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想要逃离,奈何却动弹不得分毫,对着那对深邃的寒眸,只觉一团怒从心底里蒸腾而上,溢出了眼眸。正觉得被那股阴寒压力迫地难受,一股如春风般温和的力量顿时包裹住她将她拖离了那股力量的禁锢范围,远离了那柄闪着幽碧寒光的利剑,远离了那双寒眸。
一只温暖的手掌牢牢地贴在凤南瘦小的肩头,顿时让她安了整颗心,唇间不觉滑出浅淡笑意一丝。就知道,师傅不会不管她!
然而本是静静的靳兰苑却因为凤南刚刚的那一声惊呼,顿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几声惊唤。
“公主!”那边,东苑的侍卫已然齐齐出动,生怕凤南出了什么意外,急急地呼喊着她!
而这边,忽然窜出一队手执利器的侍卫,围住了院中的季秋阳和凤南,却在看清了他二人面目的时候,不觉面面相觑起来,而后转向他们已还剑入鞘缓和了面目的小主人。
眼看着面前的剑拔弩张,耳中依旧传来东苑中侍卫焦急的唤声,凤南稍作犹豫后偏头朝着东苑吩咐一声:“我没事!各司其位不必管我。”
“是!”墙那边,异口同声的应答随后传来。
那边话音刚落下,这边便是一道声音稚嫩却冰冷的命令:“全都退下!”
“遵命!”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围着季秋阳和凤南的一队人转眼间消失不见,如同他们出现时一般的迅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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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一切再归于静,院中才响起一息长叹,一语感叹:“秋阳,可有七八载未曾谋面了吧?一切,可好?”
抬眼朝出声之人望去,凤南轻蹙了眉:这个眼里总是带着讨厌笑意的人,居然认识师傅?可那满脸的感慨关切之意看在凤南眼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假!
院中的气氛,因为季秋阳的只语未答顿时显得有些尴尬凝重起来。片刻口,立在院中的白衣人又是一声幽然长叹:“这些年来,可曾寻到桑儿的下落?其实……”
“住口!”不留情面的一声怒喝,顿时打断了那声话,也着实惊了院中的两个孩子!
心里一惊,凤南小小的身子也随之一抖,明显感觉到季秋阳按着她肩头的手骤然一紧。眼眸稍转,就见对面那个一身玄衣比她大不几岁的启夏王子,眸中也是一阵惊愕。
察觉到了凤南的目光,启夏的王子瞬间压下所有的惊愕,换上了惯有的清冷,转了脸眼望向别处。
将那脸上所有的变化一一看在眼内,凤南垂下眼睑,那万千变化的神色,同自己如出一辙。不觉间,一点愁,落在心头,渗透了一颗尚幼且嫩却敏感的心!
“南儿,走!”冷冷的言语带着一丝压抑着的怒气,自凤南头顶上方传来。刚抬起头去看季秋阳,凤南却忽的被他不由分说地押着肩头朝前走去。
似是因为季秋阳一再的冷眼相对,白衣人面上顿时浮出嘲讽一般的冷笑,说话的腔调也换上了慢吞吞的不以为意:“原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觉得当初是我害了桑儿?”
“天地知,你心知,勿需旁人以为!”丢下冷冷的一句话,季秋阳挟着凤南的手一步不停地向西苑大门走去。
错过启夏王子身边的时候,凤南正巧对上了他那有些闪烁正欲躲闪的眼眸,俯首就见他手中捏着那柄利剑。忽而,一个坚定的念头闪现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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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凤南的手急急向前走去,出了西苑大门季秋阳忽然刹住,定定地立在漆黑一片的前庭大门口,眼也不眨的望着幽暗的夜。
“师傅!你生气了是吗?”陪着季秋阳静静的站在那里,隔了片刻凤南终是忍不住问出口,“南儿第一次见你生气!”
虽然是仰高了头,可凤南依旧是看不清季秋阳的表情,只能看见这黑暗中,似是有双眸闪着点点晶光。良久之后,凤南方觉察到一只温暖的手掌缓缓贴上她后脑勺轻柔的抚摸着。暗夜里,一声似是灌满了悲伤的话语幽然飘进耳中:“南儿,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生!”
茫然懵懂,眨着在暗夜中依旧乌亮的眼眸,凤南思了片刻,依旧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再次抬起头换了另一个问题:“师傅,刚刚那人,你认识是吗?”
“哼,认识,当然认识!”吐出一声冷笑,季秋阳俯下身借着清辉月色,深深地望着凤南满是疑惑的眼眸,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出一句话:“南儿,记住,那人叫晏怀羽。记住这个名字,记住这个人!”
愣愣地点点头,凤南只觉得,今日的师傅是他从未见过的,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陌生地让她不认识!
“好了,走吧!”一声长长的叹息后,温和的话语重新从季秋阳的口中吐出。让凤南怀疑,刚刚那个那么陌生的季秋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一路向东苑走去,凤南小小的脑袋瓜子琢磨了片刻,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去想,陡然间想起一件事起来:“师傅,为什么刚刚那个孩子拿剑指着我的时候,我想跑也跑不掉,像有什么压着我、控制着我一样,让人浑身不舒服!”
“是吗?小小年纪,修为倒是不错!”赞了一句后,季秋阳的鼻息中再次溢出一声冷哼,“哼,他倒是毫不吝啬,倾囊相授了。看来,他是寻到了明主!”
“师傅,我也要学!我也要学那个用剑指着人,就能让人动弹不了的功夫!那个孩子学得会,我也能学会!”凤南脱跳兴奋的声音突地响起。想着刚刚被启夏王子用那柄剑指着鼻端动弹不得,心中就腾起一团怒!那种被别人掌控了自己的感觉,可真的不好!
“真要学?”挑眉带笑问了一声,得到凤南肯定的“嗯”一声后,季秋阳紧了紧握着她小手的手,“好,那师傅便教与你。只是习武之路,苦且艰,你可耐得住?”
“那个孩子学得会,我也学得会!”同先前一样的话语,多了一份坚定,毅然驳回了季秋阳似是不信任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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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春暑朝朝暮,草长莺飞霜雨露。惊鸿一剑掩月明,花间彩蝶随风舞。
习武之路自是比练气运功苦了许多,可凭着心里不服输的那股子倔和不愿受人控制的那份傲,凤南还真是一日日的坚持了下来,过起了内外兼修的武者生活。
可整个东苑的人,除了教她习武的季秋阳和从不反对她做事的柳嬷嬷,其他的人没一个赞成她去习武。
一个女孩子,还是公主,学什么不好,偏要学这个粗人才学的武艺,着实让那几个禁军侍卫无法接受!她这么一折腾,不是明摆着说他们禁军保护不周吗?可那个长公主只是笑着挥挥手来了句“万一有事,我也好自保呀!不指望帮忙,至少不添乱”,堵住了所有人的口。
厉王派来的阉监举炎和宫女彩衣,虽然也是难以接受她好好的书不读,每日里嘿嘿嗬嗬地炼那些粗鄙的功夫,可终究没劝阻什么。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这些事儿可不是他们俩该管的。
季秋阳自然是不会教她那些硬功夫,教授给她都是些身法灵活的轻盈剑法,主要的还是内修练气,用她同凤南说的一句话就是——在意不在行!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习武一年后凤南才算是有所小成,能将季秋阳教给她的整套剑法炼了个纯熟。可每当她用那柄季秋阳特地为她制作的木剑,定定地指着别人却不见对方被控制住,而在用上了内力之后才察觉出对方的变化时,她才明白了“在意不在行”的意思。到那时她方才发觉,那一跃上屋檐的轻功,可比剑术更适合她去学习。
就当凤南再次勤练起轻功,等待着有朝一日能有像季秋阳那一跃几丈高的迅捷轻快身法时,她却等来了一张请柬——云陆天朝厉王,四十寿宴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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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参加寿宴的时候,柳嬷嬷和彩衣陪着凤南一道去的,季秋阳只将她送到门口并没有同去。出去大门口的时候,西苑那边的人也正出来。
启夏的那个王子,还是冷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着一身玄色衣衫,看了凤南一眼后又别开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是凤南他们初来时为他们开门的那个阉监,还有一个便是他师傅——那个季秋阳让凤南好好记住他的名字的晏怀羽。看见凤南的时候,那个人斜长带笑的桃花凤目中总是会不自觉地深了戏谑之意,让凤南甚觉不快,甚至是有些厌恶!
靳兰苑的大门算是宽敞。谁也不曾让谁,两个孩子同时抬脚跨出了那道门槛,对望了一眼后,又自别开。正当两个孩子再要跨出一步时,院子里忽然想起了季秋阳的声音:“等等!”
回过头,凤南却发觉她的师傅眼望着并不是她,而是跟在她旁边那个一身玄衣的男孩子身后的晏怀羽。
唇角挂着深深的笑意,隔了片刻后,晏怀羽方自回转过去看向面色凝着一丝尴尬的季秋阳,懒懒地问:“有事?”
眉头似是已经紧出一道川,转眼盯着凤南看了片刻后,季秋阳才复又看向晏怀羽:“宴上我不在,还请照顾着些。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师姐的面上!”
满满的笑意逐渐从那双桃花凤目中散去,瞟了眼旁边的凤南,晏怀羽忽而牵唇一笑:“自当!看在桑儿的面上!”
“谢谢!”轻轻的两个字,将将从季秋阳口中说出,却惹得晏怀羽一阵大笑,可那双斜长的桃花凤目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不停地轻摇着头,晏怀羽止不住地笑着:“谢谢?哈哈哈……秋阳,可有多少年不曾从你口中对我说出此二字了,难得,可真是难得!”
站在那里的两个孩子俱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兀自大笑的晏怀羽,却见他霎时收住了近似狂放的笑声,猝然转身:“公子,走!南公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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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章,会出现几个重要人物哟~猜猜是谁呢!(*^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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