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派去的人死了。”
七日后，陇右关，训马场上。
空旷的沙场之上此时仅有两人，腰佩短剑的黑衣男人垂首半跪在地。
而那骑在高马之上手持长枪的俊逸青年闻言，略顿了顿。
他拉紧缰绳，纵马靠近男人。
“死了？”
“是。”
握着长枪的手猛然收紧，青年皱眉沉吟片刻：“怎么死的。”
男人的头更低了：“据京中线人言，我们的探子是被碎尸……”
“万段。”
……
那切痕整齐大小均等的破碎尸块，终究只能震惊边关的谢家军。
早在七日前，确认闯入者死亡的楚无疑，便没再关注他们了。
比起那只不自量力闯入的老鼠，楚无疑还是更在意他的塔。
“断了几根？”
坐在蒲团上的楚无疑，漫不经心的问着替他守家的黑雾。
听到主人的问题，那原本还化成黑猫形状来和楚无疑贴贴的黑雾瞬间打起精神。
黑雾猫的身上飞出几缕缥缈的细雾，而被分出的雾气不断向上，最后缠绕在那几根并不明显的断裂红线上。
顺着黑雾的指引，楚无疑看向那几个方向，微微颔首：“现在就修好吧，谢谢。”
那团黑雾兴奋的蠕动了一下，随后便分出更多的自己，去为楚无疑修补红线。
【嘁。】
并不能看到黑雾，但能听到楚无疑话的系统极其不爽：【大人，这种小事，我也可以的！】
【是吗？】又画了一个图腾的楚无疑将笔放下：【但你看起来不太可以。】
凝成猫的黑雾主体凑到那个图腾上，兴奋的吸食着属于祂的食物。
被质疑能力的系统：【……】
嘤。
憋憋屈屈的小系统试图拉踩：【其实那个雾也没什么好的，大人您说对吧？】
楚无疑不是很想理它，在那里继续画着新图腾。
而系统：【祂不就是能帮大人开门，能帮大人修东西，能帮大人杀人，能帮大人看家……】
系统有些说不下去了。
它怎么比起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黑雾，真的要更废物一点啊！
听着系统委屈的声音逐渐消失，楚无疑轻笑一声：【你怎么不说了？】
系统：【……】
系统：【嘤。】
悲伤的小系统下定决心，要努力卷起来。
而将图腾画好的楚无疑看着在疯狂吃吃吃的黑雾猫，格外温柔：“慢点，乖。”
听到这温柔声音的系统：【……】
呵！不就是一个除了它家大人谁都看不见的雾吗！
凭什么能让它家大人这么温柔！
嫉妒使统面目全非，感觉自己要被取代的系统阴暗的向主神发送了升级申请。
由于楚无疑在三个世界的小可怜任务都算是圆满完成，系统也终于获取了升级资格。
只是还需要审批。
等着吧！破雾！
系统看着升级后可以拥有的buff，攥紧了拳。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系统穷！
……
楚无疑对系统单方面与黑雾的争风吃醋，不能说全然不了解，也能说视若无睹。
他才不要调解这些呢。
反正这两个一个看不到对方，一个对另一个的存在全然不觉。
在画好了十一张聚集死气怨气的图腾后，黑雾总算是把因围杀男主下属而断裂的线都修补好了。
不仅如此，变大些的黑雾还去加强了所有红线的攻击力，将闯入者本就近乎于零的生还可能降到更低。
而就在这一切完成后不到半月，楚无疑便又被赵德叫进了宫。
看着几乎被惶恐塞满，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内侍，被迫加班的楚无疑面无表情。
赵德，你最好有事。
赵德确实有事。
“仙师！”
楚无疑还未走进殿内，便看到一个情绪混乱的屎黄色人形物向他袭来。
——那是赵德。
本就情绪不稳的赵德此时真是混乱又兴奋。
看着那人形物上几乎纠缠在一起的愤怒与喜悦，仇恨与满意，厌恶与崇敬，楚无疑面不改色的取下拂尘，在身前扫了下。
他这划界限的动作成功让赵德在瞬间停下了脚。
身着绯袍的帝王似乎刚意识到自己面前之人是谁。
心里不太舒服的赵德深吸一口气，但还是挂起笑向楚无疑走去：“仙师，多日未见，朕甚是想念您。”
楚无疑微微颔首，开门见山道：“陛下，您今日唤小道入宫，可是有要事。”
听到这话的赵德重重咳了两声：“朕与仙师说话，你们都先出去。”
“是。”
那些原本在殿内垂首候着的内侍宫女皆附身下去，有序且快速的退出了殿内。
现在这偌大的宫殿里，便只剩楚无疑与赵德两人了。
“仙师当真是法力无边！”
赵德攥紧拳：“此战有幸得仙师庇护，当真是我大梁之幸也！”
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施法布阵，为军祈福的楚无疑：“……”
他看着正面情绪压过负面情绪，似是真心实意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的赵德，再度颔首道：“多谢陛下，小道惶恐。”
赵德不赞同：“仙师！您何须惶恐！”
楚无疑：“……嗯。”
就算他没有做，他也不会惶恐。
按套路客套一句而已。
听到楚无疑改口，赵德满意地点点头。
仙师就该和他一样自信！
随后，赵德又道：“前线大捷。还望仙师选一良辰吉日，朕将亲封您为国师，昭告天下！”
并不想被赵德册封的楚无疑拒绝的干脆利落：“陛下，还是不必了吧。”
“为何？”赵德忙不迭追问：“国师可是觉得昭告天下还不够？”
情绪上头，希望能行册封礼的赵德疯狂补充：“若是如此，那朕还可以秉天地告幽冥，让所有人神鬼妖都知道仙师乃我大梁——”
“陛下。”楚无疑打断他的话：“小道是出家人，不需也不喜这些俗礼。”
听到这话的赵德似是恍然大悟。
“是朕疏忽了。”
赵德皱起眉：“但那国师一职……”
只是不想被赵德册封的楚无疑轻声道：“陛下直接下诏，将国师印交给小道便好。”
这僭越的话并未引起赵德不满。
虽还有些不甘心，但因是楚无疑说出来的，他还是疯狂赞同道：“好好好，那便如此，那便如此！”
见此事谈妥，想快些离开的楚无疑转移话题：“陛下今日可还有旁事？”
没事就放他回去。
听出楚无疑言外之意的赵德默了半晌：“朕……是还有一事。”
楚无疑无视他体内翻涌的情绪，轻轻颔首：“陛下请直言。”
但得到这个回应的赵德却又沉默了下去。
“……仙师。”
不知过了多久，赵德才再度开口。
他以极怪异的目光注视着楚无疑，低声问道。
“他有不臣之心，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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