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则推开房门,只见梁丘梦坐在椅子上,身着一袭素雅的绯红绸袍,头发被一根玉簪固定在脑后,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他怎么进的她房间?
她的手下是一群废物吗?
本就身体虚弱的年则更加烦躁。
她推开门的时候,梁丘梦就醒了。
梁丘梦站起身,缓缓向年则走去,唇角带着嘲弄:“砚叙,你昨晚夜不归宿,是在这伶人倌玩的流连忘返了吗?”
年则完全不懂他在发什么疯,“别神神叨叨的,滚出去。”
梁丘梦跟听不见一样,死死地盯在年则身上:“衣服都换了,真是好极了。那群贱人连好点的衣裳都没有吗,给你穿这种烂玩意。”
显然梁丘梦误会她是昨天整日流连在伶人馆了。
误会又怎么样?年则根本不屑于向他解释。
这导致一个死循环。
因为年则从不解释,所以梁丘梦就胡乱猜想,跑到年则面前闹。他一闹,年则更厌弃他。容貌再好又如何,嫁过人、年纪大、脾气大这些缺点让年则根本不想理会他。
年则需要的是能招之来挥之去,偶尔能逗逗的“宠物”,而不是要花心思养的。
年则眼里,梁丘梦就是个失心疯的男人。
梁丘梦眼里,年则就是个虚伪无情的负心女。
“你怎么还没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再不安分守己,我只好送你回秣陵养老了。”
年则已经不想和他废一句话,将其推到门外,眼不见为净。
梁丘梦眼被关在门外,面色不由地阴沉下来。
他猛地推开门,正对上年则不耐烦的眼神。
迎面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还没等梁丘梦反应过来,年则又一巴掌抽了过去。
两巴掌过后,梁丘梦白皙的脸已经显露出来五指印。
须臾,梁丘梦大笑起来,笑的有些癫狂。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向年则,眼中浮现哀怨:“为什么你就对我如此狠心,从来都不愿回头看我一下?”
本来就是他勾引在先,她年少不懂事而已,她为什么要负责?
年则没空搭理一个没有理智的男人,侧身而过。
梁丘梦却把人扣在墙上,紧紧地握住年则的手腕,仿佛要将自己的情感强行灌输给她。
年则冷冷地看着梁丘梦,她已经厌倦了这个男人的歇斯底里。
年则忍着腹部的痛意说:“梁、丘、梦,你的感情我无法回应。你只是我的继父,你应该接受现实,好好过你的寡夫生活。”
梁丘梦不为所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病态的执着,像是在年则身上找到了唯一的支撑。
他紧贴着年则,几乎要贴在她的耳边,:“我不是你继父。年则,你明明和我一样,是个野兽。我们都是血肉之躯,有欲望,有情感,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的本性?”
非要闹的这么僵,年则直白的说:“你确实是野兽,你就是只身体肮脏的毒蛇,无时无刻都想缠着我,真的很恶心。”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梁丘梦的自尊心。
“既然如此,那就同生共死。即使是下地狱,你也别想摆脱我。”
这个人真是个神经病,到底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她!他们男人的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这些小事吗?现在还想拉着她一起死。
“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年则低声说,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波澜。
她的左脚受伤,她只能不顾伤口,猛地抬起右膝盖,狠狠地顶在梁丘梦的下腹。梁丘梦痛苦地弯曲身体,手抓的没那么紧了。
接着年则直接将他踹倒在地,额头砰的一声被撞出一丝鲜血。
梁丘梦爬起来,抬手擦血迹,突然愣住。
“你受伤了?!”
年则腹部的伤口被这么一弄,又撕裂了,血直接渗到布衣上。
年则下最后的通牒,“年迩,将他拖去鞭笞十下。然后关在柴房里,禁闭四天,只准送水,其他一概不允许!”
年迩听到吩咐,不敢耽误,立刻去办。
年则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她真的受够了,年溧死了还留给她这么大一麻烦。等关完禁闭,就把他送回他父家去。
“主子,孙大夫已在等候。”年沂轻声细语地说。
孙大夫,老熟人了。
“嗯,让她进来吧。”
孙大夫很快走进了房间,她熟稔地把脉,仔细观察着年则的伤口。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她好奇的问:“女君,你这伤有被别人处理过吗?”
“有过,怎么了?”
“按伤口的深度,出血量定不会只有这些。腿这里也是,口子都快愈合了。”
“这金创药的药效世间罕见啊。”孙大夫大为吃惊,“不知可否有幸见她一面?”
是那个叫青冥的男子,还是他奶奶的医术如此高明?
她认真的回忆了上午的情形,然后吩咐年泗去办件事。
“会有机会的。”
孙大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伤口已处理好,还需开几副药方调养身体。”
“有劳孙大夫。”年则微微颔首,“年沂,送孙大夫回去。”
“是。”年沂应道。
......
六天后。
“嘭嘭嘭!”
青冥抬起头,嘀咕道:“已经打烊了啊。”
他慢慢地走向门口,拿走门闩,悄悄地打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黑色锦袍的身材高大的女子,腰间还佩戴着双剑。
看见年沂在掏东西,以为她要欲行不轨。
青冥见状,心中立刻警觉起来,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你别误会。”年沂立刻解释,“这是五百两银票。”
青冥疑惑地看着银票,此时出来找他的奶奶大喊:“青儿,怎么了?”
她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
年沂确认信息:“你们几日前可是救了位受了重伤的人?”
“先进来吧。”老人家侧身让出一条路。
年沂大步踏入,环顾四周,只见这医馆颇为简陋,墙上还挂着一些草药,弥漫着一股草药的香味。
年沂递上银票,“这是为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家主人特命我送来的谢礼。”
老人家蹙眉问道:“你家主人是?”
“阜松街的年府。”
青冥一愣,下意识想开口拒绝。老人拉住他,收下了银票,然后开始赶客:“既是好意,那我们就收下了。你也快回去复命吧。”
年沂没有动身,笑着询问:“老人家,那日你救我家主人时,有看到一把剑吗?”
“看见了,我这就取了给你。”老人只想赶紧和年则她们撇开关系,撇的越干净越好,当然不会藏着剑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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