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汀想了想道:“恭喜你,召唤成功了,现在你应该不需要它了,它救不了你,也没办法为你脱罪,更不能帮你杀了我们。”
“能把召唤阵给我们吗?”
钱汀自己也会说这种圆滑的话,“我们很需要它,你也知道最近的局势,我们不想再看到无辜者遇害了,当然,你的父母并不无辜,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拿到召唤阵,将女孩送上警车,宴至终于把憋了许久的问题问出来:“你认真的?只是父母偏心一点就把父母都杀了,你真赞成这么做?”
钱汀长出一口气,无奈的看他,“我只是好累,说教也是很费劲力气的,不如顺着她。”
宴至:“你这时隐时现的三观让我很忧心啊。”
钱汀望着远方,“你们专家的速度也很令我忧心。”
“他再不来,人家都要跑出省了。”
叹口气,钱汀无奈道:“我们回去一趟。”
回到局里一看,好嘛,专家根本没打算出发。
钱汀沉静的看向宴至,“他们是不是打算放弃挣扎了。”
宴至:“你不要代入感那么深………”
话还没说完,钱汀冲进去踹翻了专家的桌子,宴至拉着她,那边抱着暴怒的专家。
宴至拦不住暴怒的钱汀,钱汀指着专家鼻子骂:“你可以不把人命当回事!可以没有任何信念!但你至少要为自己的工作负起责任!”
宴至好不容易把钱汀拖出去,低声对她道:“公安系统还没有瘫痪,你这么干是想把自己也搞进去吗?”
钱汀淡淡扫他一眼,“快了,帮我拖延一下,这个画像我今天一定要画出来。”
宴至被她说的快了这两个字震在原地,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去帮她劝自己的同事。
钱汀尝试自己能力的第二种用法——压制。
屋内所有人一瞬间平静下来,宴至一句卧槽憋在嘴里,钱汀扭头对他说:“控制不了他们,只能让他们平静下来,脱离压制后情绪反扑也是有可能的。”
钱汀先是不情不愿给专家道了歉,安抚走其他人,开始专心和专家沟通。
外面吵嚷依旧,大街上持刀伤人的,裸奔的,强暴的,还有连环车祸,故意撞人,汽车行驶过程中朝外抛掷大型物体的。
乱象横生。
有人拿着画像去调监控抓捕凶手,宴至此时凑到钱汀身边问:“你又发现了什么?”
钱汀:“你同事,很壮的那个,前两天在小巷子里捅了个人。”
“那个,家暴。”
一一指出他们的恶行,钱汀满脸无辜看着宴至。
宴至仰头看天,“我就知道……”
钱汀仰头看天,没忍住笑了一下,一个充满讽刺的笑。
*
丁无嗟三人来到苏茵工作的大楼。
往里走了一段,丁无嗟侧身遮住余笑。
余笑:“怎么了?”
丁无嗟微微蹙眉,“有人一直在看你。”
余笑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的装扮,全身运动服,还戴着帽子遮阳,进来也忘了取。
她示意丁无嗟没事,“看就看呗,也不会掉两块肉。”
但从丁无嗟那么说以后,余笑就格外注意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这些视线太过熟悉,她总会下意识忽略,可真要去注意,也是无处遁形的。
三人几乎没费什么波折就找到了一位愿意告诉他们真相的女员工。
她自述和苏茵关系平平,只是看不惯公司里的陋习。
上级打压下级,用语言,用行为,虽然没有真的动手,但是会给人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
大约就像不幸福的小孩,母亲一扬手他就知道要挨打,会下意识的瑟缩一样。
上司一开口就让人感觉恐惧。
“经理手不干净,他就喜欢占那些小女生的便宜,好欺负又好骗。”说到这里女人冷笑一声,“遇上放得开的就拿加薪升职哄骗人家,上床的时候再拍点照片,那女孩就再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她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苏茵也是,被他看上了,欺负,职权骚扰,施加压力,时不时再吃点豆腐。”
“她跟我哭过一次,”女人猛吸一口烟,指尖发抖,“我告诉她……”
“我说,再忍忍就过去了,你不是还有妹妹要照顾,等到……等到新的实习生进来,你就自由了……”
女人没有哭,也没有忏悔,她只是沉默的抽完烟,又沉默的离开。
严承云把手机递给丁无嗟,页面上赫然写着,保安队长性侵53岁保安阿姨。
配的图也极为熟悉,就是这栋大楼,名字也一样。
丁无嗟:“日!”
余笑捋一捋头发,“这是什么化粪池吗?怎么什么屎都收。”
先前不好戳人家的伤疤没有阻止对方离开,现在他们又找到一个人询问苏茵死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
那是一个平常的上午,他到的时候苏茵就已经坐在工位上了。
她呆愣愣的,像是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经理也少见的没找她麻烦。
然后中午,她站在了天台上。
“我看她在犹豫的,有人提到了她的妹妹,她已经想下来了。”
但没有人能阻止所谓众口铄金的正义。
他们叫嚣着让她跳下来,让她不要浪费时间,好像人多一点,就可以理直气壮藏在人后对着无辜的人宣泄自己对生活的不满。
告别这位同事后丁无嗟大步朝外走去。
余笑问:“干什么?”
丁无嗟:“调监控,看看她自杀的前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查查看当天的一些影像。”
余笑:“没必要吧,很清晰了,经理在前一天晚上肯定对她做了些什么,第二天她也是在围观群众的哄闹里跳下去的。”
“人人都是杀人犯,没什么好说的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除了我们,没有人在意她是怎么死的,调查的明明白白又能怎么样,这个世界本身就岌岌可危,谁还会在意这些真相。”
“她已经死了,亲人也都不在了,这些迟来的正义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只是对活人的安慰而已。”
丁无嗟道:“有人在意的啊,总有人是在意真相的。”
余笑偏过头,“这只是一个游戏。”
丁无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有这种关卡?我总是听你们说游戏有多恐怖,有多残忍,它就是想让玩家死,可那样的话随便用个怪谈故事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有这么详细的世界线,这么复杂的背景。”
“总是有意义的吧,也许它只是一个游戏,但我们在这里付出的感情都是真的。”
严承云打断两人,“可是,经理违法了。”
丁无嗟一拍手,“对,就是这个!我们怎么能看着这种行为无动于衷呢!”
刚回到一楼准备联系物业,外面突然传来好大一声响,紧接着外面突然骚动起来,丁无嗟扒开人群看了一眼,是最开始和他们说苏茵事情的女同事。
她跳楼了,没有一点点犹豫,甚至都没有人群聚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艹……”丁无嗟人都懵了。
余笑难得有擅长一点的事,“如果我没猜错,她曾经也是职场性骚扰的受害者,所以她才知道等来了新人就自由了。”
严承云不解:“可这真的是自由吗?”
余笑:“相对来说的自由,对她们来说也难能可贵了。”
丁无嗟看向两人,“走吧。”
报警电话打了过去,丁无嗟提了一嘴自己想查这栋大楼的时候,被同事厉声呵斥,“傻吗你?上面说了多少次了这栋楼的事别管。”
“你等着,我马上到。”
丁无嗟脸色难看挂掉电话,“这里面水好深啊。”
“不过,一栋楼能牵涉什么?”
余笑不在意道:“说不定整栋楼的租客都是某个势力的关系网呢。”
丁无嗟听来竟莫名有道理。
不顾同事的反对,丁无嗟拷走了经理将苏茵强拖进厕所的监控。
余笑不顾丁无嗟严承云二人的反对,换了身衣服去套话,被恶心巴拉的保安摸了好几把才知道这栋楼里经常有这种事。
其实在这里工作的人都习惯了,可是没人敢说出去,更何况即使说出去也不会有结果,所有的事情都能被压下来。
余笑套完话立刻抛弃保安朝丁无嗟同事走去,假装跌倒手抚上对方手臂,柔弱道:“我只是找他打听点事,那个保安看我的眼神好吓人,警察先生,您能不能保护我?”
她这一系列操作看的丁无嗟目瞪口呆,“她怎么这么专业。”
严承云:“可能做的多了?”
丁无嗟作势轻拍他一下,“怎么说话呢,一会儿笑笑姐把你撕了我可不帮忙。”
没一会儿余笑便成功和同事打好了关系,成功从他嘴里问出来,这栋大楼背后是某个体制内的干部,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干部。
同事离开后,丁无嗟惊诧问余笑:“你怎么做到的?”
余笑:“他能毫不避讳在电话里说别管这栋楼的事,说明要么这件事不是什么机密,要么他比较蠢。”
“蠢男人最好拿捏,把他们哄的飘飘然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丁无嗟嘶了一声,“作为一个男人,我感觉被捅了一刀。”
余笑嫌弃看他一眼,安慰道:“多被捅两刀就习惯了。”
严承云也安抚的拍拍丁无嗟。
丁无嗟语速飞快道:“宝贝你不要表现的自己不是个男人一样。”
严承云:“但我没感觉受伤。”
丁无嗟西子捧心,“……我脆弱。”
严承云安抚的摸摸他的胸口,“没事了,乖啊。”
丁无嗟的心情五味杂陈,有点开心,又有点恶心。
余笑在一旁做作的呕了一声,“小情侣注意着点,不要伤害无辜路人。”
丁无嗟:“笑笑姐,你知道你刚刚的样子对我伤害有多大吗?”
余笑:“没有你这个弟弟,我是为了谁?”
丁无嗟讨好道:“错了错了,都是为了我们,我俩的错,我们回去被窝里自己玩。”
余笑差点把墨镜摔他脸上,她痛心疾首问严承云:“你就任由他这么胡说?”
严承云茫然道:“没有胡说啊。”
至于查出背后的保护伞是谁这么艰巨的任务——丁无嗟:“我觉得可以交给阿汀。”
阿多来:“别想。”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丁无嗟一跳,“什么玩意儿!?”
阿多来:“是我,阿多来。”
丁无嗟:“你刚刚说什么?”
阿多来:“我说,别想着让阿汀去查了,这部分不在关卡的范围里,你要是想知道,等闯关结束之后我把资料传一份给你。”
“你也许可以查到他做了什么,但他本人现在不在这座城市里,其他城市的力量你也调动不了。”
丁无嗟嘲笑道:“你们游戏不是很真实吗?怎么还有地图边界呢,也太扫兴了吧。”
阿多来用生无可恋的声音道:“还不是那几个破病毒,都把好多关卡数据搞崩了!真的要被气死,那群人太过分了!”
丁无嗟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什么病毒?什么人?”
阿多来气愤道:“还不是玄黄那帮人,在控制主控中心之前还派了卧底进来!他们携带了好多病毒!还有我们那个风流成性的渣男,要不是他控制不住自己,那群人根本没办法把病毒安插在重要的数据流里。”
丁无嗟听的出来阿多来很生气,“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先不要生气,能不能具体说说什么情况?”
阿多来:“就是那群人带了病毒进来嘛,搞的游戏现在一团糟,我们的一个工作人员喜欢在关卡里猎艳,就让他给撞上了!”
“他还说什么遇到了真爱呢,那个女玩家植入完病毒就自杀了。”
“要不是游戏里全凭长夜大人操控,还真就让她给逃了!”
“就算控制的及时,好多关卡也乱起来了,经常出现数据崩盘,或者NPC行为异常,长夜大人和我忙的焦头烂额。”
“还要关心阿汀的事,即使是大人也会出乱子,我现在根本不敢见阿汀。”
丁无嗟:“什么意思?当时不是长夜带着阿汀去锻炼吗?”
阿多来沉默一阵,“是这样没错,但大人没有时间的时候就会让院长帮忙带一带阿汀。”
“院长,她有点,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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