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堂到前厅,年丞运和杨月蓉的嘴巴就没停过,问题一个接一个,年宿宿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她被夹在中间,哭笑不得。
知画和惊蛰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心里暖暖的,一边笑着,一边跟着。
年宿宿依母亲言留在府中用晚膳,本该和和美美地吃顿团圆饭,却在饭桌上谈到了一些沉重的话题。
杨月蓉无意提起秦君郁退位的事,问到她是什么情况。
年宿宿不想骗母亲,但也不想她担心自己,只能安慰她:“娘,你放心吧,王爷没事,我也没事,他早就有传位的想法,但是没有说出来,所以你们才会觉得突然。”
杨月蓉蹙眉,摇摇头,“突然倒不是最要紧的,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呃……”年宿宿被问住了。
总不能说秦君郁志在天地间,不想当皇帝吧,这样她爹一定会被气死的。
抬头去看年丞运,他拉着脸,沉默地吃饭,一口一口地塞,好像那菜与他有仇一样。
“呵呵……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累了,身体吃不消吧……”年宿宿心虚地滚动喉咙,眯着眼笑了笑,准备把话题引向别处。
她此次回来,有很重要的要跟他们说。
“爹,娘,等过完年,我和王爷要离开盛京,到处看一看,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年宿宿试探的小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
杨月蓉顿时拍下筷子,一脸不悦,“不行!你们都成家了,怎么能跑到外面去呢!”
“成亲都一年多了,是时候该考虑一下要个孩子了,趁你和晋王都还年轻,对身体的损伤没那么大。”杨月蓉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偏了。
年宿宿尴尬地垂着头,支支吾吾道:“娘,我们还没有要孩孑的打算,这事儿您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的。”
谁爱生谁生,反正她不生。
杨月蓉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脸一横,说回正题:“不管要不要孩子,你也不能离开家呀!你不是不知道外头坏人多……”
她絮絮叨叨骂了好一阵,最后竟哭了起来。
年宿宿慌了,“娘……”她瘪嘴将母亲搂进怀里。
杨月蓉红着眼,用哭腔道:“不仅是我不同意,你爹肯定也不同意。”
年宿宿蔫儿了。
她又不是不回来了,自己在盛京如履薄冰,担惊受怕地活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这也不允许?
父母的心情她能理解,却无法接受。
年宿宿苦哈哈地看向年丞运。
自从说到秦君郁的事,他就一直沉默着,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想来是十分不满秦君郁退位的行为,更别说支持她了。
没想到下一秒,年丞运说:“注意安全,有事写信回来,爹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着你,决不能让人欺负了。”
说罢,他哽着喉咙扒了两口饭,眼泪控制不住落进饭里。
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这顿饭吃得并不是很开心。
年宿宿回晋王府时,年丞运和杨月蓉都很舍不得,嘱咐她照顾好自己,目送马车远去才回府。
十二月上旬,登基大典。
这日天气极好,是监天司好几个人连续夜观天象半个月挑选出来的黄道吉日。
秦文渊穿着定制的小型龙袍,虽然个子不高,去俨然透露着威严的霸气。
他站在道坛上,睥睨万臣。
秦君郁手上捧着一个方盒,年宿宿则是端着十二冕旒,两人一同走上百阶踏跺。
秦文渊一见到他们,目光变柔和了许多。
“皇兄,皇嫂。”
年宿宿亲手帮他戴上象征着帝王身份的冕旒,拔好珠串,她笑着说:“以后就是一国之君了,手上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死,下决定前要三思而后行哦。”
“谨遵皇嫂教诲。”
秦君郁打开方盒,里面是玉玺,递给秦文渊,完成了两代帝王的使命、权利以及责任的交接,这在使上也是常有的。
“小五,记住一句话,以民为本,以民为先,以民为重。”
“皇兄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你了,以后的路要学会自己走,皇兄相信你,一定能成为名垂千古的贤德明君。”
秦文渊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定不负皇兄所托。”他攥紧了手里的玉玺。
秦君郁和年宿宿交换一个眼神,牵着手,一起走下道坛,站在万臣队伍的前方,微微仰头,便能看到道坛上那个昂首挺胸的小身影,两人的表情都很认真严肃地。
“新皇登基——”太监的声音拉得很长,又响亮。
众人下跪,齐声高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登基大典持续了整整一天,接受朝拜之后秦文渊还要去先帝皇陵上香,在那里,他见到了宁妃和李忠全。
两人在皇陵里守陵,与外界的接触几乎为零,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秦文渊穿着龙袍被仪仗队护送进地宫时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秦君郁出什么事了。
他们没有找到机会和秦文渊说话,因为护麟卫的人将地宫里守陵的人远远隔开了。
秦文渊上香,叩拜,又在道师的引导下烧了些纸钱,到此,流程结束。
皇帝起驾回宫。
宁妃和李忠全望眼欲穿,在秦文渊走到皇陵出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跟身边的护麟卫说了几句话。
他出了地宫。
没一会儿,宁妃和李忠全就被带了过来。
秦文渊言简意赅将这一年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还告诉宁妃和李忠全,若他们想出去,随时都可以。
“晋王妃还有话让朕带给你。”他看向宁妃。
宁妃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
“嗯。”
“谢谢。”
就留下这两个字,秦文渊离开了,仪仗队轰轰烈烈地来,匆匆忙忙地走,皇陵地宫恢复往日的宁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宁妃至死也没想明白,年宿宿为什么要跟她说“谢谢”。
——
登基大典后没多久,纯懿太后便薨了,举国同哀,漫天飞雪和纸钱将盛京铺得入眼皆是苍白,天上飞的都分不清是雪还是纸。
因为临近年关,丧事只能匆匆办了,一切从简,秦文渊下令二十五日内不准燃放鞭炮,不准笙歌舞乐,宫中人人都穿上了白丧服,这个年过得十分惨淡。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四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景象。
秦文渊处理政务越想越得心应手,已经不需要几位大臣在旁候着了。
这日下了朝,丘思邈跟着秦文渊一起回祈年宫。
“皇上,去年提前参加科举且中了榜的举子今年调回盛京了,照原日期考试的,中举的进士已经陆续安排到各地方去接替他们的职务,但前三名都留在了朝中效命。”
“嗯。”
两人一同进了祈年宫。
林守德接过秦文渊解下的披风,挂到架子上,听到丘思邈说:“有一个叫邓修的,是吴郡的郡守,他情况有点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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