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华枫原本觉得会迎来一位白发苍苍、经验丰富的医者,然而马车在附近停下后,首先出现的竟是一名身着华丽锦衣的男子。
随后,又有两位青春少女走下马车。
其中一位身着榴红色裙裳的少女显得尤为灵动可爱,吴华枫不认识。
然而,另一位少女他却颇为熟悉,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未曾料到会再次见到谢蓝玉。
吴华枫此刻心中五味杂陈,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顾言诺面上毫无波澜,显得颇为冷淡,令人难以接近。
他站在草庐门前,目光扫过吴华枫,淡淡问道:“听闻你母亲病情严重?”
吴华枫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道:“是的,敢问阁下是否是王爷特意请来,为我母亲诊治的大夫?”
顾言诺似乎并不愿与陌生人过多寒暄,直接而简洁地问道:“你母亲此刻身在何处?”
吴华枫立即引领着众人进入屋内,朱明紧随其后,携带着备好的药箱一同进入。
此刻,顾言笑踏入草庐,环顾四周,流露出浓厚的兴趣,对谢蓝玉道:“这便是你曾经定亲又退亲的那户人家吗?他究竟有何资格向你提出退亲?”
谢蓝玉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和地劝解道:“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们不必过多议论。”
吴华枫恰好从屋内走出,听闻此言,心知院中还有谢蓝玉、顾言笑以及一众护卫,将他们留在院中并非待客之道,遂准备前去泡茶款待。
顾言笑回头瞥见吴华枫,细细打量了一番,评价道:“相貌还算端正。”
吴华枫轻咳一声,礼貌地回应道:“谢小姐与这位姑娘请先稍坐片刻,我这就去泡茶。”
谢蓝玉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顾言笑性喜活跃,于院中短暂驻足后便奔向草庐外的田野嬉戏。
顾言诺在檐下驻足片刻,谢蓝玉亦觉氛围略显尴尬,遂欲转身寻觅顾言笑以解闷。
方欲转身之际,吴华枫自后轻声询问:“谢小姐,近况可好?”
谢蓝玉颔首回应:“我很好。”
吴华枫面露失落之色,低声道:“那便好,我后来方知,王爷原本并不赞同你我之事。不知他后来是否曾对你有所为难?”
当日,在花厅之外,谢蓝玉与林子墨相对而立。
尽管吴华枫无法听清两人的对话内容,但他在离去之际匆匆回首,却目睹了林子墨在谢蓝玉面前撕毁定亲庚帖的一幕,其脸色阴沉得令人心生畏惧。
正因如此,吴华枫怕林子墨可能对谢蓝玉施加压力。而心生忧虑。
然而,谢蓝玉随即转身面向吴华枫,神态平和而坦然。
她淡然道:“没有,之前你我之间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做了个仓促的决定。我对你没有什么感情,你来解除婚约,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吴华枫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最终向谢蓝玉表达感激:“多谢王爷,肯派人替我母亲医治。”他接着恳切地询问谢蓝玉:“谢小姐,您是不是还要银环蛇的蛇胆,如果您还想要,我可以天天给您……”
谢蓝玉打断了吴华枫的话,心中却并未因此感到轻松,她道:“我不需要了,原本那蛇胆也是为了林子墨调养身体。如今子墨也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你的好意。”
见已无更多可谈之事,谢蓝玉便转身前往草庐外寻找顾言笑。
顾言笑见谢蓝玉出来,便问道:“我都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在院子里磨蹭?在说什么?”
谢蓝玉轻轻勾了勾被风吹拂的发丝,眯眼望向远处的原野,淡然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琐事罢了。”
顾言笑紧张提醒:“别对此人抱幻想,他不能保你安全,又惦记其母,外貌再好也不是良配。择偶应找能庇护你的人。你是公主府与将军府的千金,非凡俗女子,你表哥反对婚事或许也出于此。像我兄长希望我嫁世子一样。”
话至此处,顾言笑方觉失言,遂及时止住了话头。
谢蓝玉微笑着瞥了她一眼,轻声道:“你终于肯正视你哥哥其实是为了你好这一事实,对吗?”
顾言笑挥手示意,略显烦躁地说道:“唉,别提他了,我听着就烦。蓝玉,你别难过,别惦记着那可怜的秀才,以后有的是好姻缘。”
既已探访草庐,并亲眼见证了其人,顾言笑对此地便再无多余兴趣。
她准备与谢蓝玉一同返回城中,寻找一家别具一格的酒楼共进午餐。
于是,顾言笑立于小院之中,隔门向顾言诺喊道:“我们先走了,你自己慢慢诊治吧。”
谢蓝玉正准备说是不是不妥,朱明却硬着头皮,拦住了他们:“顾公子让谢小姐和顾小姐在这里等他,一起回去。”
顾言闻言,微露不悦之色,淡然回应道:“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看病,干嘛要等着他?”
此时,顾言诺那冷峻的声音自门扉间透出:“如果你想走,那就走吧,这马车是为病人准备的。”
最终,众人只得耐心等待,直至临近午时,方结伴返回城中用餐。
尽管吴华枫的母病情严重,不过有顾言诺在,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今天给她治疗了一次之后,她的情况好了很多。
再过几天,吃点药调养,她就能恢复如初了。
顾言诺曾经听人说过,谢蓝玉先前曾前往茅屋附近的深山捕捉银环蛇的。
所以,到了晚上,林子墨回来后,就跟他闲聊起来,先把吴华枫母亲的病说了一遍,然后就随后话题转至谢蓝玉身上。
顾言诺耳力极好,之前吴华枫和谢蓝玉在茅屋中的谈话他都听见了,他说道:“那书生,对你表妹似乎还惦记着呢,”
林子墨淡淡道:“就算他再惦记,也没用。”
顾言诺审视其神态,继而道:“看来你早已洞悉那书生对你妹妹的情意,而你妹妹亦明理识趣,若不喜欢则直言不讳。”
林子墨神色微动。
顾言诺复又托腮沉思,言:“我对此颇感好奇,既然她无意,缘何又与那书生缔结婚约?莫非是你强迫所致?昨晚你二人于桌下牵手之事,侯爷与侯夫人是否知晓?”
林子墨闻言,额角微跳,冷然道:“你言过其实了。”
他不欲再与顾言诺纠缠,然顾言诺却于其后追言:“你身体康复之速,实赖你妹妹寻觅之银环蛇蛇胆之功,否则尚不知需经历多少磨难。那银环蛇本就难觅,她如此关心你,不知究竟寻觅了多少,想必费尽心力。今日我偶然瞥见她手腕上留有蛇咬之旧痕。”
林子墨驻足回首,凝目视之。
他难得展露笑容,对林子墨道:“她对你很好,你可得好好珍惜。”
林子墨紧锁眉头,语气却依旧冷淡:“我何时让你看她手腕了?”
“我那不是偶然看见的。”
林子墨看上的人,谁都不能动,哪怕是分毫碰不得。
顾言诺既然住进了侯府,自然不会急着走,顾氏家主既然身处府中,那么闲暇之余,谢蓝玉趁着他有空,便让他去看看安惠公主的情况。
谢蓝玉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却不想顾言诺只是考虑了一下,就一口答应下来。
安惠公主对江陵顾氏的名头早有耳闻,接待得很是周到。
顾言诺于安惠公主庭院中详细诊察后,眉头紧锁,对安惠公主道:“夫人是否曾经历过小产?且还服用过藏红花?”
安惠公主面色不改,平静地回应:“确曾遭遇一些变故,依顾公子之见,我是否已恢复如常?”
顾言诺答道:“夫人的身子已经好了,只是还需要好好调养,才能怀上孩子。每天都要补充营养,可不行啊。”
谢蓝玉在旁听闻,比安惠公主更为关切,急忙询问:“顾公子有没有好的调理之法?”
顾言诺瞥了她一眼,肯定地表示:“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相应之法的。”
用过晚膳,顾言诺亲自熬制的药汤,余嬷嬷兴高采烈地跑到院子里去取药。
顾言诺又给谢蓝玉另一碗汤药,并郑重其事地嘱咐道:“这是给你表哥吃的,帮他补补身子,你拿去吧。”
这碗汤药与安惠公主的那一份相比,色泽略显浅淡,药味也更为柔和,不似寻常药汤那般浓郁,反倒更像是精心熬制的羹汤。
谢蓝玉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她从来没有闻过。
然而,谢蓝玉对顾言诺的医术深信不疑,故而在接过汤药时并未多加询问。
她深知顾言诺为林子墨配制药物,必定不会加害于他。
因此,她对顾言诺的医术充满了信心。
顾言诺进一步叮嘱道:“这汤药是温热的,让他先喝了,然后你再观察一段时间,大约半小时后,药效会发作,看它有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谢蓝玉郑重地点头应允,并向顾言诺表达了感谢:“多谢顾公子。”
顾言诺目送着谢蓝玉谨小慎微地端着羹汤离去的背影,那张素来毫无表情的脸庞,突然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顾言笑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吩咐蓝玉送去的是什么?怎么看不像是药。”
顾言诺眼神深邃,语气中透露着深意:“那自然是对她表哥而言极为有益之物。”
顾言笑闻言,不禁打了个寒战,疑惑地揣测道:“可是,我总感觉,你是想要借机报复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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