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听完朱久梅的话,心里头的疑惑,也一点一点的被解开。
难怪李根深那么笃定,没人能指认他。
感情所有帮他办事的人,都被他除掉了。
连朱王娣那种只帮忙看守妈妈的小虾米,都没能活下来。
更别提那些帮他杀人的了,估计那个落水的男同志,也是猜到了什么。
才一直待在溪县,不肯回首都。
却不想,还是躲不过李根深的狠辣手段。
本来以为这趟来能找到朱王娣,结果还是迟了。
苏蔓定定神,又问道。
“婶子,朱王娣的尸体在哪儿?”
朱久梅指了指后山,把眼泪擦干净。
“村里人都不知道,我们直接把她埋在了山里。”
“你是要验尸?还是要她的尸体?”
时间这么久了,加上已经二次掩埋,尸体上估摸着也没有什么证据。
再说,李根深现在本事那么大。
就算真的有尸体,也没办法送到首都做检验。
忽然,苏蔓想到了什么。
“久梅婶子,你刚才说,村里人不知道朱王娣已经死了的事儿?”
朱久梅不知道苏蔓为什么忽然这么问,点了点头。
“这事儿毕竟不光彩,我们没让村里人知道,就我跟你大树叔两个人看到尸体。”
“就连成才,都不知道这事儿呢!”
是啊,都不知道,李根深也不知道呢!
苏蔓笑了笑,深吸一口气。
“久梅婶子,我能给朱王娣讨个公道,但这事儿,还需要你帮个忙……”
两人在朱久梅见说了老半天,趁着天还没亮,苏蔓再次下了山。
从始至终,村里人都不知道,苏蔓来过。
————————
而此刻,远在首都的李根深,眼皮子猛的跳了跳。
他从床上惊坐起来,看着漆黑的夜幕出神。
黎明前的黑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叫人看不清前路。
但只要有指路的明灯,就不至于迷失自己。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李根深索性换了衣服出门。
去了城北一处破烂的胡同,这地儿住的人鱼龙混杂。
听说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拆了。
平常首都人都会绕开这地,嫌弃这地一股子穷酸味儿。
可谁能知道,在这破烂的胡同里,有一处四合院,别有洞天?
李根深把衣领拉高,盖住了大半张脸。
来到一处破烂的四合院门口,三重两轻,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老同志过来打开门。
老同志口不能言,但耳朵能听见,显然一眼就认出了李根深。
对着他鞠了个躬,指了指后院。
李根深点头,脱下外套递给老同志,随后大步朝后头走去。
走过破烂灰败不堪的前院,一路到了后院的杂物房。
李根深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
这才轻巧的推开杂物间的门,走了进去。
杂物间后头有一道暗门,往里走上一百来米。
就到了一处大四合院,亭台楼阁,假山水池。
无一不透着低调的奢华,就连脚下踩的砖石,都是说不出年份的老古董。
随便在亭台里掰下一块砖瓦,都足以叫外国那些收藏家为之疯狂。
当年经历特殊时期的时候,文物古董被毁掉了不少。
但也有不少人偷偷藏了不少,等到风头过了,就悄悄拿了出来。
这玩意儿毕竟不是蔬菜水果,不能明面上卖。
有心人背地里便宜收购后,再转手拿到这儿,价钱翻了几番不说,也不愁卖。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边收了文物古董后。
随随便便拿到港城一转手,价格就翻了几千几万倍。
一条隐匿的文物走私链,就在首都里。
谁,也不知道!
李根深走到正屋前,抬手看了看时间。
那位还没起来,他也不敢打扰。
站在深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直到时针指向七点,正屋里才有了动静。
方才那老同志端着热水进屋,服侍里头的人洗漱。
接着,又替他穿好衣服,这才躬身退出来,示意李根深进去。
明明已经改革开放,却处处透着当年皇室遗留下的繁文缛节。
李根深不理解,但也没办法。
进屋后,他冲着坐在桌前的人鞠了个躬。
“王爷,顾德福被他们家里人给接走了。”
“恐怕不好对付,您看,顾德福现在都醒了。”
“我要是还不做点什么,他好了,第一个就跟我过不去。”
“您看,我这么听话的狗也不好找。”
“答应我的位置,是不是该!”
吧嗒,王卫国放下茶盏,脸上略过几分轻蔑。
“李根深,我再问你一次。”
“钟武涛留下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
李根深心里一个咯噔,不明白这位怎么又把话题饶回来了。
但,四合院那边都烧了。
应该,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您放心,比我这兜里还要干净,绝对出不了错。”
“而且,我也找到了替代钟武涛的人。”
“等风头过去点,您的生意还是能继续做,耽搁不了的。”
王卫国冷嗤一声,看向挂在窗台下的鸟笼。
里头养着一只羽毛鲜艳的雀儿,正欢快的鸣叫着。
“我以为钟武涛是个聪明的,不会在这些事上动脑筋。”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他是死得快,没有遭罪。”
“李根深,你觉得,你比钟武涛聪明?”
李根深后背发寒,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王爷,我,我没那想法。”
“但是您想啊,钟武涛要是真给了我什么东西。”
“我还能一直藏着不拿出来?不能够啊!”
王卫国站起身,拿了点鸟食逗弄着鸟笼里的雀儿。
看着李根深瑟瑟发抖的样儿,倒是信了他手里确实没有什么东西。
“钟武涛的人?信得过吗?”
李根深心知,这是王卫国信了他的话。
不由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扯开嘴角笑了笑。
“信不信得过,她总在您手里边翻不出花来。”
“她跟了钟武涛这些年,对港城那边的情况了解点。”
“先用着,总出不了错。”
“万一她真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
李根深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反正孙晓静也是个弃子,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要处理干净,还是挺容易的。
王卫国扔了最后一点鸟食,嗯了一声。
这是,认可了李根深的提议。
李根深见状,立马拿过边上的帕子给他插手。
这眼力见,叫王卫国很是满意。
“行,这次的差事,你办的不错。”
“回去,等着升迁吧!”
“记住,顾德福那边,你自己解决。”
“这次,可是我帮了你。”
“不然,你早就翻车了。”
李根深忙不迭的点头,接过王卫国擦过手的帕子。
“知道,王爷。”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饶是顾德福想破脑袋,也没想到。
他这个一直没动用过的厉害关系,老伙计,老兄弟。
其实,早就叛变了。
就连李根深自己,这些年都不知道王卫国隐藏的这么好。
毕竟,在外人面前,他向来都是公正廉明,两袖清风的模样。
一身中山装,能穿十几年。
缝缝补补,满是补丁。
这些年在中央,除了吃食堂,连个饭馆都没下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背地里却是走私贩卖文物的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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