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让你别总打孩子,你这什么人张口就造谣,跟我表妹有什么关系!”
张桂香面上一慌,看了周围,赶紧撇清关系。
她那城里表妹,因为前几年的成分问题,到了25岁都没能嫁出去。
这几年平反了,家里就托张桂香找个当兵的对象。
张桂香就惦记上了隔壁院的江川柏。
虽说带着两个孩子,但毕竟不是亲生的,而且江川柏才29岁,年纪轻轻就比她家那口子还厉害,当上了正团。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都是文化人,定能说到一块儿,往后江川柏当了大官,好歹两家算起来也是亲家,只有好处没有更差的了。
当即张桂香就把表妹接来住,想着找个时机就让家里那口子和江川柏提一提婚事。
不想婚事还没提呢,一个急着要返城里照看受伤的母亲,一个急着前往灾区抗洪抢险。
再回来,就凭空多了一个夏怀夕。
张桂香也知道表妹的心思,早就喜欢上了江川柏,又是个死心眼的,宁愿在附近镇上小学里求了一份工作,也不回去。
虽然工作解决了,但张桂香心里就是不舒服,尤其每回表妹到家里来却对着隔壁眼巴巴的那副模样,她就更加气不过。
没想到就这,还被夏怀夕这胖婆娘给抓住了把柄。
“这么说,你是在关心孩子喽?”
夏怀夕双手交叉于胸前,继续似笑非笑地看着。
“当然!谁像你一样啊,你没生过孩子不心疼,我们可心疼,俩孩子亲爹还是烈士呢,没你这样的......”
“你心疼你还叫两个孩子来救火!我这还只是厨房烧柴火冒了点烟,想着不能熏了孩子眼睛得赶紧赶出去,你呢?这要是真着火了,你是打算让两个屁大点的孩子也跟着当烈士啊!”
“我才没有......”
“你没有什么,根本没事你喊什么着火,担心孩子被打你怎么不进来拦着,什么心疼孩子,光在外面看烈属热闹了吧!”
“谁喊啦,刚才这么多人站着,你在里面怎么就知道是我喊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一听夏怀夕给她戴上了看烈属热闹的帽子,张桂香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虽然现在没有前几年那么严,但毕竟关乎烈属,要是给她家那口子造成影响可不好,想着还是得赶紧从中撇清。
夏怀夕又是哼哼两声,看了眼早就跑得远远的人群,勾着嘴角大声道:“你不就我隔壁院嘛,张嫂子你天天没事干的往我跟前晃悠,你的声音就算我蒙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你!谁天天在你面前晃悠了,谁稀罕和你这种人来往。”
张桂香见夏怀夕声音往高了喊,只觉得整张脸都臊得慌。
“我是哪种人?张嫂子,我现在是江川柏的妻子,大柱二柱的新妈妈,你倒是和大伙儿说说我是哪种人?”
“你当然是......”
张桂香正想骂一句下三滥,可一想到夏怀夕现在可还没离婚呢。
万一说错话,惹得江团长不高兴,她男人又该嫌她多管闲事了。
看了眼周围看过来的人,瞪了一眼夏怀夕,“我才不和你这种人吵架!”
说完,转身提着空空荡荡的饭盒往食堂走去。
临走不忘又狠狠瞪了一眼,哼,看你还能嚣张几天,等江团长要和你离婚的时候,有你哭的。
夏怀夕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和这种人多费口舌,她锅里还烧着水呢。
正当她准备回到烟雾缭绕的厨房时,视线又落在不远处盯着她全是警惕的两张小脸上。
大的八九岁,小的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不知道在哪个泥坑子耍过,全身上下灰扑扑的,二柱小脸鼻头下还挂着一道透明的鼻涕水,看着十分不卫生。
夏怀夕知道这俩孩子怕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适得其反吓跑了孩子。
咂咂嘴,看向他们说道:“玩累了赶紧回家吧,我不打你们,我打扫房间。”
说完,双手习惯性插兜转身走进厨房。
二柱躲在电线杆后,许久,才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院门口往里望去。
确认夏怀夕真的提着热水,一盆盆洗衣扫地后,才又登登登地跑到大柱身边。
“哥哥,懒婆娘从厨房提了一大桶热水,她没有烧房子,她在洗衣服。”
“真的?”
二柱挠了挠小脸,皱巴着小脸,“真的,除了洗衣服,还扫地呢,哥哥,爸爸是不是又给我们换了一个新妈妈?”
大柱皱着眉头,他也不知道。
换做平常,别说这些,饭菜都是爸爸从食堂打来的。
虽然爸爸每一星期才清洗一遍,比不上其他家的干净,但也比懒婆娘从来不做的好。
可今天懒婆娘竟然主动打扫卫生了?
“我知道了,她一定是想讨好爸爸,晚上就可以让爸爸和她生小弟弟,到时候再把我们赶出去!”
大柱突然想起前几天听到爸爸说过懒婆娘几句,让她注意个人卫生,打扫房间来着。
懒婆娘这么懒的人,只有被爸爸骂了才会动弹的。
“哥哥,那刚才她和张大娘吵架谁赢了?”
“这回......应该是她吧。”
都没有冲出来骂他们,肯定是吵架吵赢了心情好。
就在俩孩子坐在院门口前,犹豫要不要等爸爸回来再回家的时候,夏怀夕喘着粗气找了出来。
“你们,你们洗澡吗?”
大柱二柱站的远远的,盯着她不敢吱声满脸警惕,但听到洗澡的时候,又闪过同样的迷茫。
然而夏怀夕可不想再纠结二三了,方才一通擦洗下来,她都要累死了。
好不容易弄干净了,可不能再让俩小孩儿进去弄了满身泥灰。
仗着腿长,三四步就走到了俩兄弟跟前。
要不是大柱反应快,也会被夏怀夕拎小鸡崽儿似的拎着走进院子。
“啊,哥哥救我!懒婆娘要吃了我!啊啊啊!”
看着不大的孩子,躁动起来劲儿比狗都大。
实在抱不住的夏怀夕,干脆就在院子里放下,扯着他后脖颈衣领,另一只手从兜里摸了摸。
“啊,啊,哥哥你快救我,让爸爸给我们换个.......”
干嚎的嗓门儿在看见大白兔奶糖的那一刻,瞬间熄了火,圆溜溜的眼睛愣是一动不动地盯着。
夏怀夕将糖往他嘴边递了递,看见他那嘴馋的小模样,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就像是电影里汉奸做交易似的,诱惑他:“这里有颗奶糖,只有洗澡的好孩子才能吃上,洗完澡了还能再吃一颗。”
眼瞅着嘴边的哈喇子都要跟着鼻涕水往下流的时候,夏怀夕的眼睛更是笑成了眯缝。
她拆开奶糖的纸包装,再放到二柱嘴边,奶香味比起方才更是浓烈,即便鼻子被鼻涕水堵上了也不妨碍二柱能闻到。
“这糖又甜又香,听说其他小朋友都吃过,可好吃了。”
哈喇子成功流下。
“怎么样,二柱你吃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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