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美霞当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又用手电晃了晃四周,到处是黑漆漆一片,上哪里去找来福呢?
按照以往经验判断,来福如果自己挣开绳子,肯定会自己跑回家里。
可是让人担忧的是,齐美霞自天黑后就没看见过来福一眼。
谁能保证来福不是被贼偷去了呢?
张无用视来福像眼珠子一样重要,来福要是有个好歹,她也无颜再见他。
齐美霞不死心,仍然在附近搜寻了一圈。
想着会有奇迹发生,万一来福趴在哪个角落里呢。
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她想给张无用打电话,想想还是算了。
这时候打电话给他,只能让他干着急。
此时齐美霞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悻悻回家。
这一夜,她根本没有睡着,睁着眼熬到天亮。
一大早饭也没吃,直接骑上车去张无用家,看看来福回去没有。
进了张无用家院子,齐美霞先去驴棚,见没有来福,又在院子四周转了一圈。
阿财见有陌生人在院子里转悠,差点把她当成小偷给咬上一口。
张德成出来,见是齐美霞,开口道:“你找无用啊?他昨晚没回来。”
齐美霞说:“大爷,我不找无用,我找驴。”
张德成愣了:“驴也没回来呀。”
齐美霞站在那里呆呆地说:“完啦,来福一定是丢了。”
她也顾不得跟张德成多解释,骑上车子就往回走。
回到诊所,坐下来想想,终于还是拿起电话给张无用打了过去。
张无用此刻在市里,杨玛丽的雇主家。
昨天晚上就给老爷子诊脉,笑着告诉他不要有心里负担,开几副药吃上就没事了。
老头一定要留张无用在家里住,老太太让杨玛丽买了好多海鲜。
晚上杨玛丽安排张无用住在老人儿子原来的房间,也问了老人的病情。
张无用说没什么大事,这三副药吃完再巩固一下就会好的。
杨玛丽感动地说谢谢。
张无用看得出来,雇主老两口对待杨玛丽像自己儿女一样亲切。
所以老头有病,杨玛丽像自己父亲有病一样着急。
张无用在心里也为她找到这样一家雇主感到高兴。
早上起来,杨玛丽做了早点让张无用吃。
张无用心里有事,嘱咐她如何给老头煎药的注意事项,然后匆匆赶往火车站。
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来福会丢。
但既然来福没回家,被人控制的可能性很大。
否则它自己肯定会跑回去的。
如果在烟柳村,谁把驴子带回家里,最大可能是留着自家使用。
但如果出了烟柳村,来福可能就会凶多吉少。
现在县城里多了好几家驴肉馆。
驴子的身价也涨了很多。
张无用越想越不敢往下想了。
一个小时后,火车停靠在枫林镇。
今天是枫林镇集市,他想先去集市上转转。
如果有人偷了来福,也有可能来集市上卖掉。
枫林镇是每周五逢集,市场设在镇东头路边一块空地上。
张无用来到集市,先在四周转了一圈。
因为骡马牲口交易都在集市的边上,中间才是各种商品集散地。
看到一头青驴和来福身量差不多,张无用走过去,结果却是一匹骡子。
那个牲口贩子正在看青骡的牙口。
走过去一无所获,他有点迷茫了。
这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一头驴子?
这齐美霞啊,根本没拿我的话当回事。
邈视一头驴,等于无视我张无用。
正在为来福的丢失头疼之际,张无用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来。
他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按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
“喂,你是黑疤瘌吗?”
“你哪位?”
“我是张无用!烟柳村张无用!”
“哎呀我的爷,你能给我打电话真是受庞若惊啊!”
“别瞎白活,爷现在有事找你,在集市东头。”
“好嘞,我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黑疤瘌带着手下一干人等,开着那辆半截箱货来到集市。
五个人走下车,来到张无用面前。
黑疤瘌先是点头哈腰:“爷,您怎么到这里了?”
张无用故作糊涂:“咦,我说你这弟兄怎么剩下四个了?”
黑疤瘌脸上一阵惊悚,低声说道:“爷,那俩住院哪!”
“哦,我倒是给忘掉这茬了。”
“您老贵人多忘事。”
张无用咳了一声道:“那天我出手重了点,今天特来给弟兄们赔罪,一会阳春大酒店请大家喝酒,给弟兄们压压惊!”
“爷,您这太客气了吧?”
张无用上了车,几个人转出集市,来到阳春大酒店。
老板娘花迎春见是黑疤瘌驾到,赶紧陪着笑脸出迎。
黑疤瘌进了门,朝花迎春屁股上拧了一把道:“安排个二楼包间。”
一旁服务员低声说道:“老板,今天包间都满了,只有一楼散台还有位置。”
黑疤瘌一听,立马把眼瞪起来。
“满了?让我坐散台?”
花迎春赶紧应付道:“黑爷,让谁坐散台也不能让您坐散台呀。”
黑疤瘌朝手下使个眼色,那几个弟兄迅速跑上二楼,找到一个最宽敝的包间坐下来。
服务员说:“这间二零二是许老板订的,今天中午有重要客人。”
瘦高个站起来说道:“口头订的不算数,人到才算。我们先来就是我们的。”
另一个胖子喝道:“谁的客人不重要?你敢说我们张爷不重要吗?胆肥了你!”
花迎春无奈,对服务员说,把别的包间串一间给许老板。
楼下黑疤瘌和张无用在点菜。
张无用说:“阳春大酒店有的东西随便点,我要请弟兄们一醉方休。”
黑疤瘌手一挥道:“我说张爷,到这里还用得着您请?您点菜就是了。”
张无用点完菜上楼,进入二零二包间。
黑疤瘌把上道座位让给他下。
酒过三巡,张无用对黑疤瘌说道:“其实我今天遇到一件难事。”
黑疤瘌立瞪眼睛道:“什么事张爷您说,谁敢让您为难就是跟我黑疤瘌过不去!”
“我的驴丢了!”
另几个弟兄一齐把脖子伸出老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也不是没听明白,而是觉得张无用为一头驴要请他们喝酒,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
“驴?”黑疤瘌努力回忆那天张无用骑着的高大的青驴。
其实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瘦子被啃得秃噜皮,让人毛骨悚然的样子。
“爷,是你那头神驴被人偷了?”
张无用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讲给黑疤听。
这几个人在枫林镇黑蓝道精通,有小偷小摸前科的人尽在他们掌握之中。
一个手握酒瓶的弟兄把嘴附在黑疤瘌耳朵边耳语几句,黑疤瘌点头。
黑疤瘌转头对张无用说道:
“爷,没事您不用担心,只要是没出枫林镇,这人就没跑,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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