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事,莫大于人之生也。人之生,莫奇于双生也。双生者,一父所出,而形貌相似者也。然世人多以双生为不祥之兆,谓之非常之事,或有灾祸临门,或有不幸降身。
故古来有杀双生以祭天地者,有弃双生于荒野者,有避双生于远方者。双生之苦,不可胜言也。
正治十一年,因行止显见不逊,废黜太女魏祈之位,归之于常民之列。
正治十三年,封昭王魏弋为太女。
同年夏日,太女喜得首位麟儿,视为明珠,宠爱有加。
刚生产完的良人汗流满面,身后的枕头都被浸湿了。太女因着公务被召入皇宫,现不在这避暑宫。
他缓缓的开口问道:“孩子呢,让我看看。”
底下人都慌的跪下来,不敢出声。
还是身边服侍多年的大宫男上前,轻声回答:“良人,这孩子是,是两个女孩!”
良人脸色煞白,看起来更加虚弱,惹人可怜。但嘴里的话没有半分仁慈。
“公公,立马把这些人处理了。”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哀嚎。
“不要啊!不要啊!”
“当过我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良人。”
“饶命啊!”
......
父家换在他身边的守卫们置若罔闻,捂着那些人的嘴巴拖了出去。
“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良人,没有了。”
“那就好。刚才那些人的家属你记得打发下。”
“是。”
良人闭目不语。
因为保不准太女何时回宫,公公心里忐忑不安,唯恐太女马上会回来。
公公的手心的汗止不住的流,他不停的在衣服上摩擦。
“良人,这孩子。”
良人睁开眼望向公公,:“公公,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良人婴儿时,我便照顾在左右了。”
“公公,我身边没有人比你更让我放心了。你帮我处理掉一个孩子吧。”
“良人,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良人似是情绪决堤,他抓住公公的手,哭着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
“魏弋刚当上太女,若是她知道我生的是双生子,我们万劫不复啊。”
“她们只能留一个,而且留下的那个只会是男孩。”
“良人!”
“我怀孕时,正夫便使了多少手段,公公你不是不知道。”
“正夫不会对一个迟早会嫁出去的男孩下死手。”
“至少还能活下来一个。”
“我,我这就去处理。”
公公看了下怀里的两个孩子,抱走了良人指的右边的那个孩子。
凌晨。
他抱着孩子来到城郊。这里大多是穷人聚集的地方,养不起的人家溺死孩子是常有的事。
湖面宛如一面镜子,静谧得几乎让人产生错觉,仿佛时间在这里被凝固了。将周围的景物倒映其中,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上面印着他的轮廓。
他愣住了下。
到底是个女孩子,留下来也是好的。
花了一个时辰左右,他寻到个看起来是要出城的运货马车,把孩子放在了里面。
“尽力活下来吧。”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复命时,他回答孩子已经处理掉了。
正治十九年,岁星流转,天地更迭,皇帝圣躬驾崩。魏弋奉玺继统,改年号为和佑。
......
看着她反应变大,年则手里的折扇抵得上更深,态度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皇室而弱化,反而更加无所畏惧。
看着年则笃定的模样,再否认也无济于事。
“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怎么知道。”
魏良云如鲠在喉,“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手下败将要有手下败将的自觉。”
年则转过折扇挑起魏良云的下巴,盯着她的脸,好奇的闲问:“你那个乳父知道你是皇女吗?”
魏良云见她放松禁锢,立马拍开年则打算跑走。
年则知她不老实,一把划过折扇,也在魏良云的颈部划出了道血,唯一差别就是她的伤口在左边,年则的在右边。
然后扯过魏良云将她按倒在地,掐着她的脖子,还特意按压在伤口,鲜血滑在的颈脖和年则的手指上,缓缓地,流着。
魏良云倒抽气,“你是疯子吗?”
“我还能更疯。”
“给你机会就别不老实,我耐心有限。”
“良云殿下。”
魏良云气笑了,把手叠放在年则手上,一起用力按着在自己的脖子。
她声音沙哑的说:“嘴上说着有限的尊敬,动作上尽是冒犯。”
“不如掐死我怎么样。”
“世女。”
两人看起来争锋相对,但是年则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面上多了份这么多年来少有的欣喜。不仔细看的话,只觉得她仍是一脸的平静,像是看空气。如若不是熟人,很难发现她心情的细微变化。
“殿下。”口吻似对亲密无间的好友般的亲和。
“我们合作吧。”
她松开手,将沾着血的手指轻轻划过魏良云的眼旁。
“我会让你成为那个位子上的人。”
魏良云坐起身,液体便顺着滑下脸颊。她用手抹过刚才年则触碰的地方,血迹没有变浅,反而晕开来,粘的更多。
“刚才想杀我,现在又说合作。我们哪有什么合作基础。”
年则专注于擦拭手上的血,不是很在意的回答:“这重要吗?”
“合作基础,你指信任吗?”
“没有什么是牢靠的。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我们只不过是提前撕下了虚伪的面皮。”
“殿下,日后,你也是可以来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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