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阉监带了夏侯玄和凤南去选马,可还未等二人走到马棚子那里,一声惊慌的尖叫伴着声声马嘶划破长空突然响起。抬眼望去,二人就见不远处一匹黑马正在不停上下窜动挣扎着,想要把骑在它身上的人甩下去。而站在旁边的两个马夫,上前几次欲要拉住这发了脾气的骏马,却均未果。
马上的人一身霞色衣衫如火,此时已停了尖叫,张口怒骂起来:“畜牲,快给本公主停下来。你们两个蠢材,还不……还不快,让这个……这个畜牲停下来!啊……”
还在玩着击鞠的众人,均被这尖利的叫声吸引,齐齐打马而来。一道紫色的身影腾空而起飞掠过去,一把将那马上的人拉起稳稳地落在地上。失去压制的马儿却在此时撒开四蹄,嘶鸣着左冲右突想要闯出去。
见此情况,周围的人齐齐躲了开去,生怕被这个发了兽性的畜牲冲撞了那里。一时间马嘶不断,人心惶惶。整个场子里,只有两人一动不动不闪不避。
用身体挡住凤南将她护在身后,夏侯玄眼也不眨地盯着那匹黑马;而凤南只是不知该往何处躲避,只觉得夏侯玄身后的这方土最是安全。场子里的那匹黑马,似是也发现这动也不动的两人旁边有条出路,怒嘶一声朝两人的方向直冲而来。
死死地盯着那匹疾驰而来的马,眼见它就要到了面前撞上身来,夏侯玄忽然大喝一声:“躲!”
听见他的话,凤南自然地撤身向后躲去,却见夏侯玄仍是不避不让地站在那里。就在那马首快要贴上夏侯玄的时候,他忽然一个闪身让开了那匹马的撞击,一把拉住了缰绳迅捷无比地腾地而起翻身跨坐在马上,俯身紧贴在马上,死死地抱住了马脖子,双腿牢牢地夹紧马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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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人欺身而上的黑马愤怒地绕着场子窜跳狂奔起来,一声声愤怒的嘶鸣不时地从鼻子里喷出来,让场子里的所有人都为马上的夏侯玄捏了一把汗。
好几次,夏侯玄的身子都因为黑马的上下窜跳而离开马鞍,可他的双手却是一直死死地抱着马脖子不放松一分,而双脚也是用力地勾紧马腹不敢有丝毫懈怠。盯着这一人一马,凤南瞪大了眼睛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用力地捏紧了拳头似是也想替夏侯玄加一把力。
黑马一直不停地想要把骑在它身上的夏侯玄摔下去,可任它怎么窜跳夏侯玄都像是粘在它身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就这么窜跳奔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黑马似乎累了,窜跳的幅度小了下来,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就连嘶鸣声也不再是那么愤怒。
夏侯玄并未因为它动作幅度变小而松懈下来,还是那么紧帖着黑马抱着它的脖子夹紧马腹。直到那匹马停止了所有发狂的动作,平稳地绕着场子奔跑了两圈后渐渐转成了小跑,夏侯玄才缓缓直起身子,放松双腿寻了马蹬踩了上去,吆喝着黑马继续慢跑两圈后才驱赶着它朝马棚子那里跑去。
场子里的人此时才敢放下心来长吁一口气。松了手心已经汗湿的拳头,凤南吐出一口气,舒展了僵硬的肩头笑看着御马而来的夏侯玄。那眼神似是在说:“瞧不出,还真有两下子!”
而马上的夏侯玄也弯了唇角对她轻挑眼眉,似是回道:“那是自然!”
转眼看着被陆冠华揽肩护在身前,眸子里还有些惊恐未定的陆茹蓁,夏侯玄平了唇角收了眉眼里的笑意。驱着胯下的黑马缓缓踱去,走到近前才勒缰跃下马来。
看着眼前的黑马,陆茹蓁轻抽一口气后退一步,生怕这畜牲又发起狂来。隔了片刻见那黑马仍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不动,陆茹蓁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朝前走去,绕着黑马走了一圈忽然一咬牙提起手里的马鞭就朝马身上狠狠抽过去:“你这个畜牲……”
可这意料之中该有的马儿吃痛的嘶鸣声并未响起,陆茹蓁手中的马鞭并未如预期般地抽在马身上,马鞭的那一头却是被夏侯玄牢牢地窝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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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了眼睛盯着对面的夏侯玄,陆茹蓁的眼睛里似是已经冒出火来。而夏侯玄也是一眨不眨地迎着她的目光,忽而冷声一笑:“公主,并不是你手里有鞭子,它就会听你的话!马有灵性,你对它好不好它心里知道。”
“茹蓁,不要闹!”眼见着陆茹蓁又要怒闹一番,陆冠华即刻出声制止了她,转而笑看着夏侯玄,“都说夏人懂马爱马,更甚者将马作知己友人,今日一看果真如此。这匹黑马是前些日子溜来的一匹野马,是我云陆最好的马倌花了一个时辰才将它驯服的,没想到今日又泛起了野性来。也亏得你在,要不然还不知这个畜牲会发什么样的脾气……”
似是不满陆冠华以“畜牲”二字称呼它,站在夏侯玄身边的黑马掉了头对着陆冠华咧嘴“嗤”了一声,而后脸靠着夏侯玄的肩头撒娇似地蹭了蹭。
“哟,它还生气了!果然是有灵性啊!”见着黑马对自己和夏侯玄截然不同的态度,陆冠华不禁一乐,“看来,它还真把你当了朋友,认你做主了!既是如此,这马就送了给你吧!正好……”
“不行!”陆冠华的话还不曾说完,陆茹蓁就一声大喝打断了他,“这匹马是我的!”
看陆茹蓁一脸不甘的样子,陆冠华摇头失笑:“你能骑的上吗?你能训的了吗?你就不怕它把你摔地上去?”
“哼!”高傲地昂起下巴,陆茹蓁斜着眼看着陆冠华,“我打到它听我的话为止!再不行,我就宰……”
这骄纵地近乎蛮不讲理的模样,让陆冠华不禁皱了眉头沉声叱责:“胡闹,你成天就知道打你打他,除了会打人折腾人你还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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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惊讶地看着脸色不悦的陆冠华,陆茹蓁愣愣地唤了一声,从不曾想过一直疼爱她的兄长会训她,还是当着这么多外人臣子的面。眸子里渐渐蓄起一汪泪,绕着眼眶不停打转,隔了片刻见陆冠华仍是不准备搭理她的样子,陆茹蓁转眼看看四周围的一群人,忽然抬起手将那马鞭狠狠地砸在了夏侯玄身上,丢下那哽咽的“我讨厌你”四个字,转身迅速跑开!
“公主……”夏侯玄刚唤出两个字,就被陆冠华制止住。
看着跑远的陆茹蓁,陆冠华摇头无奈一叹:“真是将她惯坏了。你不必理会她,这马我说送了你就送你,也是替这马寻了良主,而不至于埋没在这里。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说着话,陆冠华朝自己的马走去,就见凤南正俏生生地立在那儿,满脸平静没有丝毫的表情,发觉到自己望她,又匆匆地垂下眼去。
心里无端地爬上一抹黯然,陆冠华的眼前瞬间闪过那张笑容灿烂,明媚过朝阳的纯净笑颜!会笑了吗?是什么时候开始会笑的?这二人的关系又是什么时候转好的?为数不多地几次相处让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两个人原本就同陌路人一般无二,就上次相见,这两人还都是一副谁也不认识谁的模样!这半年未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二人有了如此大的转变?特别是让这个近似自闭的凤南都扬起了毫不遮掩的欢笑!脑中这奇奇怪怪的想法让陆冠华暗自一惊,这些事情与他何干?他又不解疑惑些什么?
“走,继续耍击鞠!”拾起球棍,跨上骏马,陆冠华扬起球棍对着停在这里的众公子招呼一声,率先打马冲了出去!
他不知,不自知,不知那简简单单的一笑已闯入了他的眼里;印入了他的脑海里;刻进了他的心里,时间越久印记越深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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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周围的人都离去后,凤南背负双手唇角压着一抹笑慢慢地朝夏侯玄走去:“ 好大的胆子呀你!连茹蓁公主打下的鞭子,你都敢接敢挡!夏侯玄,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胆子!你就不怕茹蓁公主寻你的麻烦?”
“麻烦就麻烦吧!总不会麻烦一世的。等她气消了就好!”无奈地瞟了她一眼,夏侯玄伸手抚摸身边的黑马:“我启夏人人善骑射,以马为友以马为伴,就是髫龄孩童也会骑马!我从小就是在马场里长大的,这些马在我看来就如同手足一般,我自是不忍它们受这鞭笞的苦难!”
“你……”怔在那里看着夏侯玄满脸黯然的神色,凤南此时方才明白了什么叫同病相怜!他在马场长大的,原来他也不是在锦衣玉食地王宫里长大的,他也不被父亲所喜爱,所以才被送来了云陆做质子!夏侯玄,原来你我的命运,真的是如此相像!
“哎,发生么愣,我教你骑马!”伸起手在兀自发愣的凤南眼前晃晃,夏侯玄不停地摸着身边的这匹良驹,“其实这真的是一匹宝马,皮毛乌亮如墨无一丝杂色,可马蹄却又纯白如雪,就是我启夏也少见这样的良驹!要不,你给它取个名字!”
打量着这一身纯黑只有马蹄如雪的宝马,凤南微一沉吟:“就叫踏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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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搐呀,抽搐呀~
话说茹蓁公主这只小老虎不是那么善罢甘休滴~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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