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天脸色不虞地往回走,想着等陈先生走了再回教室去,但一想起自身内府里那乱七八糟的情况,糟心啊。
路过中心广场的时候,见大冬天的,还有人坐在大槐树下面,李子天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见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一个青年人在对弈,两人都穿着儒衫,带着儒巾,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学院的先生君子之类。大槐树遮挡了飘雪,树下倒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积雪,那两人在树下摆上小桌小凳,一方普普通通的棋盘,倒是杀得难解难分。
那须发皆白之人见上课时间还有学生走过,也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问道:“上课时间,你为何不在教室上课啊?”
李子天咧嘴一笑:“被先生赶出来了。“
那白发老者一愣,笑问道:“你是干了多罪大恶极之事才被赶出来啊?”
“困了,上课睡着了。”李子天一屁股坐在棋盘边。
“你......”那青年人见李子天居然如此理直气壮,还坐下了,不由气乐了,正准备要他赶紧回去上课的,结果话刚开口就被李子天打断了。“知道知道,观棋不语嘛,你们继续,我看看。”
那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摇头苦笑。
李子天见棋局发展势均力敌,但看了一会,又发觉情况不太对,那青年人明明一记打吃,就可以断掉那老者的气口的,可他总是会慢上一两步才看到,等准备落子的时候,又发现时机已经过了。
待到后来见那青年人不停地抓耳挠腮,有些左右为难的样子,不禁问道:“先生,您脸色很难看,这是想要拉屎吗?要不您去吧,我帮您下会儿。”
“啊?”那中年人被李子天这么一说,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脸憋得通红。
“好你个梁述,又在给我耍花招是吧?”那白须老者气得胡子直翘。
李子天不明所以,见势不妙,害怕引火烧身,便准备告辞,但那白须老者指着李子天道:“你来下。”
那青年人一看有人来接盘,登时喜出望外,拱手道:“至圣公,那我就先走了。”然后拍了拍李子天的肩头,“你就好自为之吧。”说罢,也不待两人回话,就速速远遁而去。
“至圣公”三字,就好像一记重拳,猛地击到李子天的心头。
至圣公啊,有必要玩这么大吗?被赶出教室,不思悔改,还跑去看人下围棋。看围棋不说,还要亲自上场跟至圣公下,这可是文庙的至圣公啊。
看着李子天发白的脸色,至圣公呵呵一笑,道:“怎么了,知道我是谁,就心怯了?”
李子天缓了一缓,长舒了一口,行了一礼,正色道:“小子李子天,请至圣公赐教。”
至圣公哈哈一笑,捋须笑道:“好小子,还算稳的住气,不错,来,陪我杀上几盘。”
这时,归李子天落黑子,李子天早就调出了AI,分析了所有的变化,制定了最佳的方案,啪的一声,黑子落下,提了白子一大片,把个至圣公心疼得鼻子眉毛都快皱到一处了。
又下了几手,李子天招招致命,每几颗黑子下去,都要屠掉一片白棋,下得最后,眼看白棋就要无力回天了,忽听得至圣公打了一个大喷嚏,不巧,手一碰,打翻了棋盘。
李子天手指尖捏着一颗黑棋,张大了嘴,心道:这可是文庙至圣公啊,居然还可以这样......
至圣公歉意道:“哎呀,你看看,抱歉抱歉。这盘我们杀得难解难分,再来一盘。”
李子天心道:AI,他刚才说啥?难解难分?是我还是他对这个词有误解?要不要把全息图调出来给他放个回放?
至圣公乐呵呵的一挥手,施了神通,瞬间棋盘复位,黑白两色棋子各自飞归棋盒,然后手一伸:“子天啊,来吧,再来陪老夫杀一盘。”
李子天敢说个“不”字?只好将黑子谦让给至圣公先下,自己执白。
一柱香后,树上掉落了一团雪球,砸翻了棋盘,让马上即将被大屠的黑龙逃出生天。
又过了一柱香后,当另一团雪球砸下的时候,被早有防备的李子天一拳击散。至圣公悻悻地摸着鼻子,尴尬地笑着。李子天冷笑道:“至圣公,还有什么花样,使出来吧?”
至圣公愤然道:“我能有什么花样?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至于吗?”看李子天依旧冷笑,便只好道:“小伙子,别生气,巧合,巧合而已。”
这时,一根枯枝从树上掉落,砸到李子天头上。
李子天一时无防,被砸个正着,李子天怒了,拿着这根枯枝问至圣公道:“至圣公,这也是巧合?”
至圣公这时也傻了眼,看了一眼李子天,再看了一眼那根枯枝,又抬头看了一眼大槐树,小心翼翼地道:“我要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你......”李子天忽然心想,这不是今天才那书虫对自己说过的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时,却见至圣公仰头指着大槐树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老不休的,整天不干好事,落井下石,小心遭雷劈。”
这一幕看在李子天眼里,完全傻掉了,这叫什么?这是叫骂槐吗?
忽然间,老槐树摇曳起来,抖起树冠上的簌簌积雪,纷纷落下。那至圣公身形一动,带着桌椅棋盘,瞬间就闪现到百米之外,可怜剩下李子天躲闪不及,被白雪浇了了从头到脚,形似一个雪人。
刚好这个时候下课了,学堂的学生们纷纷走了出来。大家看到树下不知何时堆了一个雪人,便纷纷围上来观看,并夸赞这堆雪人的手艺好。却忽见这雪人浑身一动,抖落满身白雪,露出里面的人来。
“李子天?”对这新来的名人,众人自是万分熟悉,即使有不熟的,瞬间就被普及了相关知识。
“你在这干嘛?”永远爱凑热闹的李子恒问道。
李子天环顾四周,自是找不到至圣公了,简直想破口大骂,却又欲哭无泪。
“子天啊,”这时,陈先生分开众人,走了过来,拍掉李子天肩头的残雪,语重心长道:“老夫知道你这是自责,我又没要你到这边冒雪罚站。哎,好孩子,老夫原谅你了,赶紧回去烤火吧,不要冻着了。”
“陈先生,”李子天张了张口,还能说啥?“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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