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年则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沙发上。然后从一包还很满当当的香烟里抽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思绪在烟雾中飘荡，无人知晓她在想什么。
没一会，她便弹了弹烟灰，将才燃烧一点点的烟熄灭，扔进垃圾桶。
打开自己的私人电脑，熟练底将几份文件层层加密发送出去。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徐扬这边已经准备妥当，她对着镜子满意地打量着自己。
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吊带裙，裙边不规则地裁剪，刚好到膝盖上，显得腿部线条更加修长。黑色的长筒袜和小皮鞋包裹着脚踝。细细的项链和一对小巧的耳钉相得益彰。
nice，姐今日依旧无比美貌。
她拿着手机走进露台，翻了翻通讯录，群发了一段消息，瞬间引发聊天刷屏。
具体消息她看都没看，只是饶有兴趣地想：今晚一定很有意思。
这个party可不是什么她们四人简单的聚会，而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一个交流聚会。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从富家千金到娱乐圈的新星等等。
说白了，大家就是熟人。本来一个月一次的，但这次出了点事，隔了好三四个月才又开始。
久违的聚会、第一次踏入这里的年则，希望今晚会有惊喜。
年则啊，做人不能太遗世独立。想要爬的更高，社交是无可奈何的。
她也不是听不懂道理的人，偏偏就是不去做。结果到现在了，同辈中熟的就自己和季书闻两人。
那我只好帮你开个头了。
......
等夜幕真正降临的时候，整个城市才开始释放白日里的束缚。晚上七八点，正是灯红酒绿时。
Sky Horizon Lounge .
徐扬一眼就看到了楚烜。檀色镂空吊带背心，搭配一条牛仔裙。再配上蓬松的短发，略带凌乱感，凸显出俏皮的气质。
楚烜也注意到她的到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徐扬，你来了啊。”
“是啊，路上有些堵车，来的晚了些。”她挽住楚烜的手臂，亲昵地说，“她们都到了吗？”
楚烜笑嘻嘻地说：“当然。一听到你说那位大名鼎鼎的年则要来，可不是要凑点热闹。”
不只是她，其他人都想见年则很久了。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哪来的凤凰女，不以为意。腿又瘸，又不好看，家世也不好，却趋炎附势，竟然攀上季书闻，做起了朋友。
都不是一个阶级的，那肯定是季少一时兴起，用不了多久就会拜拜的。
后来才得知，好家伙，原来不是一个赛道的。
人简直是职场精英，新生代里最有潜力的股票。自家长辈夸赞不绝，费心拉拢收买的人才。大部分都被敲打着让去和她联络。女的就做个朋友，男的就最好谈个恋爱。
结果全都铩羽而归，倒不是因为年则有多不近人情，而是——他们连人的面都见不着。毫不夸张，从第一次听到年则的名字，到现在，九年了，从未见过真人，也就在电视报道里见过。
这很正常，毕竟年则提前十年，完成了在三十岁就当上帕昆特监狱的监狱长这一壮举。
没人会说她是走后门的，因为她的实力有目共睹。履历那叫一个丰富，就是托关系的也不敢这么编，经不住查的。
时间管理大师年则日日夜夜忙于升官进爵、算计人、训狗，哪有时间应付这群闲人。而且到了这个岁数，她手里握的把柄数不清。已经不用像年少时那样，去社交来换取自己要的——现在威逼利诱就行了。与其猜测虚无缥缈的真心，不如用切实的利益掌控着。
更主要的是因为她也没打算再往上升。当上监狱长这个职位，就意味着她已经走到这次人生的尽头了——她不会选择停留在这个世界的。践行快，准，狠这样的法子完全够用了。
楚烜捣了捣徐扬的胳膊：“哎，这人好相处吗？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下个月，季书闻的订婚仪式上才能见到真人。”她在圈里的传闻就是冷面女魔头。
“她的性格呢，合眼缘的会非常喜欢她，讨厌她的话就会极其厌恶。”
“可真极端，好想快点见到本人。”
随着缓缓上行的电梯，内部金碧辉煌的景象一览无余。
电梯停在二楼。
这里音乐声震耳欲聋，人们在高声谈笑，享受着夜晚的狂欢。
她们走到自己的专属卡座。
已经有两个女生坐在那了，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和美食。
一个打扮复古风的女生看向徐扬，开口：“熟人聚会，带外人来，终归不好。”自己下午就发私信轰炸徐扬了，可惜这人就装死。
旁边穿着深紫色修身长款针织衫，搭配黑色短裙和厚底靴子的女生反驳：“陆颐，别那么扫兴哎。熟人不都是处着处着才变熟的吗？”自己还等着这位叫年则的送货源呢，她倒好，一门心思把人往外赶。
楚烜附和道：“晚言说得对，加她一个人也不会怎么样。”
“这两个一伙的，等着人介绍男的。”陆颐指着两个粘在一起的人，接着指向徐扬，“你就更不用说了，就是你提议的。”
她收回手，双手叠放在腹前，“3：1，合着就我一个唱白脸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
宋晚言迫不及待地给了她一个爱的拥抱，“哎呦，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陆颐的脸都被贴变形了，身体左右甩动，企图挣扎开来，“快松开，挤死了。你俩快来帮我！”
楚烜、徐扬投以没心没肺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分钟后。
“呼..”，陆颐终于拿开宋晚言那只健壮的胳膊，不解地问：“都八点十几分了，她人呢？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你不是说她一向守时吗？”
“嘘，打电话呢。”徐扬走到稍微安静点的地方等候。
奇怪。十次见面里，六次她会提前到，四次会卡点。但永远不会迟到。
突然“叮”的一声，楼梯停在了这层。即便耳畔充斥着杂音，不少人都转头，眼神落在了这里。
......
19：36
年则来到天际蔚蓝门口。
277点着手指头嘟囔：[这地真难找，得亏我们出发的早。]
她越往里走，跟着她一起开阔视野的277感叹：[阿秋，香的我鼻子难受。]
戴着黑色口罩的年则无情地嘲笑它：[没想到你还能闻到。]
[哼，我不仅能闻，还能吃呢。]
前台服务人员丝毫没有因为年则着装问题而怠慢，礼貌地说：“女士，麻烦登记一下名字。”
是的，即使她已经事先知道今晚来的是个纸醉金迷之地，她也没特别打扮，穿的还是上班那套，主打干净利落，舒适简单。
全身黑，半高领长袖，外加黑色高腰直筒裤。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低马尾，有些半长不长的发丝总是逃脱束缚，垂落在额前，变成一缕月牙状的斜刘海。
她低头在手机上处理事情，淡然道：“年则。”
服务员在电脑上操作：“好的，查到您是要去二楼。”
“这是您的卡。”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预约制，有卡才能去相应的楼层，这里的安全性做的还不错。她边伸手拿卡边瞄了眼卡...看着不太像电梯卡。
手顿在空中，突然一双白玉般的手温柔地覆在她手背上，带着喜意地说：“卡拿了，晚上要来哦，姐姐。”
被竖起的卡上赫然写着：房号8009
她斜了人一眼，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刘兴辰歪着脑袋站着，十指扣住年则的手，企图透过这双皮质手套，实实在在感受到里面那双手的触感。他唇边噙着浓浓的笑意，“在是我家店，当然要来帮忙了。”
万分感谢自己的母上大人，看自己在家闲的，把自己赶出来视察帮忙。要不然也不会遇到这次重逢的机会。
“自家有酒吧，还去别的酒吧混。”这个世界怎么一抓一个就是有身份的人，不能来个普通人吗？
“那是朋友的酒吧，新开业去捧个场。”
结果在那里遇到年则，迎来了人生第一次重击——他竟然被u p了。
更不幸的是，以为第四爱只是传说的他，直接遇到了属性最纯的女攻。开始前还以为自己能反攻的他，事后才意识到这个想法多愚蠢。
那晚过后，还没体会过bg的他直接被带往gb的新世界，并且感觉有点爽。
他想联系年则，发现根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初遇的酒吧是新开业的，设施不完善；年则的家也完全空置，根本没人住。
完全断联了。
因为只经历过一次，所以他整个人心痒痒的，当晚的记忆一直在脑海中闪现。他试图自学，不出意料失败了，完全不得要领。也有试着找别的女攻，但只是看她们事先发来的调 教前任视频，就提不上兴趣——看起来比年则的手艺差多了。
开局即巅峰是种悲伤，他不愿放低要求，也找不到能与之匹敌的。
所以，天知道他刚才听到年则那独特的声线，一抬眼发现还真是她时，有多开心。
人与人之间的喜悦是不相通的，说的就是年则。
那晚对她来说纯属意外，一场由徐扬引起的意外。
说什么要庆祝她升职，非要她来酒吧玩。徐扬爱玩，她也没说什么。结果她人到了，徐扬的人影反而见都没见着——直接放她鸽子。
她肺都气炸了，打算上门把徐扬“耳朵拧下来”。
往门口走时，撞上朝她走来的刘兴辰，这人开始一通废话：说什么因为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被惩罚请她这个陌生人喝酒。
什么傻叉，敢拿她当消遣。脾气极烂的年则冷着一张脸，直接让他滚。
随之而来的是周围一片惊呼。
首先大部分人知道刘兴辰和店主的关系，不是普通顾客；其次来酒吧，不就是图一乐，泡人嘛；最后是他那张脸，一般人就狠不下心拒绝。
他们理所当然认为年则也不会。结果她是个硬茬，不但拒绝了，而且是直接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她走出酒吧，被下了面子的刘兴辰随后急忙追出来。
...
具体细节她忘了，反正一方喝酒了，一方在发火，就顺其自然搞到bed上了。
就是个one night对象，有什么好再见的。于她而言，再见面不是惊喜，是惊吓。她就是看人像有点姿色的男大，好拿捏，好甩开，才玩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鞋子湿了。原来不是无权无势的小白兔，而是富贵霸王花。
“小朋友，不约哦。”她勾了勾手指尾让刘兴辰凑近，他贴近后就听见：“中看不中用，不好玩。”
“你！！！”刘兴辰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引来大厅内旁人的侧目。
他一时语塞，轻轻咳嗽来遮掩他的尴尬与羞愧。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年则，压低嗓子：“我要解释下，我只是看着小，但已经二十六了，不是小朋友了。其次，你...你上 了我不应该负责吗？”
年则像看货物一样扫视他，“要点脸，夜店咖装什么纯情？”
家里经营娱乐场所，朋友也是玩咖，他会是良家夫男吗？好男孩是不会去酒吧的。
刘兴辰一目了然她的想法，抗议道：“你这是偏见，思想古板。我去酒吧就是图热闹的，别想的那么不堪龌龊。”
对于年则，说不上喜欢。但是她真的很特别，和自己完全是天南地北的人。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她技术一流，可以的话，单纯做个bedroom relation也不错啊。
年则秉承着我管你怎么想的，打算直接走人时，277开口：[宿主，我有个猥琐的想法。]
[多猥琐。]
[这家店不是他家的吗，你问他要要监控？]
[你知道吗？像这种场所为了保护客户隐私是不设监控的。但是明面上这么说，背地里往往不这么干。]
[言而无信，啊！]，277叉着腰，开始翻八百年前的旧账，[我之前还纳闷，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我跑掉后，被你手下那个林逸轻易抓住，就是因为你就按了摄像头吧。]
[虽然反射弧过长了，但还是反应过来了，可喜可贺，你还有点脑子。]
她没正面回答，但已经默认了。她做的是不道德，就是不知道这家店老板道不道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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