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季书闻被推出来。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裂开夜空,橙红的烈焰将周围一切吞噬。
“年则!”
“啊!”季书闻猛地从梦境中惊醒,汗珠顺着额头滚落,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耳边。
他眼睛失焦地盯着天花板,呼吸急促而不规律。
“书闻,你怎么回事?”同寝室的冯嘉南下床,关切地询问。
季书闻深吸一口气,扶额说道:“我没事,只是做了噩梦。”
现在是2166年,距离年则消失已经过了三年。他从一开始频繁的做噩梦,已经减轻到一个月一次左右。
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被子,距离上次...才半个月。他心中升起奇怪的预感。
次日早晨。
“叮..叮......叮”,下课铃响起。
教师关上书本,“这节课就到此了,你们赶紧换衣服,和二班一起上体能训练课吧。”
季书闻走到换衣间里,找到了自己的橱柜。周围同学们的谈论声此起彼伏。他随手拿起衣物,耳边飘来一些碎碎念::“听说他们班有新转学生来了,还是个女生。”
“是吗?真的假的?”
“她刚转过来,没人知道她的来历。”
“要是个美女就更好了,哈哈。”
“女生在我们军校不多见。她们来能干什么呢?”
“当花瓶也是好的啊,养养眼。”引起了一片讪笑声。
季书闻对这些谈论并不关心,只是专注地更换着衣物,心中仍萦绕着昨晚的梦境。
训练场上,教官挥手示意同学们集合。他站在台上,介绍道:“今天有位新同学加入我们,她叫年则。”话声一落,好奇的目光齐刷刷朝着她投去。
“年则?”季书闻的声音似乎被风吹散,几乎无法置信地呢喃着。
他也立刻抬起头,目光落在台上转学生的脸上时,心蓦地停了一下。
即使过了三年,她的面容也没有多大变化,周身的气质甚至更冷了。
年则感受到炙热的视线,她转过头看去。两人的目光瞬间碰撞。
刹那间,季书闻感觉心跳声在耳边回响,曾经被时间和空间拉长的距离又缩短了。
但是年则随即移开了视线,像见到一个陌生人。
怎么会这样?
她不想理我吗,还是她不记得我了吗...不会的,可能是我这几年长开了,她没认出来。一定是这样的。
两个班的学生整齐列队,等待着严苛的训练任务。课程开始,教官开始布置训练内容,每一项都严格要求学生们的力量、速度和耐力。
他们西荣军事学院,是二区元都的顶级军校,训练是出了名的严苛,内容也不分男女,一视同仁。大家都投入其中,一丝懈怠都会受到教官的严厉批评。
在整个过程中,季书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面班级的年则,对她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
三小时后。
教官宣布:“训练到此结束,接下来我们举办个小活动!”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这个活动是老传统了,两班各推出自己的代表,上台对练。毕竟事关班级荣誉,每个人参与度极高。
同学例行公事,拍拍他肩膀客套地问他:“书闻,你要上吗?”季书闻虽然是一班能力最强的,但是他胜负欲不强,这种活动他一般都不参加。
“好。”
如果我现在最上面,你是不是就会看到我?
“你不参——啊,你要参加。那好、好。”他立刻将这事广而告之。结果他们一班,一分钟下来,人选就定了。
教官问:“二班呢?”
一班开始起哄,“他们是怕了吧!”
“哈哈,肯定的,这次可是书闻哎。”
二班的人忙着劝人,没空理会这样幼稚的行为。没多久,他们选好了。
!
季书闻瞳孔地震,对手是年则?他是想和她叙旧的,不是结仇的。
当年则走上场的那一刻,就传来了一阵冷嘲热讽。
正在犹豫要推辞下台的他看去,结果就是之前换衣间那几个草包男在嘴贱。
“他们班级居然推了个女生出来,真丢人。”
“这还是军校吗?女生有资格和我们男生对打吗?”
“哈,你们二班男生都是怂货吗?”
“这女生能有什么水平,快下去吧。”
“快闭嘴吧,你们。”同班人制止,和这种智障一个班级,真的是难堪。
二班的人笑而不语,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们。
年则扫了一眼,用看垃圾的眼神说:“你们都没资格上台,就赶着叫喊。”
“那叫一个卖力”,她指着季书闻:“难不成是这位的狗吗?”
此话一出,底下议论纷纷。能上西荣军校的,要么实力超群,要么家世非凡,或者二者皆占。
做人留一线, 日后好相见。没人会公开说如此难听的话,更何况还带上季书闻。
“你说的太难听了吧。”
年则嗤之以鼻,这群人看似中立,实际也是帮凶。她的话难听,这群贱男说的不难听吗?
因为他们也是男的这个物种,是天然的共犯。不涉及自身利益时,他们就冠冕堂皇地偷换概念。
“你呢?也觉得不想和我打?”,没有耐心的年则问季书闻,“不能打,就赶紧滚下去换个能打的。”
季书闻握紧双拳,他如果不接受,给年则印象只会更差。他咬了咬牙,被迫接受。
“那开始吧。”
年则率先发动进攻,左手直击季书闻的腹部,右脚猛地扫向他的腿部。
他边躲边解释:“年则,我是季书闻。”
“你是什么珍贵物种吗?听到你的名字,我就要认识?”年则继续进攻。
季书闻不死心:“三年前,我们在万名商场负一楼见面的,你不记得了吗?”
年则眨了眨眼,仿佛在思考着季书闻的问题,然后摇头,“我不认识你。”
“从未见过你。”
他望向年则,试图找到一丝熟悉的迹象,但她仿佛是一张白纸,毫无痕迹可循。他才意识到,他们俩也仅仅见过只有几个小时而已。
她不记得了。
可是我一直在找你,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在乎。
“万名商店,我也根本没去过。”年则弯腰,一记低空横扫腿。
季书闻迅速旋身。他眼睛一沉,意识到不对劲。年则不像是忘记自己,反倒是完全没有那天的记忆。
这三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书闻侧身回避,企图抓住年则的手腕。“年则,这场比赛没有意义,我们不必……”
"意义本就是人类赋予的虚妄符号罢了。它是人们为了安抚内心无措而编织的幻梦。做事只讲意义,那真是蠢到家了。”年则迅疾地向后闪避,然后一个后空翻,回旋双腿踢向季书闻的面门。
季书闻用肘部抵挡年则的攻击,心里在琢磨年则的话。
从她的动作,语言,季书闻看到了更多面的年则。她是,如果无法拒绝就要做到极致的那种人。
既然如此,自己要全力以赴了。
...
两人不分上下,打得如火如荼。围观的学生们都被这场对战深深吸引,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这个叫年则的女生速度太快了!”
“季书闻果然不简单,居然能过那么多招。”
“天呀,这击他怎么躲过去了的?”
“她好强!”
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季书闻喘的胸膛起伏急促,汗水淋漓。年则也没好到哪去。
人生如战场。年则属于进攻性,即使这是一次普通比赛,只要能达成伤害,受伤也在所不惜。
她不拿别人和自己的命当命,但是季书闻不行。他从一开始就输定了,因为狠的下心来的人才会是赢家。
最终,年则一记狠狠的拳头击中了季书闻,将他打倒在地。
训练场上陷入寂静,下一秒,二班发出爆鸣声,为年则欢呼。
“年则,年则,number one!”
“季书闻,loser!”
“啊哈哈,我就知道,大佬肯定最强。”
“你昨天是不是还挑衅她去了?”
“我年少无知,不是当场就见识了吗?”他到现在还鼻青脸肿着。
“牺牲你一人,造福全班。”
嘲讽与喝彩齐聚,但是季书闻的心思早飞走了。他可以肯定三年前年则顶多是身体素质比较好,完全不是现在这般受过专业训练...不,是残酷训练。
正常训练是不会提倡她那样不顾自己安危的打法。要么是她自己要求的,要么是她处在极度危险的地方。
年则,你度过了怎样的三年?
突然,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季书闻顺着胳膊向前看,只见年则蹲着张嘴问:“人是傻了吗,连站也不站起来?”
他突然想起当年那句——“人是傻了吗,连眼罩也不摘。”
她,还是她。
......
“你在想什么?”年则见季书闻碗里的菜都没动几口,“还是说,你没胃口。”
桌上的菜偏辣,符合她自己的口味。至于,季书闻每次和她吃也没提意见,肯定不是菜的问题。
被拉回神的季书闻解释:“不是,我只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年则拣菜,“这都多少年了。”
季书闻动筷,他的嘴唇微红,微微肿胀,辛辣味仍在唇边徘徊。
“13年了。那可是我第一次被人打,我当然会记得。”即使不被打,他依旧会记得。
年则喝了口水,瞧了他眼:“你还怪记仇的。”
季书闻看着她,摇摇手指头,修正她的措辞,“这不叫记仇,这叫不打不相识。”
回想起来的277插嘴,[他说的是你装失忆,骗他那会?]
年则:[很明显是的。]
277调侃:[你骗人的把式炉火纯青,先装不认识,然后再多漏点消息,往失忆靠拢。]
[好使不就行?]至于招数损不损,不重要。
[啧啧,他的行动你了如指掌。再借助车医生的背书,他不信也不行。],277感叹,[就是不明白你非要装失忆干什么?这样你之前救他的事也不能认。你不是要他欠你的越多越好吗?]
这件事它好奇好久了,今天终于能解答了。
年则的思维方式和多年前一脉相承:[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他,我对他的印象大多数来源于他人的转述。所以我需要一手资料。]
[我装失忆,如果他主动来找我。说明他记得,并且愿意承认。尤其他当时一直缠着我,确认这事。可见他算是以德报德之人,那我将左腿受伤的事设计在他头上,能效用最大化。]
277恍然大悟,然后看渣女一样的眼神看她,[季书闻遇到你,还真是——]
[三生有幸,你说是不是啊?]自己对他够好了,只是算计他,也不会像对情人一样日抛。
277见到年则的假笑,立刻怂了,搓搓手讨好地说:[没错。抛开前提不谈,他季书闻就是欠你的啊。]
心里同时想:看来不走心,真的就能骗到心。谁说喜欢宿主,宿主都不信。偏偏那群恋爱脑还持之以恒。我要向宿主学习!
......
吃多少点多少,和年则吃饭不会出现非常浪费的情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桌上的菜陆陆续续见底了。
年则准备起身时,突然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她反手拽住那人的胳膊,然后转身,“徐扬。”
徐扬挣脱开,不甘心地说:“真的是,一猜一个准。你是背后长眼睛了,还是因为一直没朋友才能猜到我?”
277感叹:哇塞,奇人,两个猜的都挺准的。
“因为只有你如此无、聊。”
徐扬揽过年则的肩膀,看戏地说:“他是,嗯?”
年则言简意赅地介绍:“季书闻。”
“他呀。”徐扬一脸姐全都明白,向季书闻打招呼。“你好,我叫徐扬,年则的朋友。”
季书闻客气地说:“你好。我知道你,你是徐森的堂姐。”
“没想到徐森那个不着调的小子竟然有你这样朋友,他真是走大运了。”
年则提醒她:“你是才来吃饭?我都要走了。”
潜台词:没事就别找事干。
徐扬:“你脾气真烂。”
年则:“彼此彼此。”
不然她们俩个刺头也不会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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