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云容坊’、‘云衣坊’给七娘,我可舍不得,她就不是这块料。我再约摸约摸,替她备下店铺便是,云容坊、云衣坊是我要留给儿子的。”
崔氏见生意好了,现下云容坊的名气出去了,算是名店,她才舍不得给女儿,嫁到别人家就是别人家的姑娘。瞧瞧七娘那小没良心的,五郎、七郎眼馋别人家的公子戴着姐妹送的荷包、香囊。她明里暗里说了三年,至今也没做出一只给她哥哥。
哥哥们没得,就连她养了十年闺女,至今也没得女儿一件礼物。
崔氏觉得苏七娘还没苏苏贴心,苏苏给全家作衣袍,每个人都是量身剪裁不说,还是根据各人气度不同特设计图样,选款式,便是苏都督穿上外孙女送来的衣袍,看上去都年轻了十岁。
“一样是我们生的,八郎比七娘还小,我们过生辰,还知道拿了积蓄给我们买爱吃的点心当贺礼,可七娘大了八郎三岁,几句话就当礼物了,她没月例吗?有一个花一个,将来许人家,也只往嫡次子、幼子里挑,她就不是能做长媳的料。”
崔氏对女儿的怨念很大,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同样是姑娘,甄苏就比苏七娘强太大了。
八郎还骂七娘就是属皮休的,只进不出,从来好礼物就是吉祥话。
此刻,甄苏正在看书,将书搁下后,抱了一只盒匣子,里头装着满满当当的香囊、荷包,每一次的颜色、花式都不同。
从衣橱里寻出一个大包袱,里头是她令秋蓉备的香料,大大小小的纸包,有的写着“福寿香”,这是给外祖备的。她取出一只竹筒瓶,瓶口红纸与线扎了口,打开后,里头是满满一竹筒的香丸。
小竹筒不大,但里头装了足有十几枚香丸。
这应该是秋蓉自己制的香丸。
甄苏将小竹筒装入玄色香囊里,闻了又闻,只觉得这香味外祖会喜欢。
她再挑了翠竹兰草的典雅香囊,拿了一只写着“岁寒香丸”的竹筒,闻了又闻搁下,最终挑了“祥瑞香”的竹筒,闻了又闻,有淡淡的檀香,更有一股子竹香,将这只竹筒装入翠竹兰的香囊里,这是为小舅舅备的。
甄苏为全家人用的香囊、香丸配套好,最后,单独取了“岁寒香丸”与一只银白色绣了岁寒三友图案的香囊,挑了一只精致的小锦盒装上,再在小锦盒上贴了个封条。
她自己的则是翠绿底,绣了银黄二色的雏菊的香囊,里头装的是“菊香丸”,可以提神醒脑。
待配搭好了,甄苏将自己的放在枕畔,闻着菊香入睡。
*
翌日一早,苏墨正待出门,服侍的近向侍从道:“公子,郡主送了一个盒子过来,说是给你的。”
苏墨接过盒子,揭掉封条,里头有一只竹筒,还有一只精致的香囊,上头的花式图案从未见过,绣的是岁寒三友,真真是一个雅字了得,大概精通丹青的人,便是绣出的物件也是难得一见的令人心头喜爱。
苏七叔探出脑袋,“岁寒香出了香丸?”
苏墨快速合上盖子,转身回了屋,从竹筒里取了一枚香丸装到香囊里,将香囊佩在腰上,这才离开。
苏七叔不过想瞧瞧,连看都不给人看,真够小气的。
苏墨出门时,甄苏正与外祖、舅舅们坐在外祖寝院的花厅上,今日是休沐日,所有人都聚在外祖这里,陪外祖一起用晨食。
崔氏看苏七娘今儿难得老实,用罢晨食居然没讨银子要外出,“七娘不出门?”
八郎道:“娘,你没瞧到春月抱着个盒子立了一早上,估计是猜到姐姐又给好东西。”
甄苏这才忆起来,“还真是好东西,这是我让秋蓉调制的香丸,我给全家人做了香囊、荷包,人人有份。”
春月启开盒子,甄苏拿出香囊,“这是给外祖父的长寿香,一盒足够用两年的香丸子,可安神,还能驱蚊虫。”
她从里头取了香丸装到香囊里,替苏敬斋佩戴在腰上,“外祖父,这是特意为你制的香丸子,外头没得卖,这种特别的长寿香只你一个人才有。”
她拿了一只荷包,“外祖父的荷包用了好些年,换这个新的,旧的放起来。”
这旧的还是外祖母给外祖父做的,外祖母晚年眼神不好,上头的图案是令丫头做的,可外祖父却视若珍宝,一戴便是多年。
甄苏替外祖换了新的,又与小舅舅、小舅母戴上,各人都得了一种独有的香丸,最后是五郎、七郎,兄弟看着香囊、荷包,“妹妹的香囊盼了三年也没影,还是姐姐的有盼头。我们不过念叨两回,这也没几日,姐姐就给做好了,不像有些人,只动嘴不动手……”
八郎道:“七姐就是属皮休的,只进不出,家里有礼物,次次都有她,可她从来给家里人的礼物都是‘八弟生辰快乐,叭叽香一下’。”
苏七娘被胞弟打趣,当即气鼓鼓地道:“你小没良心,你今年六月过寿,我……我可给你买糖炒栗子了。”
“七姐好意思提这事,分明是你逛街买的,明明买了一斤,生怕吃多腹胀,给我留了一把,拢共才七枚,你好意思拿自己吃剩的给我当礼物?若这个算,明年你过寿,我可不买福满楼的点心,我就送你早上吃剩的菜包子一个。”
苏七娘得了自己的香囊、荷包与一竹筒的香丸子。
苏八郎也有独属于自己的,挂着香囊、荷包垂首玩着。
甄苏送完了礼物,上次休沐给全家送衣服、首饰。崔氏、苏七娘一人一套南珠首饰,其未成年的表弟们都是腰上挂的玉佩。外祖父、小舅舅都是银嵌玉头冠,外祖父用了银嵌绿宝石,小舅舅则是银嵌红宝石,式样也大气沉稳。
崔氏笑盈盈地道:“爹,苏苏要及笄了,如何办及笄礼?”
“还有一个多月,苏苏就十五了,真快啊!我还记得当年,绾娘要生了,你娘忙得衣服都顾不上换就去甄家,等了一天时间,苏苏才出生,那天晚上的月亮又明又亮……”
苏敬斋想到了爱妻,也想到了早逝的女儿苏绾,如今天人永隔,儿孙里头,只甄苏容貌酷似妻女。看到她,他就像看到了亡妻、爱女还活着。
苏绍道:“苏苏是朝廷封的郡主,必须得大办,正宾、有司、赞者若在京城,自能请世交、姻亲,可现下是要岳阳府。”
苏七娘当即抬手:“娘,我能做表姐的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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