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月光照拂,四目相视,暧/昧的气息在空气内流窜。
段镜寒不得动弹,少女的吐息扑在脸颊,侵入五官,乃至每一个毛孔,叫他浑身上下无不战栗着,内心的欲望喷涌,想要他点头。
可他忍住了。
床单慢慢起了褶皱,在那唇即将贴上他的刹那,段镜寒选择了后仰头避开。
“舒颜,别逗我,我永远不能成为让你的守宫砂消失的男人,你知道的。”
说到后面,波动痛苦的声音平静下来,透着冷漠疏离。
舒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当真不想试一试?我只给一次机会。”
段镜寒起身下了床,告诉了她答案。
行吧,看来只能B计划了。
“以后不要轻易对人说这些话,有些话,对心仪的人才能说。”
“知道了知道了,歇息吧,小段子。”
舒颜躺回原位,头刚要落到枕头上,外面忽然传来太监扯着嗓子尖叫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得,渣男来宠幸蛤蟆了。
也许是想到白天的画作,段镜寒有些担心,取过外衣穿上:“我去看看。”
舒颜昂头:“你干嘛,他是暴君,往他面前凑,万一脾气上来砍你头。”
“不会的。”段镜寒下意识地答道,离开了配房。
舒颜盯着阖上的屋门摇摇头,同为碎片的信任太盲目了。
【我不会,最守兽德了!】
感知到主人心意,时忆立马爬出来表衷心。
小龙竖着龙角,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主人。
看着它这副样子,舒颜暗自咽了口唾沫,她毫不怀疑,她若是想对付碎片,小甜心眼睛眨都不会眨,甚至会比谁都积极。
时忆寻到表现机会,兴奋地摆了摆尾。
让主人不开心的人都应该被毁灭!不过主人不让他就不杀。
比如今天那个欺负主人的绿衣妃嫔,他只给了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教训……
时隔一个月,泉春苑再度迎来皇帝恩泽。
明黄的宫灯架起,宫人们排成两排,激动又骄傲地迎接鹰翎帝陛下。
封彦僵着一张脸,大步流星进入苑中,只想尽快进门,演演就跑。
走到门槛前,封彦微微停留,余光瞥向最前面的白面太监。
这段时日,他已将段镜寒的身世查得彻底,实在不明白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从何而来。
段镜寒同样的想法,他也调查了几遍,确认和封彦绝不存在血缘关系。
封彦感觉莫名,但也没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中,推开杜琴柔的屋门。
门甫一打开,铺延整个地面的荷塘地画便进入视线。
封彦恍惚了一瞬,这画实在逼真,水草仿佛蔓延到了脚下,放眼望去,波光粼粼,鱼儿竞跃,似随时要从那平滑的砖面上跳出来,溅起水花。
好像当真处于荷塘之中。
封彦低下眼睑,细细看去,技艺如此高超的画师,笔触竟偶有钝感?跟平时不常作画似的。
“皇上可喜欢这画?”
一双绣着菡萏的翘头弓鞋踩上池塘,杜琴柔穿着精挑细选的荷叶绿衣,款款走近。
“是何人所作?”
封彦注视着一条黧色小鱼,目光如炬,发现鱼目小坑。
再仔细望去,多块青玉砖上都有坑洼,却被画师巧妙掩盖,几笔勾勒,令人叹服。
他对画没兴趣,但作画的人,心思玲珑,倒是不错,便随口一问。
众目睽睽,杜琴柔抬手想要搀过他的手臂。
封彦敏锐察觉,移步后退。
“皇上。”杜琴柔嗔道,“长夜漫漫,关于作画者,柔儿慢慢和您讲。”
嗓音千娇百媚,直叫人腰酥腿软,却不包括封彦。
他直接无视了听到的话,转头换了个人询问:“段镜寒,你说说,画师何人。”
段镜寒俯首,密长的睫毛挡住眸中掀起的晦暗:“回皇上,是咸辰宫的一名洒扫宫女。”
另一侧,梁翠怡听得心跳加速,满脑子都是白天意外瞥见的迎苏那副脱俗面貌。
对于无所依凭的女子而言,过于突出的容貌往往是厄难。
鹰翎帝并不好女色,应当……没事吧?
“宫女?”
宫女能有这般本事?
要么大隐隐于宫,要么是……混进来的?
封彦眯起眼睛:“喊来。”
“皇上。”段镜寒抿了抿唇,“夜已深,等婢子收拾好再过来,许会耽搁良宵,不若您和娘娘先行休息,明日再召见。”
舒颜并不住在侍女房,一旦派人去寻,势必发觉此迎苏非彼迎苏。
封彦声音一冷:“还要朕再说一遍吗?”
“奴才去。”
段镜寒还想再说什么,被梁翠怡抢了先,行礼告退。
点燃火烛的屋子里,段镜寒立在红木柱旁,神情随着烛光摇曳或明或灭,太监宽大的蓝色衣摆下,拳头紧紧捏起。
——如若败露,拼死护她周全。
还好,这种煎熬的等待未持续多久,梁翠怡很快就带人来过了。
她是在路上撞见她的,说是白天在路上丢了东西,来找一找。
显然是舒颜找的借口,她走进来,乖巧作揖:“皇上万岁,娘娘金安,奴才迎苏。”
封彦抬眼一瞧,登时变了脸色,手掌内侧好了多时的咬伤似乎也开始作痛。
她倒是胆大!假扮宫女扮到他面前来了!这必须得斩首吧?
封彦气极,一挥袖子:“都下去。”
暴君就是暴君,动不动就发脾气。
所有宫人退离,贴心地给皇上带上门,让他好好和柔嫔度春宵,败败火。
门前,舒颜满脸都是对暴君的嫌弃,刚准备走,被梁翠怡逮住:“皇上没明确让我们走,得在这儿候着。”
舒颜睁了睁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梁翠怡:在这儿听墙角啊?
梁翠怡会意,脸一红,回了一个不会的眼神,一直以来……都挺安静的。
舒颜:“……”
万一今晚特殊怎么办?
目光落到对面段镜寒身上,舒颜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屋内,很快传来几乎让全场脸红心跳的声音。
“皇上……不……皇上……柔儿爱您。”
“啊!轻、轻点儿。”
舒颜看了眼清高的弯月: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屋子里,封彦黑着脸捂住耳朵,不想欣赏某人的独角戏:朕有一句粗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翠怡拽住身边舒颜的衣服,脸蛋爆红。
对面,段镜寒神色不佳,想去对面捂住舒颜的耳朵;而高晖则脸色甚好,认为自己站的队真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冲破云霄。
舒颜满脸黑线:这是不是太激烈了点?都破音了。
房门猛地被推开,杜琴柔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脸色唰白,急喊:“叫太医!叫太医!快!”
全场:你们……这也太激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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