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妾身明白您心中的顾虑。可皇上将淑贵妃的母族抬入上三旗,并赐姓富察氏,这很显然有存了对他们母子的抬举之意。若是咱们不有所表示,恐怕皇上面上会过不去。”
富察夫人心中暗自思量,安陵容能从一个小小的县丞之女升为膝下养着三个孩子的贵妃,是有一些运道在身上的。
这样的人适合雪中送炭,他们要提前结交。
她深知老爷为人谨慎,便故意提起皇上。
福乐安是她的嫡亲孙子,富察夫人在他入宫当六阿哥的伴读之初,曾急得彻夜难眠。
皆因她闺中密友家的长孙不幸给曾经的三阿哥弘时当过伴读。
前三阿哥不仅厌学贪玩,还性情暴虐,常常无端殴打伴读。
富察夫人就两个月没有与好友相聚,再见之时差点儿没认出来。
好友因此事急得头发都白了大半,她怎能不为自己孙子担心?
当初家中接到让福乐安入宫当伴读的圣旨之时,她本想让老爷想法子婉拒的。
可老爷说能成为阿哥们的伴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于是他狠心将福乐安送入了宫中。
幸好淑贵妃教养出来的六阿哥谦逊有礼又待人和善。
孙子每日从宫中回来,都会同她额娘说一说在尚书房发生的趣事。
儿媳日日来请安时便绘声绘色地讲给她听。
从那时起,富察夫人就对淑贵妃娘娘有了不错的印象。
今日一见,娘娘果然气度非凡,这让她更加坚定了结交之心。
老爷膝下还有其它的庶子,她得为自己的儿孙做长远打算。
孙子福乐安供六阿哥驱使,她则与淑贵妃打好关系。
祖孙俩这样双管齐下,他们大房的地位便牢不可破。
马奇一听夫人提及坚持中庸之道可能有损皇上颜面,便殷勤地给夫人递上一盏茶。
“夫人,你今日面见贵妃娘娘辛苦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他按下了想尽快见到花姨娘和红姨娘的心思。
马奇深知娇嫩的小妾们再好,也比不过足智多谋的老妻。
他当年昏头在八阿哥身上押宝,后来当今皇上登基后没有对他清算,其中多亏了夫人在后面谋划。
如今富察家和淑贵妃之间如何相处还得看夫人的想法。
富察夫人如何不知道枕边人的心思,她没有挑破,温声道谢后,也递给马奇一盏茶水。
“老爷,您起早贪黑的为国为民办事,受累了一整日,也喝杯水润润喉。”
马奇往外扫了几眼,见附近没有人,便红着老脸低声下气地请求。
“夫人哟!为夫知错,劳烦夫人指点迷津。”
富察夫人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清茶,故作沉思状。
马奇见夫人闭口不言,牙一咬,低声凑到她耳边商量。
“夫人,老爷我方才进门时听管家说花氏和红氏近日请安时不守规矩,咱们府上容不下这样的人,还望夫人将人送去别处......”
“学规矩”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逮着机会的富察夫人就立即接话。
“老爷,还是您明理。皇上向来重规矩,若是花氏和红氏出自烟花之地消息不慎走漏,难免会影响皇上对您的看法。”
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在得知老爷要随驾到园子当值时,平日里恨不得掐个你死我活的二人竟然联手勾的老爷昏了头,哄骗的他把人偷偷的带入园子里。
来了园子也不老实,不仅每晚拉着老爷胡闹,还在请安时仗着宠爱甩脸子。
这要是在京城的府邸,富察夫人早就教她们如何做人。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富察夫人可不想错过。
她三言两句就决定了二人的命运。
马奇脑海中闪过两位妾室的如花容颜,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夫人向来处事妥当,都听你的。”
“天色不早了,去你院里说吧。”
富察夫人含笑跟上了马奇的步伐。
上了年纪的她虽为了养生对老爷没什么想法,但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将其拱手让人。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气色不错的富察夫人将心腹嬷嬷和管家召到跟前。
“老爷昨夜交代了本夫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们二人现在启程回府,同族老商量好后尽快的返回园子。”
“奴才(奴婢)遵命。”
两人都是主子跟前得力的心腹,离开时自然也带了仆人和侍女随行。
林氏在镂月开云等了三天,见富察家仍没有动静,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安陵容把一个小碗递到林氏的面前。
“额娘,女儿命人给您炖了雪梨汤,您快用一些。”
“容儿,你有心了。”
清甜的梨汤入喉,林氏心里更发愁。
春嬷嬷给她讲述了京中后宅女子的艰难,她更是心疼女儿,不愿把心中的担忧说给她听,以免她也跟着忧愁。
安陵容见林氏将碗放在一旁,诧异的问道。
“额娘,您可是住不惯这园子?”
这里处处都要讲规矩,确实不如府中自在。
林氏正要说话,宝鹊匆匆前来上禀。
“主子,富察夫人身边的覃嬷嬷求见。”
“请她进来。”
安陵容微微一笑,心中思量:看来富察家已作出了选择。
春嬷嬷在宝鹊出去时,轻轻的扯了一下林氏的衣裳,示意她们要避嫌。
林氏微微点了点头,在安陵容的默许下悄然离去。
“奴婢给淑贵妃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覃嬷嬷快起来吧。嬷嬷今日来镂月开云可是有事?”
覃嬷嬷是得了主子的吩咐前来办事,安陵容无需与这样的人打机锋。
“回禀娘娘,您日前赐下大量的点心,夫人念及族中有几位待嫁的姑奶奶们,便命奴婢送些回去,让她们沾沾娘娘您的福气。”
“夫人为感念娘娘的赏赐,亲手做了族里名下铺子中最受欢迎的喜饼来谢恩。”
覃嬷嬷将大红的漆木食盒恭敬的举在身前。
“好,既如此,那本宫也沾沾族里的喜气。”
覃嬷嬷走后,安陵容接过食盒,微微一晃,就知道下面的夹层里有东西。
晚上就寝前,宝鹊瞧着安陵容从食盒底部取出厚厚的几沓数额不小的银票时,惊讶的小嘴微张。
“主子,这些银子是?”
“族里补给本宫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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