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琳琳包里又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我去看看。”
手机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王诗晴在起身。
她还真上了个厕所。
“别出去,待在卫生间里别出声。”
苏檀急忙制止,她也刚好到达了宿舍楼外。
以前回宿舍都是在地上走,今天在天上飞差点没找着。
直到她远远的听到一阵高昂的唢呐声。
宿舍楼下一顶血红色的花轿停在大门正中央,前后整整齐齐站着两排身着白衣的人影。
迎亲的喜乐忽远忽近,时而低沉时而高昂,不成曲调。
苏檀飞到近前时感觉四周温度骤降,明明是夏天,却让人莫名生出一阵冷意。
如果仔细去看下面站着的“人”,可能会觉得更冷。
月光下,这群人无一不是面色灰白,眉毛又粗又浓,血红色的嘴角咧着相同的弧度,笑容中透露着诡异。
看着一行人僵硬的肢体动作,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一丝神采,苏檀忍不住感慨。
不论是哪个世界的纸人怎么都扎成这副鬼样子……
她终于知道邓琳到底捡了个什么东西了。
冥婚,也叫鬼娶亲。
一种十分不讲道理的强买强卖,苏檀遇到过不少。
苍炎大陆就有一些大户人家会花钱去买穷苦人家的孩子配姻亲。
但那时讲究多,合八字送聘礼这些步骤一个不少,甚至比活人成亲还要繁琐。
没想到现在倒好,大马路上捡个红包竟然就能迎亲了。
苏檀气急败坏的落在队尾,将后面那些拆都没拆过的箱子全部踹翻在地。
密封的并不严实的箱笼中叮呤当啷滚出一堆金元宝,苏檀一脚一个都给踩扁了。
吝啬鬼,娶亲连聘礼都不下,全给你砸喽。
苏檀在后面捣乱,巨大的声响导致整个迎亲队伍都乱了起来。
本就不好听的喜乐更加刺耳。
吹唢呐的纸人好像抽风了一样,对着苏檀叭叭叭一直吹同一个音调。
苏檀仔细去听,怎么听出个“滚”字来?
骂她?
苏檀抬手给了纸人一个大逼兜,抢过他的唢呐狂砸他脑壳。
拿来吧你!
直到把纸人彻底敲报废了才气哼哼的将唢呐折断扔了出去。
“吹,我看谁还敢吹!”
迎亲乐队偃旗息鼓,再无人敢动。
苏檀进不去宿舍楼,掐着腰在大门口堵人。
等了没一会儿里面就跑出一个满脸堆着笑的媒婆。
“哎呦,大喜的日子这是怎么啦?”
媒婆挥舞着手绢朝苏檀走来,嘴角的标志性媒婆痣随着她的大笑连连抖动。
“姑娘,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呐,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苏檀打量着走到面前的媒婆,见她生动灵活不由得感慨一句扎的不错。
一看就是和下面那批不是同一个人折的,手艺人就是不一样。
“我朋友呢?”
“朋友?你是说新娘子?”
媒婆眼珠滴溜溜的转,笑容愈发灿烂。
“原来是来喝喜酒的,早说啊,那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你放心,新郎官长得高大威武,俊俏着呢,出手还大方,你这个娘家人看了肯定满意。”
说着忽然回头向门内看去,招呼道:“新郎官带着新娘子出来了,快,奏乐。”
奏乐是奏不了,吹唢呐的都被砸扁了,唢呐也没了,剩下的纸人一个个傻站着,全都看着苏檀。
“呵呵”,媒婆尴尬的笑了笑,继续下一个流程。
苏檀也不搭理她,紧盯着宿舍楼大门等着新郎官出来。
最先出现的是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随后一张大脸穿透玻璃门显露出来。
豆大的眼睛雷劈的缝,中分油头配惨白大脸,怎么看怎么像一张芝麻大饼。
男鬼圆润的身材把黑色西装撑得连条褶都没有,他手中还拉着头盖红盖头穿着睡衣的邓琳。
这组合……
怎么看怎么别扭。
苏檀瞥了眼媒婆,似笑非笑道:“你的习惯是说反话?这就是你说的高大威武,俊俏着呢?”
媒婆尴尬一笑,默默转过了头。
等苏檀再去看新郎官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半只脚又踏回了宿舍门内。
他那双小眼睛一直盯着苏檀,见她朝自己看过来甩手就将邓琳朝苏檀推去,自己转身就跑,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哎?”
苏檀以为会打个有来有往,没想到对方竟然一个照面就跑。
再去追也来不及了,她怕她跑去追新郎这些纸人会把邓琳带走。
苏檀扯下邓琳头上的红盖头,红盖头落下的那一刻木偶一样的邓琳瞬间活了过来。
她长出一口气,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苏檀后猛的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
“呜呜,我以为我死定了,我都想好怎么和他同归于尽了。”
苏檀抱着她拍了拍,笑道:“你想怎么同归于尽?”
“大家都是鬼,我应该可以打他的吧?”
邓琳呜咽两声,神情有些落寞。
“好可惜,我竟然就这么死了,一点意义也没有,早知道我就穿个红衣服了,说不定还能变成厉鬼呢。”
“哈哈哈”,苏檀忍不住笑出声,“放心吧,没死,还有机会穿红衣服。”
她余光瞥见旁边不太老实的媒婆叮嘱道:“你现在这等我,我先把她们处理完再送你回去。”
邓琳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还是乖乖点头,站到了一旁。
苏檀拽住想趁机逃跑的媒婆,笑得像个反派。
“说说吧,你那个主子叫什么,家是哪里的,谁给他们安排的冥婚?”
苏檀一见这个媒婆就知道这肯定不是普通的纸扎店里买的,背后没有个懂行的说出来她都不信。
媒婆挂着职业微笑对着苏檀连连作揖,“姑娘,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
“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苏檀一想到那个白面大饼脸就生气,翻手拿出一柄铜钱剑抵在媒婆脖颈处。
“说不说?”
铜钱剑刚一靠近媒婆她的身上就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媒婆腿一软差点跪下给苏檀磕一个。
“大师饶命,我就是个保媒拉线的,新郎官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别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好好想想再说。”
苏檀将手中的铜钱剑逼向媒婆,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只听“嘭”的一声,媒婆身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火光冲天,媒婆连声惨叫都没来及发出就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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