的野猫;他从未见过同她一般的女人。
“在这深宫里,什么事情不会发生,母后授你一课。”清河故意靠近他,轻轻附在他耳边说道。她拈起细长指尖从他的脸沿着他的下颌线,一寸一寸地往下,下颌到喉结,锁骨,胸膛直至腰间.......
待他受不了,便会离开她的长春宫。
“疯子。”沈意玄被她这样撩拨,果然呆不住了,下意识便要离开。她可是红颜祸水,若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她只怕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恕不远送,六皇子。”她见他落荒而逃,便忍不住狂笑起来,眼里不知何时染上了雾水。狗皇帝可不就是喜欢她的疯吗......
只是他刚到门口,便听到嬷嬷的声音:“皇上,娘娘她突感不适,便睡下了.....”
到嬷嬷的话,让她慌了,沈意玄更慌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得让人往床榻里躲。
待她躺好时,沈清棠拿着酒壶踉踉跄跄往房子里面走来:“陛下,臣妾偶感风寒,病体不宜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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