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闻言,面上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缓缓道:“哦?是吗?温儒玉啊,哀家还记得当年他还是个腼腆羞涩的探花郎呢。没想到这转眼间,他也已经做祖父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温家的喜事跟凌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明月好似心直口快,直接问出了自己进凉亭前听到的疑惑。
丝毫没有顾忌在场众人心中的惶恐。
众人闻言,顿时又尴尬又不安,纷纷低下了头,一个敢回答的都没有。
凌家人可是丽妃恨之入骨的人,谁要是敢沾染一点,都会被无差别地进行报复。
然而,在太后锐利而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她们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回太后娘娘的话,据说温家少夫人因为意外难产,情况十分危急。最后采用了一种名为剖腹产的神奇医术,这才顺利生产,母子平安的。”
“剖腹产?”太后闻言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不解,“生孩子就是生孩子,什么时候还出现了不一样的生孩子方法?”
这时,一个性格较为活泼的小嫔妃忍不住开口道:“太后娘娘,我们听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呢。”
“听说那个剖腹产,是要用刀划开产妇的肚子,然后再把里面的孩子取出来。最后竟然还要用线把肚子缝上,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太后听完,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快速递转动手上的佛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而后蹙眉不悦道:“这么残忍的方法,究竟是哪个太医想出来的?这岂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吗?”
在场众人顿时被她这一声怒斥给吓到了,又纷纷如鹌鹑般缩了回去。
沈明月眼珠一转,随即夸张地惊呼出声。
“哎呀,你们说的这人该不会就是凌楚玥吧?什么划开人的肚子,我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她难道就不怕吗?”
随即又好似一脸钦佩的模样,自说自话道:“不过话说回来,当初面对那么可怕的蛊虫,我们都被吓得魂飞魄散,唯独她一脸镇定自若。看来她在这些奇特的医术方面,还真是颇有研究呢。”
“哼,什么奇特的医术?在哀家看来,那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旁门左道罢了!”
太后不悦地皱起眉头,语气中透露出对凌楚玥的不满。
“凌家的人不是都被发卖为罪奴了吗?他们的行医资格也早被剥夺了,怎么还能出来四处行医呢?这简直是视律法为无物!该死!”
众人见太后动怒,都不敢开口触她的霉头,一个个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唯独沈明月毫无顾忌,她拉着太后的衣袖,故作小声地说道:“皇祖母,您忘了吗?那个逼婚小舅舅的人,就是凌楚玥啊!”
太后闻言,那张保养得宜却仍难掩岁月痕迹的脸庞,霎时阴沉下来,皱纹在愤怒中显得更为深刻。
她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双眸,此刻冷光闪烁,隐隐透露出凌厉的杀意。
凌楚玥!
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缠上她最心爱的小儿子的凌楚玥!
要说这段时间,最让她心烦的事,莫过于小儿子的那桩婚事。
她正愁着该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没想到凌楚玥竟自己撞上来了。
沈明月见状,心中一阵暗喜。
她知道,有煜哥哥在,她根本拿凌楚玥没有任何办法。
但如今有太后这个强援在手,何愁对付不了她?
太后可是煜哥哥的亲生母亲,就算煜哥哥再如何护着凌楚玥,也不可能为了她与自己的亲娘反目成仇吧?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际,贤妃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她轻声细语地对太后劝解道:“太后娘娘,臣妾听闻御王妃每次行医救人,都是御王在后面做了担保。”
“这剖腹产之法虽然听起来骇人听闻,但最终能够母子平安,也未尝不是一件善事。”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不禁对贤妃投去疑惑的目光。
作为四妃之首的她,在宫中一直秉持着“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的处世原则。
今日怎么会突然转性,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凌楚玥说话?
而且还是在太后明显对凌楚玥抱有敌意的情况下。
只有站在贤妃身边的大宫女心里明白。
如果当年贤妃娘娘生产时也能遇到一个像凌楚玥这样的神医,为她剖腹取子,那么他们的小皇子今年也该有七岁了。
她深知贤妃娘娘这番话不仅是为了凌楚玥,更是为了她那个因难产而夭折的孩子。
许是母子平安的结果稍稍安抚了太后的心,她的脸色略有缓和。
然而,沈明月的一声哀叹却如冷水浇头,让太后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沈明月哀婉地说道:“贤妃娘娘,现在说母子平安,恐怕还为时过早。我曾听母亲提及,战场之上,那些被开膛剖肚的将士,如果未伤及要害,也不会立刻丧命。但他们终究难逃虚弱而死的命运,能撑过的,也不过寥寥数日。”
她顿了顿,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诸位娘娘,你们想想,剖开肚子,那是何等严重的创伤?即便是身强体壮的士兵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呢?徐筱雅现在即使还活着,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
“其实剖腹取子之术,历来有之。一般都是在确定产妇无力回天后,尝试挽救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会用的方法。因为一旦剖腹,产妇必死。”
“所以凌楚玥是觉得徐筱雅没救了,所以用剖腹之术的吗?”
有嫔妃忍不住问道。
沈明月摇了摇头道:“你们刚才不是说了吗,徐筱雅生产后,还活着,那就意味着当时可能还不得最紧急的情况。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毕竟我当时也没有在现场,所以并不清楚,也许当时情况很紧急也说不定。”
她的话里,好似在为凌楚玥说话。
实则有点脑子的人,在听完她的这番言论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凌楚玥在做剖腹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忌到产妇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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