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也无多大波澜。
郭友的一次闭关以及一次馈赠,为武当带来了新的希望,也给张三丰等人送上了一份造化。
这些在张三丰出定后便迫不及待的赶着去闭关便可看出。
至于另外三人,郭友无有多以关注,在巩固并适应了自身的化神境界与力量后,郭友便带着诸人离开了武当山。
一行人去过湘山,赏过湘君的灵秀,折过斑竹的枝;也去去十万大山,见识过壮民的热情,也曾跋涉过象郡的山水;也曾沿着汉水,感受着无支祁的神韵;踏足过蜀地的路,拜祭过武侯的香火;去过大理旧地,忆起故旧的温馨。
他们来到华山,山峰一如亿万年不变的模样,却少了那分温情。
还雇车从皇甫堡出关,沿着当年的途径一路向西,黄沙万里,青青草原。
便是当年山丘,半坡山洞,却是不见那年那时的月下倩影。
中原的战事俞发频繁,也自行商们的口中得知了克复军及书生等人的消息,却是他们率领着三大营的军队所向披靡无有敌手,一时间琉求勇士之名传唱天下。
只是此便本该是如此,郭友未放心上。
一行人行走天下,半是游玩半是伴行,自和田东出,却又向北而去,一路走走停停,待得他们停下之时,却已是来到了狼居胥山。
千年岁月悠悠而过,物是人非。
山还是那座山,景也还是那个景,人却不是当年那人。
遥记当年冠军侯封狼居胥的壮举如今仍在流传,只是碑刻不在。
想是早已被毁。
郭友驻足良久不语,众人见此便知他心情不佳,正想上前劝慰一二,便见他猛的一跺脚——
“轰隆…”
那一脚踏下,山石登时便有密密裂痕自脚下向着山下快速延伸,同时一道沉雷也似的闷响自地下传出,紧接着郭友蹲下身子一手按在山石上,口中猛喝道:
“起!”
一字如令,话音才落,便见到整座山体在剧烈震动,碎石烟尘中,一方岩碑骤然拔地而起高高矗立,其高竟有三丈,其宽其厚皆有丈许。
岩碑方立,郭友两手法诀掐动对着它点去,口中沉声喝道:
“固城,金体,镇。”
一道灵光自郭友指间骤射而出直直落在岩碑上,便见碑身土色自上而下的褪去,一抹金色闪烁其间,待得土色尽褪,碑身已化作一方大理石碑的模样。
郭友动作未停,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捏了个剑指对着石碑虚虚比划,仔细看去,却是在写着一个个的大字。
与此同时,那方石碑身上,一个个大字也正随着郭友的剑指所指而逐一镌刻浮现——
“汉大司马、冠军侯、景桓、霍去病封狼居胥并祭天地所在”。
落款处为——
“琉求国护国公、琉求国克复军将主郭友、西华玉玄清源妙微洞天元化自在灵应佑圣真君立於中正伍年、元至正廿叁年”。
“呼-”
写完,郭友轻吁口气,浑身一阵轻松,似若多年心事一朝偿愿,牵挂尽去。
王语嫣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俏目凝视碑体片刻,转头与他说道:“夫君,为何会想到要立此碑?”
闻言,郭友牵住她的柔荑,温言道:“还记得吗?当年你曾问我,狼居胥山上的碑刻还在否,那时的我答不晓得。”
说完指着石碑笑道:“为夫不曾想到,当年的小嫣儿如今已是我的妻!既如此,此地也当有此碑,而我亦可答你当年一问。”
“此碑,在!”
王语嫣听罢身子一震,心里立时被甜蜜灌满。
记得那时年少,郎亦俏,红烛举案并蒂娇。些许闲话,问君不知君自许,未弃一语山那畔。还照料峭。
有夫如此,还复何求?
几人各样心思好生缅怀了一阵便复离去,此处不是归处,众人自向来处,春风暖日下,车马萧萧向东扎扎驶去。
行得一程,王语嫣忽然黛眉一蹙,眼底似有讶异,却很快便被欣悦所取代,郭友见状便好奇道:
“嫣儿,何事欢喜?”
王语嫣稍作矜持,道:“适才灵契引动心神冲撞,原来是小青与我传讯。”
“小青?”
“嗯哪!”
王语嫣笑道:“小青,醒了!”
“哦?!”
郭友闻言也是一喜,忙道:“小家伙醒了,想来那一身道行是更上层楼了,可喜可贺呀!对了——”
说到此,郭友转而道:“咱们要不要回去?”
此时马车停下,王语嫣掀起窗帘往外望去,所见处青山绿山景色甚是怡人,遂道:
“要不,咱们继续走着,至于小青,妾身可传讯祂赶来与咱们汇合,想来不须多时便可到来,夫君觉着可好?”
话落,木婉清在旁拍手笑道:“这个法子好,阿郎,不如便依了姐姐说的罢,反正小青速度比咱这两个轮子的快得多。”
陆雪琪也是赞同,毕竟天山的冰雪固然姿丽,但瞧着多了也会觉着单调,不似北国,风光多彩绚烂。
见几女都无意归返,郭友便让年老大继续赶车,一路向东。
车迟行重,众人兴致盎然,一路游玩,不几日已是入到了辽阳行省的长春州境内。
因着此地与大都不到两千里距离,中原虽战火星布,长春州却甚是平静,众人不欲惹事,自入了境内便低调赶路,几女无事少有露面。
如此便又是两日,几人已到了白山。
白山,即长白山;其名定于金,唐时称其为“白山”、“徒太山”、“不咸山”,金代统治者认为“长白山在兴王之地,礼合尊崇议封爵,建庙宇”,遂命名。
巍巍长白山是一座令人神往的山,有着神秘的森林,奇特的山峰,无尽的宝藏。
气势磅礴的飞流瀑布,巨大的高山湖泊,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奇异的火山地貌,众多的珍禽宝材,堪是绮丽迷人。
有诗赞曰:
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
山脚下,王语嫣指着远峰对郭友道:“夫君,小青已在顶峰等着了,咱们快些过去?”
郭友抬头,顺着她所指处极目远眺,见远远那白色峰顶入眼,点头道:
“好!”
说罢便令年老大弃了马车,挥手招了云团来裹着众人向那远峰飞去。
那白峰远看时甚小,待得众人飞近才知其峻奇,且峰岭内外云烟缥缈白雾弥罗,尤显得其若隐若现,顶峰积白,其内一泊澄碧如镜横陈,在烟雾下更显秀美。
果真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如此美景令人陶醉,有如登临仙庭瑶池,王语嫣美目顾盼俏立池边,轻笑道:“素知天山有瑶池,孰知白头绛色碧!夫君,若非登临此地,妾身还不知此山竟有如厮美景,真个叫人心醉呀!”
众女纷纷附和,齐声赞叹,郭友好笑道:“少来,想必是小青早已来了水下戏耍,你们又是心意相通,定是知晓景色。”
王语嫣美目含笑,粉脸却故作嗔怪,道:“夫君冤枉人,妾身不依的哦!”
闻言,木婉清带头,与阿碧和陆雪琪起哄拱道:“就是哩,阿郎怎生无端伐语,不依哦不依!”
说罢,众女又是纷纷嘻笑,作掩口胡卢样笑作一团。
景美,人更美,美人娇俏嫣然,更显山色风光绝秀瑰丽无边,为这罕有人迹的白头峰顶更添了一道绝色生香。
郭友坦然受了众女的打趣,待得笑过一阵方道:“好了,为夫错矣!嫣儿,该喊小青上来了,不然祂贪玩过头可就不好了。”
王语嫣勉强止了笑,正色道:“夫君说的是理,妾身这便——咦?!”
“诶?”
郭友见她脸带惊疑,心下一动,忙问道:“嫣儿怎么啦?可有不妥处?”
王语嫣脸色稍凝,迟疑道:“夫君,那水下……”
郭友见此,边忙将神识展开向水下探去,口中边道:“水下有怪异?是何物?”
王语嫣凝重道:“青儿说,有个——”
话音未落,恰此时郭友开口,与她同声惊呼道:“祭坛?!”
是的,水下百丈深处,却有一方祭坛静静躺在水底,周身水草缠绕,透过水草缝隙处可见有铭文刻书,偶有银光闪耀其中,那银光似有奇异,每一闪烁,其周身水草便被荡开,漾起一圈圈细密涟漪向周围扩去。
坛身不能显其全貌,坛面却光洁平整无污无垢,其色为玄,其面若镜。
玄坛的不远处,一道硕长的青色身影正绕着祭坛游动,却正是王语嫣的灵宠——青蛟。
青蛟年岁尚幼,正是贪玩调皮的年纪,当日醒来,乃是将先前八岐大蛇的一身血肉精华尽数消化之时,接到主人的指示后便下了天山,一路潜江探河溯游而来,却在此地寻到了这一方镜泊,横竖郭友等人未到,无人管束之下,自是在天池里使了劲的撒欢。
发现这处祭坛也属意外,因为它在先前青蛟的尽情撒欢下,无伤分毫。
青蛟的智力虽不算多高,但基本的判断却有,分辨出搞不定这东西后便汇报给了王语嫣。
王语嫣知道了,郭友也知道了,于是乎,大家全都知道了。
木婉清最是积极,雀跃着怂恿道:“阿郎,快,咱们快些下去瞧瞧吧?这可真是太神奇了,看看是不是哪位神仙留下的机缘呀?”
几女中数木婉清的性子最急,郭友捱不过她连连催促,只好运起法力捏了个分水诀,与众人一起寻向青蛟所在。
众人皆凭虚御风,不多时便已见着下方不远处的青蛟和那方祭坛。
经年未见,眼前的青蛟已不是从前的模样,身长已近五十丈,须发更戟,头角分明仪态优美,分明已有假龙之相,可见当初那头大蛇的精华有多么补益了。
郭友只是略一打量便移开眼睛,目光挪到了那处祭坛身上细细打量,久久不语。
王语嫣也是许久未见青蛟了,甫一相见便上前与其好一番嬉闹,待得兴致过后,回头才发现郭友正眉头紧锁绕着祭坛一边踱步一边咂摸着舌头,见此不由得心下惊奇,便轻移莲步行近。
“夫君,何事难明?可是祭坛有不妥之处?”
郭友正拿不定主意之时,恰好王语嫣来问,于是拉着她行近祭坛手指着坛身一处铭文道:
“嫣儿你来得正好!瞧这,你觉着它是金文还是籀文?亦或是云篆?”
王语嫣定睛看去,见他所指处有一铭文似是两个人向左匍身弯腰的形状,形似符却非符,似字却非字,与她所识书体大是迥异,忆及往昔所学,苦思却无一字对应,不由得撅嘴啐道:
“咦惹!夫君分明是为难妾身了,若强说此为字,却非是天书乎?”
王语嫣本是吐槽一句,孰料话音一落,便见郭友“哈”的一声笑道:“夫人果是博学!不错,此便是天书,也即是道书,它还有个称呼叫——云篆!”
“啊?!”
王语嫣吐了吐香舌,未料到自己的一番胡话却是乱撞乱着,心下暗羞,当下正色道:
“那,夫君,上面这些个都是什么意思?夫君可是都认得?”
郭友点头接道:“认得!如这字,似两人伏背弯身,是妙字;旁边那个,似个弓却有条长长尾巴往上翘的,是浮字;而前头那个,好似三条小蛇游走的,是元字;那一个,似是一个人掬手弯腰伸腿的,是召字!”
说到此处,众人早已围拢过来安静倾听,陆雪琪却一眼认出,这些云篆与天帝宝库里的《天书——第三卷》上的字体一致,是以她亦早已认得坛身上的所有铭文。
“呼——!”
郭友长长舒了一口气,语气莫明的道:“这处祭坛,是一方挪移阵图,至于落点——”
他指着那个两直笔连着三个圆点的篆字说道:“这个,是星字,所以此阵若激活后,其将被挪移至星外,至于是哪一处的星空外,此处却无填充说明,因而我亦是不知会是何地何处了!”
听他说罢,众人皆是皱了眉。
郭友却是目色迷茫,因着这一方祭坛,他的心里竟是莫名的激动。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在耳畔低语,似远似近,难以捉摸。他努力想听清那个声音,但无论怎样集中精力,都无法捕捉到确切的内容。
然而,在这迷茫之中,有一样东西却格外清晰——
那就是眼前的祭坛。
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魅力,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踏上这个神秘的地方。
像是远山的呼唤,要召唤他来。
这感觉来的莫名,却分外的强烈。
“所以,通过它便能挪移星外。”
“咱们是要离开此界了么?”
正安静间,王语嫣忽而幽幽出声问道:“可是,天山那边,还有琉求那边,就这么抛下不管了么?夫君,咱们是不是要交代安排一下才好?”
此话一出,瞬间提醒了众人。
是啊,留连人世这么多年,真便是走,也该当与人告知一声才好。
更何况,风老头可还在琉求那儿呢!
郭友醒悟过来,心知急迫不得,便招呼众人离开湖底回到了峰顶上,王语嫣说的不错,毕竟还有牵挂,总不能就这般的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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