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五点。
这个时间点距离下班晚高峰还有点子距离,路上比较通畅。
帕昆特监狱在南侧,而今日的目的地在东侧海岸边,相隔甚远,所以她现在就出发了。
之前季书闻也提议要来接她,不过被她拒绝了,她选择自行前往闻东岑的海边别墅。
因为她已经事先查过了,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有半个小时的高速路段允许采用无人驾驶模式,满打满算下来,她也就只用开四十分钟左右的车。
但如果坐季书闻的车,意味着从此刻起,直到今晚,他都在自己旁边...太烦了,哨不拉叽的。
她喜欢一个人静处。无论对方安静与否,都是碍眼的有形物体。
277啧啧嘴:[你真是个铁人,昨晚就睡了四个小时。今天又要搞事情。]宿主的行程过于密集了,一两天内发生的事抵得上别人一周。
[关键时刻,没办法。],年则揉了揉太阳穴,[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查了。那个艾弗森当年和他母亲居住的小村庄叫....]
年则见277卡壳不说话,[嗯?]
叫éveillé,是个法语词汇,真难读,算了直接翻译得了,277:[名为醒镇,因为历史问题,那里有不少会说法语的人。当地甚至还有个高卢街。]
她前面的车子悉数通过,此时路灯跳转到红灯。
踩刹车,停下。
从头等待这长达八十秒的红灯。
胳膊搭在车窗边,耳边是夹着蝉鸣声的风。她百无聊赖地打开车载音响。
连这个也排除掉的话,看来从前认识她这条可能性可以直接划掉。
那便只剩一个选项了。
Loathe the way they light candles in Rome,But love the sweet air of the votives.
自杀都要找她呢。交易,亦或是利用。也不是不行,他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Hurt and grieve but don’t suffer alone.
这个来自一区的烫手山芋既然塞到她手里了,自己总得做什么。
Engage with the pain as a motive.
年则扫了一眼她的左腿。
Today of all days, see.
How the most dangerous thing is to love.
在这首恢宏悲壮的曲子伴奏下,年则的车子飞速穿越在一望无际的道路上。
......
18:11
车子停靠在百米开外的车库里。
剩下的路,只能徒步。
她衣袂飘扬,遥望着这恍如天境的度假区。阳光斜照在墙壁上,使得整个建筑仿佛被金色的柔光包裹。
这边其实不是闻东岑居住的地方,而是她几年前买下,改造的度假区。往日都是用作商业开放的,但是周二那天这里就被关闭了,为的就是今天。
房屋外墙洁白无瑕,错落有致。沿着陡峭的山腰蜿蜒而上,仿佛是白色涂鸦勾勒出的山间小径。
年则穿行在其中。
窗棂上爬满了嫩绿的藤蔓,与白色墙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边走边抬头仰望。
房子屋顶大多是半圆形,用蓝色或者金黄色的圆瓦铺就,与湛蓝的天空相映成趣。偶尔间,一些建筑还会有穹顶式的设计,显得庄严而优雅。
她喜欢这里。
窄窄的小巷间,仿佛是时光机在这里停滞。
唯一不足的是,海边的风又紧又骤,连帽衫的帽子根本戴不住,它兜着风往下落。
吹的她头发四散。
“年则!”
顶上传来呼喊声。
不看也知道只有那个男人,季书闻。
每天就像精力用不完一样,活力四射。自己就不行。
休息不够时,她也可以继续清醒着做事,但是脾气会愈发的烂,路过的狗她都会骂一声。这种时候,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躲远点。
所幸的是,这里景色不错,对她的眼睛很好,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反正都快到了,她没有抬头,继续向前走。
突然,眼前一双板鞋挡住了地上的光影。
她抬起头,“你——”
季书闻顺势将渔夫帽戴在她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系住两边的绳子。
“这样就吹不跑了。”风这么大,要挡挡呀。
他的身后,夕阳斜射,绚丽的橘红色染亮了天边。
她的身后,古朴静谧,蜿蜒曲折看不到前方的小路。
“你怎么穿的这么休闲?”这人不是最讲究礼仪的吗?
“你穿的也很休闲。”
“嗯?”
驴头不对马嘴的。
他随口说:“有事耽搁,换不了正装。”
其实是她因为猜到年则穿的又会很随意,避免她被闻东岑指责,自己也跟着这么穿。到时候,要骂就一起骂了。
“哦。”
内政部最近很忙。
他壮起胆子,牵着年则的手,提前解释:“我站在你前面,风就没那么大了。”
“哦。”他肩膀挺宽的,确实是块合格的人形挡风板。
“你喜欢这里吗?”刚才在楼上就发现她走走停停。
“挺喜欢的。”
他回过头,凝视着年则:“还有十几分钟,我们先去海边吧。”等会家宴正式开始,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也行。”
他们在夏风中疾步。
季书闻轻车熟路地带着她来到最佳观视点。
碧蓝的大海。海面泛起微澜,像是被风轻轻抚摸的细腻纹理。
耳畔是海浪拂过礁石的轻声呢喃。海风吹拂而来,带着咸涩的味道。
“年则,抬头。”
夕阳在天空中铺开一幅金辉画卷,橙红色的余晖映照在波涛间,仿佛一片金色的梦境。海鸥在空中盘旋,翅膀划过天空留下美丽的弧线。
而海的尽头,太阳慢慢沉入海平线,染红了整个天际。
277:[哇哦。]
so beautiful.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让人忘却了尘世的喧嚣。这就是大自然的魅力。
年则在看风景,而季书闻在看她。
这里是母亲的地盘,而母亲...他没法带她经常来。看来,他得让人去找类似的地方。如果可以,他们的——
“想什么呢?这么着迷。”年则打断了他的思绪。指着他的表盘,示意他该走了,都二十五了。
一分钟后,他们就到了别墅门口。
年则解开下巴的绳子。
他上前打开门。
因为没了他的阻挡,大风一刮,渔夫帽直接被吹落。向着来时路,起起伏伏,下落。
年则转身,突然他冲上前,转头对她笑眯眯地说:“你先进屋坐着,我去拿。”
既然这么说了,她没管那个被吹走的帽子,就进了屋子。
里面大面积的落地窗使得室内外的界限变得模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橘金色的光带。
闻东岑从二楼走下来,见只有她一人,便打招呼,“你来了。”
“谨慎起见,你还是对我冷脸相向。外加,最好等会这么说.....”
她走近阳台。
鲜艳的花簇拥在周围,其间摆放着一张白色的藤椅,上面铺着蓝白条纹坐垫。旁边的小圆桌上摆放着水果和一瓶冰镇的白葡萄酒。
这话真是缺大德了。
闻女士悠然地拿走白葡萄酒,给自己倒了杯。
陆陆续续喝完这杯,季书闻才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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