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荷包分明便是崔槿汐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亲自绣的。
若非她也对小夏子下了毒手,小夏子怎会在昏迷之中仍紧紧攥着那掉落的荷包不放?
坐在椅子上的苏培盛心潮如江海翻涌,久久难以平息。
崔槿汐她究竟为何要如此做?
难不成仅仅是为了......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踏入巷子前后的那一幕幕情景:站在宅院外等候的崔槿汐、后门小巷子陌生人挥洒出的泥土、恶徒们无情的拳脚和谩骂、小夏子惊恐的呼喊、崔槿汐突如其来的关切和靠近......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更是怀疑遭到毒手之事与崔槿汐脱不了干系!
正当苏培盛在心中盘算着事情的因由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爷,岳大夫来了!”
他顾不得自己满脸的肿胀,对着鬓边微白的老大夫说道。
“岳大夫,劳烦先替小徒瞧上一瞧。”
岳大夫被面前的苏培盛吓了一大跳,这人伤得都看不出真面目了,怎的还要他给旁人看伤?
“苏老爷,您伤的不轻,要不老朽还是先给您瞧瞧吧?”
“岳大夫,小徒遭了意外,到现在还未醒来,还请你先去给他看看吧。”
苏培盛坚持如此。
小夏子是主子爷的奴才,还是跟着他出宫的,于情于理都不能出事。
再说,苏培盛觉得小夏子肯定是发现了些什么,不然怎会伤得比他还重?
岳大夫见他如此坚持,便去了里间去看小夏子。
他身上的血迹虽已被伺候的人擦拭干净,但挂在一旁的衣服却彰显着他曾经遭遇的大苦难。
岳大夫一听病人“昏迷不醒”,就猜测他兴许是伤到了脑子。
干瘦的手才触碰到床上人的手腕,就听闻一道痛苦的呻吟声传来。
“小夏子,你醒了?”
在床边守着的苏培盛连忙探头喊道。
小夏子迷迷糊糊的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不忍直视的“大猪头”出现在上方。
他吓得瞳孔一缩,试探的开口。
“师傅,可是您老人家?”
“你小子总算不傻了,可不就是你师傅我。”
苏培盛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把挣扎着要起身的小夏子压了回去。
“岳大夫在给你诊脉,老实点儿。”
“大夫,我师傅伤得更重,劳烦您先给他瞧一瞧。”
小夏子连忙把手往回缩,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嘶嘶”直叫。
“小夏子,你老实点别动......劳烦岳大夫尽快给他把脉,好生调理一番。”
苏培盛瞧着一向伶俐的小夏子好似是真的伤到了脑子,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手底下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灵能办事的徒弟,他可不想这人轻易出什么问题。
在苏培盛眯着一条缝地盯视下,小夏子只得乖乖地让岳大夫把脉。
约莫十几息后,岳大夫又换到了他另外的一只手。
随后又问了几句小夏子当前的感受。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起身拱手。
“苏老爷,老朽细细查看过,您的高徒并未有有内部受伤的迹象。但人的头部受伤难以预料,往后若是身子不适,得尽快就医。”
岳大夫说完,就恭敬地给苏培盛把脉。
他虽不知道这位苏老爷的具体身份,但能在恭俭胡同拥有三进大宅子的太监绝非等闲之辈。
岳大夫上次给巷子尾的高老爷请脉时,无意中听到有人称呼他为“总管大人”。
后来向门房一打听,才知道那位高老爷是在皇帝大老爷身旁伺候的人。
因而医馆的其它大夫不愿前往恭俭胡同给有缺之人看病时,他倒是抢着去。
这些宫里伺候人的出手大方,十有八九都能得些赏钱。
岳大夫完全不嫌弃苏培盛身上传来的杂乱的味道,他是有家有口要养之人,鼻子遭点儿罪怎么就不行?
他仔细地感受着苏培盛脉搏传来的动静,照旧又换了另一只手。
过了片刻后,岳大夫沉着脸开口。
“苏老爷,通过脉象查看您同样没有内伤,但这身上的皮肉可是遭了不少罪,得需精细养着。”
“老朽有祖传的药膏,您和令徒都用得上。”
岳大夫给两人各开了药方子,得了苏培盛的厚赏后,便领着下人回医馆抓药。
当屋里只剩下苏培盛和小夏子时,他三两步走到床边。
“小夏子,你手中握着的荷包从哪里来的?”
小夏子茫然的摇了摇头。
“师傅,什么荷包?徒弟不知。”
随即见苏培盛直直的盯着他,小夏子用力回想一番,迟疑的开口。
“师傅,徒弟见不到光亮时,惊慌之下好像扯到了什么东西,不知那个东西可是您所说的荷包?”
苏培盛将带着血的荷包放在他面前,“这是杂家从你手中扯出来的,你当时除了扯到一个荷包外,可有其它什么发现?”
“师傅,徒弟隐约中好像闻到了茉莉花的味道。您知道徒弟在茶水间待过,那里有御用的茉莉花茶,那味道徒弟不会记错。”
“行,杂家记下了。你身上有伤,我这就去叫人给你上药。”
苏培盛心中的猜想再次得到证实,他对崔槿汐的恨意更是咬牙切齿。
他已经确定对他们师徒出手之人同崔槿汐脱不了干系,甚至极有可能那些人就是她指使的。
苏培盛被伺候着涂完药膏后,心里的火气更是压不住。
“刘管家!”
一直守在门外的刘管家小跑着进门。
“老爷,奴才在,您有何吩咐?”
“巷子里的那个女人送到了哪家客栈?”
刘管家敏锐地察觉到老爷身上掩饰不住的怒气,丝毫不敢隐瞒。
“回老爷,小的听您的吩咐将人送到了最近的来福客栈。可真巧了,那娘子已在晌午时入住。守在门口的小二一见娘子靠近,就笑着前来迎人。”
苏培盛听完,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具都跳了起来。
“老爷我觉得今日所遭的罪同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你派几个机灵的小子混入客栈,盯着她所有的动向!”
“老爷,奴才这就去办。”
刘管家义愤填膺的应道,还不忘心疼的提醒。
“老爷,您的手又流血了,要不先让奴才给您上药吧?”
“这等小伤何须挂齿,你快去办事吧。”
苏培盛一挥手,示意刘管家赶紧离开。
他一向圆滑,这些年来鲜少树敌。
然而今日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堵在巷子里殴打,这让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小半个时辰后,刘管家气喘吁吁的回来禀报。
“老爷,奴才派去的人见白日的那位娘子跟着高宅的人走向了巷子尾!”
苏培盛咬牙切齿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高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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